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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2 / 2)

易漱瑜偃了旗息了鼓,没料到比她更凉薄的耿清泽却不依不饶,“回头让冰绡查一查你的体检报告,看小脑是不是有问题。”说完,伸手扶她起身。

她试着站稳,不着痕迹地保持和他的距离,自始至终垂着眼,倒也没有像他预计那样生气,只轻声道:“我这双是受过诅咒的平足,一穿有跟的鞋子就会崴脚。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先去医院。”他拿过她的电脑,看她颤巍巍地金鸡独立,仍是在她腰间虚扶了一把。

“不用。”她仅着丝袜的左脚在粗粝的岩地上一蹦一跳,脚步虽然快不了,倒还真勉强下了台阶出了大门走到路口,“先回公司好了。”

耿清泽莫名其妙,“回公司做什么?”话一出口,已自觉失言。

易漱瑜仿若浑然不觉,摸摸口袋,“那回家吧。家里有药酒,擦一擦就没事了。”

“还能回家?”他不掩不以为然,生生将后半句“逞什么能”压在喉咙口,放开她向自己的车走去。

才打开副驾的门,将她的电脑扔进座位,她已在Phaeton另一侧的一辆出租车里探出头,白净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浮起盈盈巧笑,“那有什么难的?”

耿清泽一愣,似乎摸不透眼前的状况,又听她如常客气地说:“麻烦耿总明天上班时把电脑带给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那车已“嗖”地从他眼前飞了过去。

第5章 故交(1)

孟之遥上到顶楼,已是华灯煌煌之时。

不经意地瞥过去,见总秘室里还亮着灯,直尺剪刀等一应办公用品几乎将整张桌子铺满。他敲了敲门,“漱瑜,还没下班?”

孟助理果然平和近人,才同她见过几次,统共说了不到二十句话,已将对她的称呼掐了头,倒是如贺冰绡一般熟稔的语气。

易漱瑜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做完就走。”

孟之遥笑着点头,往总经理室走去。

“当初收购四分公司的审计报告。”孟之遥掩上门,将资料交给耿清泽,不再打扰他,端起为自己准备的茶水,舒舒服服地倚在沙发里养神。

直至瓷杯凉透,对面传来文件被合上的声音。畅饮后的孟之遥放下杯子,问:“有发现?”

“审计报告能看出什么问题。”

显然,对他的话孟之遥颇为认同,“财务报表争取开了年就给你。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又是转制的国有企业,这些档案怕是不好找。”

耿清泽点了点头,取过之前看了一半的文件。与此同时,孟之遥没来由“嗤”地笑了一声,清清嗓子,说:“今天早上,《晨报》综合版的主编打电话给我。你知道为了什么?”

对于这个新起的话题,耿清泽意兴阑珊,只例行公事般问他:“这个季度的宣传费给了没有?”

“哪能怠慢了他们。”孟之遥笑道,“他手下的小朋友说,上礼拜在城建局见着你——同一位女士姿态亲密——”他点到为止,适时地住了口,望着耿清泽笑而不语。

被关注的那个人手上的动作仍旧慢条斯理,他静等半日,才要开口追问,冷不防耿清泽慢悠悠回道:“很值得大惊小怪么?又不是同男士姿态亲密。”

孟之遥一个不防,才喝进口里的茶全喷到地上。

许是动静不小,耿清泽终于抬头扫他一眼,淡声道:“出去找易漱瑜换一杯,别糟蹋了好茶叶。”

“我说今天这茶怎么跟平时不一样!”孟之遥听到他口里的名字,联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恍然大悟,“你那位秘书,这么晚了还没走,是在外头做茶包呢。”

耿清泽立刻看向桌上的马克杯,这才意识到,平日里直接冲泡的茶叶不知何时起被替换为整洁的茶袋,也只一愣之后,目光便落回手里的文件。

一旁的孟之遥啧啧赞叹,“对了,对于陆归鸿介绍的这位易小姐,你怎么看?”

他头也不抬,“尚可一用。”

“什么‘尚可一用’,我看是‘可堪大用’,‘物尽其用’也不为过。”孟之遥捧着杯子,眯了眯眼,“第一次做价格预算就能达到这个水平,难得。那一镖我输得口服心服。”

耿清泽倒像是被他提醒了,“Z的复合标底推算得怎么样?”

“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孟之遥神情中难掩赞许之色,“总价是你定的吧,误差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二次入围应该没什么问题。”

耿清泽“嗯”了一声,又道:“你怎么还不走?”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孟之遥哭笑不得,顾不上已将自己绕了进去,只叹道,“今天是礼拜三,我可是等你多时了。”

耿清泽这才记起今晚的安排,将报告一扔,“至于么,她打坏了鲍春来签名的球拍而已,回头我替你再找一块就是了。”

“清泽——”顿了顿,孟之遥笑意渐褪,神色中忽而透出几分落寞,“打回原点,重头再来,往往需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代价。”

耿清泽垂了眼,若有所思,不再作声。

“收拾一下,我在外头等你。”

孟之遥再度途径总秘室前,不由得放慢脚步。这一回,是正在收拾桌面的易漱瑜先看到他,起身示意。

他在门口站定,仍是面带微笑,“会不会打羽毛球?”

她依旧站在原位,只答:“会一点。”

“下班了没事的话,要不要去打一场?”

微不可察地滞了片刻,她静静地道:“谢谢。不过前些天崴了脚,不方便运动。”

心上灵光一闪,回想起方才在总经理室的对话,孟之遥即刻顿悟,遂笑道:“那下次一起。”

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目送他迎上经过的耿清泽,两人一前一后朝电梯走去。

如果说,易漱瑜自动加班的行为在孟之遥看来算得上勤勉可嘉,但无法自欺的是,她只是在为了今晚的会面拖延时间。

所谓近乡情怯,触景伤情不过是个风花雪月的借口,真正怯于面对的,不是景后的那段情,而是情后的那个人。

多年的知己好友,两年里几乎断了所有音讯。这般地绝情绝义,刀子嘴豆腐心的习梓桑是绝对做不出也断然无法接受的。虽然直到今天,易漱瑜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可面临重逢的这一刻,她的心里却不是不忐忑的。

她和习梓桑是大学同学,同级不同院系。拜S大老校长“文理渗透”的主张所赐,两个在专业上全无交集的新生被分到同一寝室。依着她的个性,怕是一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也未必会主动与人相交,和习梓桑之后的逐渐熟悉,倒是因为她们俩同为历史系考古社团的编外成员。

由于口腔医学是五年制,习梓桑比她晚了一年毕业。待到习梓桑因为母亲的缘故选择了C市的工作,易漱瑜便借着时机,在长痛不如短痛的念头的驱使下渐渐与她断了联系。

对于其中的一番前因后果,在习梓桑面前,她和陆归鸿默契地避而不谈。陆归鸿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出于对桑桑妹妹的保护;于她,却是不愿意欺骗最好的朋友。如果这份友情注定有一天要以分崩离析而告终,错亦只在她,那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样的结果,至少要留给习梓桑一个善始善终,不至于太过伤心的结局。

她就是这么一个心冷口冷的人,说得到便真的做得到。

既然她选择回来,既然习梓桑需要她,无论她接受与否,终究是要面对的。

她深吸口气,惊觉时间已过去了大半。容不得她再多作无谓的纠结,赶忙从枯坐了多时的座位上起身,顺手熄了亮如天光的照明,快步离开办公室。

过了下班高峰的S城,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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