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杀人是切菜？真有冤的话，县里告不了就上州府，州府不管就带状子上都城，立生死状，请皇命！”
“如果都城有高官相互，上不得天听，又该如何？”
“要真到这一步，你舅舅管得了？”贺兰拓瞪了她一眼，“阿照，你今天怎么了，好像话中有话？”
她旁敲侧击无果，便直言道：“舅舅，那个刘通判，听说是个心狠手辣的，要不您仔细查查？”
贺兰拓沉思半晌，缓缓道：“我不知你道听途说过什么，但这个人背景很深，在扬州深耕多年，与长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舅舅尚且没那个能力动他。”
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合着您心里门儿清呢，您作为扬州父母官，便由着他丧尽天良？”
“阿照，拿人要讲证据。这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官场上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即便你有证据，但那证据如果不能一举溃败敌人，只会让自己深受其害。”
“您当真不管？”
“我能力有限，只能尽我所能。”他叹道，“我们遭不起了。”
不仅仅是他们遭不起，更是贺家遭不起。
她虽不满，但也认同舅舅，敌我力量悬殊时，如果不能一击即中，便是万劫不复。
她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当刘小丁质问她时，她在想，幺奴的死已无法挽回，她不能眼看着他为此平白丢掉性命，这不值得。
但值不值得，由不得她。
今年，扬州城的冬格外冷，天阴沉沉的。
如今依旧没有刘小丁的消息，本就有伤，现在更是不知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李云照抽空去看了趟幺奴，原本光秃秃的小土包前，竖着一块细长的木牌，木牌前插着三柱快燃尽的香。
她松了口气，把种子洒在土包周围，四周泥土湿哒哒的，适合发芽，希望来年能开出花。
这时，天又开始飘蒙蒙细雨，她朝不远处的道观走去。道观虽已荒废，但可容身，里面供奉着玉皇大帝神像，神像外壳斑驳，皇帛布满灰尘和蛛网。
观门歪斜着，动不了关不上，冷风携雨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裹紧衣领，找到一个半瘪的蒲团，盘腿而坐，撑着脑袋打量四周，似有人活动的痕迹。
突然响起咳嗽声，她抬头一看，刘小丁正在她斜前方。
她有些意外，笑道：“你还活着。”
他靠坐在柱子旁，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嘴，待咳完，擦了擦血迹，“也快死了。”
有一段日子没见，他人虽渐消瘦，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他抬头与神像对视，幽幽叹道：“仙姑，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存在吗？”
“你说，我和幺奴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呢？”
为什么要让他在绝望中生出希望，顷刻又将那一丝希望毁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是因为我偷窃成性，犯了他的忌讳，报应不爽吗？”他扯了扯嘴角，想笑，“那叫我去死好了，为何偏偏要惩罚幺奴。”
“真想快点见到他，当面问个明白。”
不是的！
她想说，若论不敬神佛，她才是第一个要遭报应的！
她想说，你们没有错，但世事无常，防不住他人作恶。
可她一向伶牙俐齿，如今却如鲠在喉，吐不出半个字。
而他也没想等一个回答，自言自语道，“我失败了，你说得对，我杀不了人。”
“能想到的法子都想尽啦！”
“没人敢出来指证刘常，他们都害怕。”他敲了敲地砖，平静道，“不怪他们，说起来他们还帮忙照顾过幺奴，大伙儿仁至义尽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私人恩怨，让他们也搭上性命。”
“木头走了，说要去读书，他是个好孩子，多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耽美书库<a href="http://www.danmeisk.com" target="_blank">www.danmeisk.com</a>】“仙姑，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善恶终有报，可惜他等不到啦，但能早点走也好，幺奴怕黑，黄泉路上一定很害怕。
交代完毕，他合上眼，安静地等待生命的流逝。
门外凄风苦雨，门内寂静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云照轻声说道：“想让他身败名裂吗？”
“虽然未必能要他性命，但将他之恶行公之于众，被人唾弃远离，给他人警醒。至少，叫他不敢再轻易作孽，不再有下一个幺奴。”
“想吗？”
她抬头看想神像，玉皇大帝面目慈悲，俯视看她，仿佛万物如尘。门外雨停了，乌云散去，天地无声。
“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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