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正都被她骂成这样,我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耍嘴皮子。”江文正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今天去哪了,一早上就不见人。”
“去医院了,顺便把苏医生给你开的药带过来。”
“怎么自己跑医院啊,不是说好让苏信过来替你检查吗?”
“医生说我应该多活动活动,出去走走好。”
“也对。”江文正说着又闭上眼。
沈颜去牵他的手,“你的身体没事吧,那天见你发作的那么厉害,吓死我了。”
“没事,哮喘又不会死人。”
沈颜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江文正觉察到她的不快,睁开眼看她,“怎么不高兴了?”
“每次从你嘴里听到这字我都感到害怕,不管是开玩笑还是假设,将来的那一个结局我连想都不敢想。”
江文正轻轻笑着说,“到时候你有自己的家庭和爱人也许就不记得我这个糟老头了。”
沈颜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我不会忘。即使以后真的结婚有了所谓的爱人,我也会带着他到你身边绕一绕,我不会让你忘了我。”
“真是狠心,到时候不是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江文正仰头笑起来,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一定会躲着沈颜远远的,他受不了那样的刺激。
“你愿意。”沈颜说得恶狠狠地说,可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背对着江文正也不敢落下来。
“沈颜,我比你大十三岁,注定要走得比你早,如果害怕就离我远一点。”
沈颜放低了身子伏在他的膝头,蜷缩的姿势像个小孩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地生闷气。
江文正无奈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沈颜,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你能明白?”
沈颜玩着他的手指点了点头。
方颀正收拾东西,程铮走进来看了看他手里的旅行袋坐到床边。方颀看他萎靡的样子笑了一下,“怎么舍不得我?”
“是啊。已经……”程铮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头,“有五年没有人陪我一起住了。你这么一走我还真觉得有些的孤单呢。”
“我又不是不回来,我爸妈在这里待不长给外公扫完墓就回去了。”
“你早晚都要回家的,估计在N城也待不了多久了。”
“觉得孤单就去找个女朋友,程大帅哥还怕没人要。”
程铮靠着桌子撅了撅嘴角说,“倒是想过,就是怕麻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年纪对感情不敏感了,完全无法判断自己喜不喜欢。”
“那就是不喜欢,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犹豫。”
“你怎么知道,你很有经验啊?”程铮说着摇摇头,“不对,你应该是有很多人倒追才对。”
方颀曲肘撞他一下,“有没有人追你不知道?”
“是啊,是啊,我帮某人递情书递得手都软了。”
方颀斜睇他一眼,“就知道搞怪。”
方颀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整理完最多的还是几大摞专业书。拎着包出了门天色已经晚了,程铮送他到门口问,“不留下来吃晚饭?”
“不了,我爸爸今天下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我得去陪他们。”
“也好,路上小心。”
“嗯。”方颀笑了笑,一转身正好看到沈颜紧闭的房门,“你知不知道沈颜去哪了?”
“打电话说去朋友那住了,不用担心,她会照顾好自己。沈颜从来都不用别人操心。”
“说的是。”方颀说完跟他摆了摆手,“回去吧,不用送了。”
方颀下了楼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他转身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公寓大厅抬脚踏入暗沉的夜色中。那一刻方颀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该庆幸,其实沈颜瞒着所有人。
亲吻
方颀早上起床冲完澡只随便穿了件浴袍,窗外的阳光太好,他眯着眼睛下了楼。这栋别墅是江文心名下的产业,离江文正住的地方不远,他一边下楼一边想一会要不要过去看看沈颜。到了楼下发现只有方延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到他的脚步声没有抬头只说了句,“起来了。”
“嗯。”方颀走过去问他,“怎么就您一个人,我妈呢?”
“出去晨跑还没回来。”方延明抖了一下手里的报纸笑了笑,“最近有姐妹说她胖了点,危机意识起来了。”
方颀要坐不坐的撑着半个身子惊讶地看着他,面前的人虽然是他的父亲但就他所见方延明开玩笑的次数也是凤毛麟角,更不用提外人前的方延明是怎样严苛的一张脸。现在冷不丁听到他调侃的语调,方颀被震撼得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方延明恢复了严肃的样子看他。
方颀尴尬地干笑了一声,“以前没听您开过玩笑,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方延明抖了抖报纸问他,“你有多少年没回家了?”
方颀被他问得一愣,略带惭愧地低下头。
“你再不回来,爸爸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更不知道了。”
“对不起。”
方延明放下报纸,认真地看着他问,“小颀,我从来都没有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不知道你赌的什么气。”
被方延明这么看着,方颀顿时有些紧张,想了想才说,“我没有赌气,只是不喜欢家里冷冰冰的样子。”
“是你的你就必须忍受,凡事都是有好有坏,不要不知足。”方延明转过身又把报纸拿起来。
方颀没有说话,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曾非常憎恨方延明跟他说话的这种口气,冷漠苛刻,不带一丝温情,仿佛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外人,而不是血肉至亲。长大后方颀渐渐了解了方延明的性情却仍有些不能接受,他要的是一个父亲不是严格古板的人生导师。可是这样的话不能跟他说,方延明会生气。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方延明和江文正是跟他关系最亲的两个男性。可是他两个似乎都不知道什么是温情,方延明是冷漠在外在,江文正是冷漠在骨子里。方颀想怪不得沈颜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不好相处,他性格里的傲慢已经被他们潜移默化,改不掉。
父子俩不再说话,各自拿着一份报纸翻起来。方颀苦着脸坐在一边想大声叹一口气,在方延明面前即使他不满也是连抱怨的权利都没有。
江文心回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佣人张罗着摆上桌,简单的白粥和小菜放在白磁碟里,碧绿的颜色很是赏心悦目。佣人都是江文正直接调过来的,大都熟悉江文心的口味,而且为了照顾方颀还特地准备了奶黄包和虾饺。江文心很满意,洗了个澡下楼招呼两父子过来吃饭。
餐桌上很安静,方延明不说话就没有人主动开口。沉闷了一会江文心装作无意地问方颀,“小颀,你这次跟我们回去吗?”
“我手里还有一个项目没完成,还要过一段时间吧。”
“跟你舅舅说一声就行了,公司里还能缺得了人?”
“一直都是我在做,临时交给别人怕他们做不好。”
“你就是不想回去,对不对?”江文心突然翻脸差点摔了筷子。
方颀脸色都没变也不去看她,慢悠悠地说,“妈,难为你现在也知道绕圈子了。”
“你……”江文心气得吃不下饭,把碗筷推到一边,“真是越大越不像话,知道跟你妈含沙射影了。”
“好了,他也不小了,反正早晚都要回去,让他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吧。”方延明在一边开口劝她。
江文心冷笑一声,“让他逍遥够了再回去到时候就怕更不甘愿了。”
“妈,我有分寸。”
江文心出口打断他,“不要提什么分寸,你舅舅口口声声跟我说分寸还不是连人都领到家里去了。”
方颀皱了皱眉,“什么人?”
江文心好像不愿意跟他说似的把脸转向方延明,“你还记得沈颜吗?我在文正那里看到她了。”
方延明愣了一下,“你看错了吧,那个孩子不是三年前出事了吗?”
“看错了才怪,不会再有人那么像齐欢了。”江文心扶着桌子叹了口气,“就算看错了难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