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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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氏兄弟玩累了便到房间里睡觉去了,何柳出门想叫廖北辰也早点休息,却发现廖北辰不见了。

何柳四处寻找,不经意的一抬头,目光一凛,随即又柔和了下来,他抬手捏了个诀飞上了天空,落在柳树枝干上的某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的身边:“北辰兄怎么不早些休息?”

那人的目光从远处的明月上落在了何柳的身上:“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这个……”何柳微微一愣,随即又是一笑,“这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以前不是柳妖,而是一只鬼。”

“我的坟便在这柳树的根之下,自从我有意识以来都在这里,曾经的记忆都忘记了,只记得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离不开这块地方,也没有阴差来逮我,就一直在这里。”

“我的名字也忘了,坟上有块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个何字,我想了许久也不得其解,那是我的姓呢?还是我的名呢?亦或是我的字?后来有只鸟儿告诉我,何应该是我的姓氏才对。”

“再后来的后来,我的坟上长满了草,草丛中有一棵小树苗,那是一棵柳树,不知怎么的,我见到柳树总有那么一股亲切感,那个时候我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孤魂野鬼而已,没什么法力,就白天在棺材里,晚上躲在坟堆上跟那棵树说说话。”

“我那时永远记不住事,只能跟柳树说,说了也就忘了,这山中的精怪不多,能化成*人形的就更少了,有了人形便有了人的好奇心,刚化形那会儿还能和我攀谈几句,时间久了,我都忘了它们长什么样子,而它们都跑到了人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而当……”何柳顿了一顿,接着说了下去,“当这柳树把我的尸骨、墓碑绞碎,用根把它们团起来包裹住作为养分之后,我就成了这树,这树也成了我。”

何柳这么说着怜爱的摸了摸树干,满树的柳条随风起舞:“从此以后,我的记忆便不再消失,甚至回忆起了不少事,可就是忘记了前世,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我因这柳而重生,故为自己取名为何柳。”

廖北辰听后便只剩下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你还想知道前世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不必了,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是前尘过往,何必如此在意?”

“那……你还在这里等吗?”

“不等了,累了,这里便只是我以后生活的地方罢了。”

THREE

——你还想知道前世吗?或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不必了,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便是前尘过往,何必如此在意?

——那……你还在这里等吗?

——不等了,累了,这里便只是我以后生活的地方罢了。

前世……是真的忘了啊。

前世。

“少爷少爷!”丫鬟秋儿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内屋。

“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内屋之人手执毫毛笔,正在作一幅山水画,神情悠然。

“少爷!老爷老爷他,他去了!”秋儿神色焦急的喊道。

那人手一抖,一滴墨染上了画卷,形成了一块污点:“你说什么?爹他,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

“还有还有,夫人听到这事儿也晕过去了!”

“怎么娘也……?!”

那人听了再也掩不住心中的难过焦虑,赶往外院。

此时,偌大的何府里已经是哀哭声遍地,不复平日里的欢声笑语,旁门偏室的亲戚们听闻了消息,都赶来吊丧,一部分仆人已经自觉地挂起了白布,布置起了灵堂。

何青柳赶到屋内看到的便是床*上父亲灰白的脸,以及扑在床头的母亲昏厥的景象,一时间呆在当场。

“少爷少爷!”秋儿的呼喊唤回了何青柳的神智,“少爷!外边都乱作一团了,这可怎么办啊!”

何家只有何青柳这么一个独子,何员外与何夫人也恩爱的很,没去纳妾,家中的亲戚倒是很多,满满一大家子都住在何府,把诺大气派的府邸弄得跟农家的四合院一般热闹,这下家主过世了,这还不闹翻天了。

何青柳性子随何员外,是个良善的主,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个事儿里面的门道,只叫了秋儿去请大夫,又好言好语劝说的稳了一稳这一大家子亲戚比他还哀痛的情绪,开始布置何员外的后事。

此时他才十六,还未行过冠礼,却操办起了家事,即使是有那么些个不知居心的人指导,也忙乱的很,加之心中的悲痛无法发泄,何夫人自昏迷后又一病不起,用老人参吊着命也不见好转,担忧之情又加重了许多,还有那闹哄哄的一家子亲戚,让何青柳一俏生生的少年郎硬是憔悴了不少,本就偏瘦的身形更加消瘦,真真是让人心疼的很。

三天后,何员外出殡。

何青柳亲手为他爹穿好寿服,整理好随葬品,盖上了棺材盖子。何府门口早已经挂好了白布,何府内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穿着白衣的人,两个挑夫抬起了棺材,何青柳在前面领路。奔丧的锣鼓喧天,与恸哭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漫天的白色冥币飞扬,阴雨绵绵。

荒山野外之中远远走来一人,黑发黑瞳黑衣黑靴,好似沉溺于一篇墨色之中,沉默而内敛,又像是匆匆路过的行人。

“等等。”这黑衣人直直的阻在了路中央,叫停了奔丧的队伍。

何青柳皱了皱眉眉头,走上前去与之交谈:“这位仁兄这是做什么?家父过世须入土安息,有什么事便与我说吧。”

那黑衣人抿着唇似乎酝酿了一番言语,这才道:“你这棺材里有妖气。”

“妖气?兄台莫要胡言乱语,”何青柳心中隐隐不快,“家父已经过世,莫要诋毁家父的名声。”

“这妖气……”黑衣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何青柳皱着眉头打断:“兄台再要胡言,莫怪何某不客气了。”

何青柳不再理会他的话,带着奔丧的队伍绕过了黑衣人,继续往何府墓地前进。

黑衣人在原地站着不动,任由队伍绕过他继续前进。

待到奔丧的队伍走远,何青柳耳边十分清晰的响起那黑衣人笃定的声音:“一月之内,你必来寻我。”再转过头去寻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何青柳心中惊疑不定,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郎,很快就抛到耳后。可是后面的队伍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当夜,何府便出了祸事,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在府内回荡,惊得已入睡的众人纷纷点灯披衣出了房门,想一探究竟。

何青柳想不到这祸不单行,匆匆到了事发之地,先到的人已经围了一个圈,看到年轻的家主到了,便让出了一条道,何青柳仔细一瞧,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他这是?”

“死了,看上去是被吓死的。”一旁有人答道。

这不幸殒命之人是何家的一厨房小厮,年纪不大,入府不过三年,没料想就这么死了。他死前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怖的东西,就那么睁大着眼,面色惊恐的死去,四肢僵硬好似被什么压制着不得动弹。

周遭的人纷纷私语,一些胆小的人已经两股战战,还有人已经去报了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青柳受了惊还染了风寒,虽不至于卧床不起,但也咳个不停,唯一的好事是何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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