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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怜自哀的叹了口气,他翻出一条好烟和一瓶洋酒,径自夹在了胳膊底下。翻山越岭的穿过了院里大草坪,他和保镖队长碰了面。三言两语的交谈几句,他立刻知道了队长是安徽人,祖籍河南,手底下管了一百来号人。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大哥的声势是与日俱增。
保镖队长对着家里的二爷,倒是不敢怠慢。有一说一的问一句答一句,绝不耍滑头。因为知道老板惯着二爷,对他好的没法提。而杨慕次本人既然做过军统特务,也绝不是个好惹的主。
阿次和保镖队长谈的热火朝天,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架势。而一众保镖抽了他的外国烟喝了他的洋酒,也是一致的对他交口称赞。认为他这人不错,和蔼可亲的没有架子。喝起酒来是特别的爷们。
乃至阿次进了小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荣初回来了。汽车走的是花园的侧门,他刚才谈天说地的挺高兴也没注意。阿次心里一热,快步走进了客厅。荣初正端端正正的仰在沙发上。因为仰的太大,脖子几乎有折断的可能。见他来了,恍恍惚惚的一笑,眼神是完全的没有焦点。
阿次见他是个喝醉的光景,不由怀疑他这几天是借酒消愁去了。扳起他哥的脖子唉了一声。他却没了言语,怎么说都不对。不能劝……也没法劝。荣初对着他微笑,笑的带了点傻气。他也跟着一笑。觉的这样很好,就这样静悄悄的沉默着不说话也很好。
两手扶住荣初那个东摇西晃的脑袋,阿次含笑低下了头,“你到底是喝了多少?能喝成这样?”
后面有人娇声道:“阿初。”
阿次没料到还有别人在,诧异的扭头。就见一名身穿白色洋装的小姐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那小姐落落大方的一笑,凉毛巾搭上荣初的额头。“阿初,好点没有?”
荣初慢动作的把手一挥,“没事!许三那小赤佬,想灌醉我。没那么容易。你没看见他那熊样,都喝的出溜到桌子底下了。”他一把握住阿次的手:“大哥说给你报仇,说到做到!”
阿次哭笑不得,被他拉的微微弯下腰,荣初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我来给你介绍,冯家的四小姐冯清源。”又对冯四小姐说道:“清源,这是舍弟杨慕次!怎么样,和我一样帅吧?”
冯清源也是个爽快的性格,闻言一笑:“你呀,也真够自恋的。”她伸手同阿次一握,“老听阿初提起你这个弟弟,果真是一表人才。”阿次听她夸得怪腔怪调,竟然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当起了长辈。脸一沉道:“冯四小姐也不错,认识了没几天,就和我大哥称呼的如此亲热了,不简单啊。”
冯清源听了也不生气,轻轻的抿嘴一笑,果然是风情过人。她拉着荣初的手摇了摇,“明天我二哥过生日。你来不来?”
荣初对住这一位美人,直接笑成了一朵花。“当然。我就是断了双腿,爬也要爬去的。你放心好了。”阿次知道荣初一贯能耍贫嘴,此时见这二位公然的打情骂俏,气的暗地里咬牙。难怪是整晚的夜不归宿,原来荣初这么快就另结新欢。
荣初笑的收不住,“阿次,清源可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医学硕士。她学贯中西。你让她帮你把把脉,调理调理。”
阿次扭头翻了个白眼,冷冰冰的说:“不必!”
“好,他不用。你给我把把。我这两天总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喘不上来气。”荣初说着边解了袖扣。
阿次闻言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话里话外的敲打人。冯清源看了看他们兄弟俩,还真的给荣初掐了掐脉,“想必是你弟弟受伤心里急的,吃两丸牛黄上清丸就好了。”
“行,到时候我可到你们家药店亲自去拿。你可不能不在。”
荣初笑吟吟的送走了冯清源,回头正对上阿次。“呦,你还在啊?”
荣初今晚话好像专拣不中听的说。见阿次气哼哼的不言语。他又说:“你身上有伤,早点睡。我回来晚了不用等我!”拍了拍阿次的肩膀,他晃晃悠悠的往二楼走。阿次被他这句话说的一腔怨气都散了,在一边架住了他的胳膊,“大哥,我扶你上去。”
第16章 上海探戈…13大陆阿菊
荣初软绵绵的依靠了他,宛如走在棉花上一样。阿次这才知道他是真喝多了。荣初一直挺香,如今带了洋酒的气息也仍旧芬芳。闻着简直要令人沉醉。两人身高相仿,不过荣初走的晕头晕脑,是被阿次抱了个满怀。阿次默默地呼吸了他发出的气息,心底就一阵一阵的骚动。到底动什么自己也说不好,只觉得全身毛孔都打开了,心情是十分的愉悦。恨不得把这段路走个一万年。
两人绣花似的走了半天,因为腿脚都不利索,一起走了个东倒西歪。天不遂人愿,二楼还是转眼就到。荣初刚才送人在门口吹了阵子风,酒气顶上心来,现在几乎整个瘫在了阿次的怀中。
阿次当了几年的副官,伺候醉酒的人倒是很有经验,他摆热毛巾给荣初擦了脸。忙忙碌碌的给荣初脱鞋脱衣服。荣初醉了十分好摆弄,摆成个什么样就什么样,绝不乱动乱叫。乖得像个小宝宝。
末了忙忙碌碌的出了一身汗,阿次总算把荣初伺候消停了。准备了脸盆以防荣初要吐,阿次穿着衬衣往床上一躺。对面的荣初让他扒的光溜溜的,下身盖了一条薄单子。年轻的皮肤反射了月光和云影,仿佛是水银在流动。阿次抚摸着荣初的头发。头发厚而密,一根是一根的乍着,连头发都充满了精气神。
顺着耳朵向下,是个天生的长鬓角。脑后的碎发剃的很短,有点扎手。阿次摸上他的脖子,脖子挺长。这么高的个子,脖子长了也好看。背上凉阴阴的没有汗,阿次的手一路向下。荣初的腰细,烘托出一个翘的恰到好处的屁股。阿次默默无语的抚摸着他哥的屁股,得出一个结论。要说曲线,他哥恐怕是上海男人里的独一份。
背脊均匀的起伏了。荣初睡的香甜,并不知道黑暗里有人这样的用手丈量着自己。
抬眼一瞧,阿次发现他哥睡的半夜练兵,独立自主的支起了一门炮。于是阿次缩在床铺一角,收回手很响亮的啧了一声。
阿次接到夏跃春的电话时正是一片阳光明媚,时近正午。荣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留下个空荡荡的床铺。单子团作一团,揉的稀皱,阿次觉得头疼的很。盯着那单子看了许久才坐起身来。他本来在上海很有些旧相识,不过现在瘸着腿不好公然的四处吃喝玩乐。拿起床头荣初的衣服往脸上一盖,他在荣初温暖的香气中抱着衣服一滚。因为闲的发疯,忽然很像个孩子那样趴在他哥背上哼两声。
恰好电话铃响,夏跃春就和姜太公似的抛出个鱼钩轻轻巧巧的把他钓走了。
赶到九阳路塞梅多咖啡馆,他靠在电线杆前点了支烟。上海的八月太热了,热的人简直想伸舌头。袅袅的烟雾朦胧了他锐利的目光,阿次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慢慢晃进咖啡馆。夏跃春坐柱旁的位子,位子挑的好即隐蔽又能一眼看清楚门口来人。
夏跃春见了他微微一笑,冲他竖起两根手指,正是个西洋绅士的派头。
阿次摆出一副寒暄的态度,“夏院长,你真是贵人事忙。我这个伤患看病还得跑个大老远来找你啊?”
夏跃春哼道:“我是怕你在家里闷得长霉,把你拉出来遛遛!怎么样,手杖用的还顺手么?”
阿次抖抖手里的精钢手杖,“很轻,挺好用。这下不用小牧跟着我转来转去了,和安了个尾巴似的。”
“是么?那你怎么谢我?”
“大恩不言谢!我会把你记在心里的。”
夏跃春笑了,笑的还挺奸:“阿次,你和你大哥在一起是越来越会贫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