第36部分(1 / 2)

>“对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阿菊回过身来,笑道,“本姑娘虽然是不问你了,但如果其他人来问你,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办,是吧?如果让本姑娘知道你区别对待,你的下场犹如此桌!”

老头咚的一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看着姑娘骂骂咧咧的离开,像个土匪又像个强盗,目中无人,恣意妄为。这样的背影,几十年前,他似乎也看到过。

几十年前,他摆了摊做个小鞋匠,没事儿就与旁边的李大仙闲聊。大街上,人领着十几个侍从,吆喝着从人群旁走过,看见漂亮的姑娘就起**之心,看见好吃的食物就一抢而空,看见李大仙的样貌,人留了步,举着捆冰糖葫芦,满口冰糖渣,“哟,这人长得可不是一般的丑啊……”

“哈哈哈……”十几个侍从遂哄然大笑。

“呸!笑什么笑!”他怒骂,“老子说他丑,是说他外表丑,心灵美,是吧,李大仙?”

“是、是。”

没想他竟一屁股坐了下来,“累了,歇歇,大仙顺便给看个手相啊。”

李大仙忽然抱着肚子叫疼,“不行了,不行了,公子稍等,去去就来去去就来……”一溜烟进了庙,入了茅厕。十几个侍从反应过来,竟让大仙给跑了,怕人怪罪,推推嚷嚷着要去追。

他一摆手,“真臭,原来是只黄大仙,你们追不上的,追去了也怕受不了那个味,竟然住在茅厕里,也算修得有几分胆量了。要不,你们买只鸡去逗逗?说不定……”

侍从之一叮嘱道,“公子又在胡言乱语了,天不早了,公子回吧。”

他一撇嘴,状似无意看见了小鞋匠,“黄大仙跑了,你这个小鞋匠怎么还不跑?”

我想惹不起躲得起,拢了拢手上的铁锤,利索地收拾着工具。

“大胆,公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去……”他微蹙眉头,轻声训诫,“忘了么?今天我们扮演什么角色啊,**啊**,拿出**的气质来!”他狠狠的一拍桌,“你个小鞋匠……”桌子轰隆一声,碎了。

他诧异极了,“这么不禁拍?”懊恼地抓着头,转身又支使着人,“那个谁…谁?去,叫你们当家的给俺’‘抢’张桌子来,注意,是抢,不是赔啊,不能给钱,俺是**俺怕谁,谁怕俺俺就拍谁,俺是**俺怕谁,谁怕俺俺就拍谁,哈哈…俺真有才…”

那个谁无奈至极,叮嘱了半晌,“公子,当家的让人跟着您,您可千万不要又甩掉他们啊……”

“小鞋匠,陪俺唠会儿磕呗,等俺家唠叨回来,俺才有钱赔你小板凳啊。”

他蹲在那里,我的小板凳也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他赔什么?谁要他赔了?

“对对,就是这个眼神,迷蒙中带点忧郁,忧郁中带点you惑,小鞋匠,你有没有什么胞兄胞妹,介绍给俺啊,俺许他荣华富贵,名满天下啊!”

“干什么?”我急忙蒙住嘴,谁知话已经像鱼儿溜了出去。

他换了个蹲姿,抓耳挠腮,“你看俺像不像个猴子?大爷混这行的,演戏的,叫你兄弟姐妹跟着俺混,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可好?”

“我……”捂嘴。

“你不行,你话太少,又结巴,谁看你演戏啊……卖个皮相倒是可以,看看,这双忧郁的小眼睛,纯洁中带点妩媚,妩媚中带点野性,野性中又带点清纯,来来,叫一声‘妈妈’听听?”

“妈…”捂嘴。

“乖,”他乐不可支,从葫芦棍上取下一串递给我,“没有什么好东西,请你吃串糖葫芦,可不许生俺气啊,俺随便说说的,你这双眼睛有灵性,俺看得出来,但是长年累月干小鞋匠的活,再有灵性的眼睛也会变得死气沉沉,你有没有想过换种有前途的活?”

“…有…”我想告诉他,我想过,不但想过,还和娘据理力争过,可是娘说这是家传的基业,全家人都指望着这门手艺吃饭,不能败在我的手上…当我打算开口的时候,你却要走了。

那个谁带着当家的回来了,当家的带着张桌子回来了,唤你,“黄大仙,牛皮吹够了?”

“没够!”

“没够也要回去啦,我这不是亲自来接你了么,嗯?”这般温颜温语终于是打动了你,你抓紧时间向我告别,“别忘了自己的理想啊,想唱就要唱得响亮,想做就要坚持到底,俺看好你!”

“噗嗤……”不知道有谁在笑,你恼了,环顾左右而言他:“糖葫芦好吃吧,俺们下回再聊!”我点点头,虽没尝着是个什么滋味,怕是甜的。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间一晃,竟是许多年后,我都老了,开始有了回忆,糖葫芦没吃,带回家给了娘,娘又省给了小弟,小弟吧唧着糖层,娘叹息着答应了我的请求。说书说了几十年,也没混出个名堂,他还说我的眼睛有灵性,还说要坚持到底,简直…荒唐透顶。

门帘一掀,屏风后走出个人来,哦,他还在,这才是现实。

掀开里屋的门帘,穿过屏风来到正厅,桌子酒杯碎了一地,他看也不看,径直来到老头面前。居高临下的角度,使得老头有些惶惶,哆嗦着僵硬的嘴道,“一个字都没告诉她,你……”

默了半晌,微微点点头,转身离开。投在老头身上的阴影渐渐褪去,好似濒临死亡的潮水渐渐褪去,窒息已久的喉咙有了喘气的机会,他还活着,门渐渐关上。

隔日,茶楼里坐满了人,杯盏碰撞之间,少了份悠闲,多了份火气,一尺见宽的台面上扔了七七八八的花生、瓜子儿。哄哄闹闹的茶楼里,哪儿都不得片刻宁静,端茶送水的小二忙活不赢。

自然谁都没注意到,有那么个小孩儿攀着小短腿,爬到了台面上。小孩儿坐在太师椅上,歪着螓首,嘴里吐着泡泡,咯吱咯吱地笑。茶楼里瞬间静默了一下,随即翻起滔天的浪,有人笑,有人骂。笑小孩儿光着屁股就想当说书先生了,骂真正的先生有了点小名气,就开始端起姿态来了,笑和骂混成一团乱麻。

临窗不知谁家老爷挂着只笼子,笼子里有只八哥,八哥光洁滑溜的黑毛根根倒竖起来,张开翅膀扑棱棱地叫着,“…唱首曲儿,唱首曲儿,妞,给大爷唱首曲儿……”

部分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搂着茶楼卖唱女的汉子身上,看那卖唱女柔弱的模样,看那汉子强势的身板,纷纷无奈,不敢招惹。

二楼最里间开了门出来个伙计,骂骂咧咧地系着裤腰带,笼子里的八哥掉了个头,悬悬地站在笼子中央,仰着头跟着骂,“拉完了真**痛快……”

汉子努着香肠嘴亲在卖唱女的脸颊,愕然皱了皱眉,“怎么有点儿臭……”仔细闻了闻卖唱女身上,问,“你干什么的?”

女的指了指后台,汉子怒气冲冲,“卖唱的怎么和喂猪的一个味道!”女的又指了指后台,有人悄声说,“猪圈好像在台后面…”汉子蹙眉,破口大骂,“**…滚!”卖唱女挽袖垂泪,掀开布帘跑进了后台,沿路散播了一种气味。

有人笑汉子,“冬六,怎么我闻着好像狐狸味儿,搞不好你放跑的是狐狸精唉……”众人哄笑。

“哼…”冬六嘴上倒是凶狠,满口满口地喝着酒,眼珠子倒是一转,女人嘛,有点味才够劲,想了想掀帘追去看个究竟。“呸!”笑他那人往地上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星子……

八哥收拢翅膀,黑黝黝的眼睛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茫,偏着脑袋盯着二楼那间房,房里出来两个人,大人牵着小孩儿,大人拍着小孩人的屁股,“见人拉屎勾子痒!死孩子……”琥珀色的光芒一下变得暗沉,八哥扑棱着翅膀,不要命地撞击着笼子,尖着嗓子勾魂夺命地叫,“死人啦,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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