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岚没等到回来的两人和她的孙子,见到儿子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她的心底沉了沉,面容严肃地抱着胸问儿子:“沅恪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言岱新看着母亲沉重的脸色,深呼吸了过后鼓起勇气开口:“妈,我们其实...已经离婚了。”
文岚猛然睁大了双眼,走近些许,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两个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决定?你们离婚了,协议书呢,合同上都写了些什么?赶紧拿来给我看啊!”文岚从来没有像这样对言岱新发过脾气,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从小捧杀着长大的儿子会出现违背自己的情况,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看不透儿子的行径。
言岱新被文岚发怒时的语气唬住了,他也同样没见过母亲对自己发那么大的脾气,没敢看文岚的神情,低着头从卧室里拿出了那份协议书。
文岚半坐在沙发边缘,一把从儿子手里扯过那几张纸,把纸张翻得哗哗响,她一行行扫过去,又翻来覆去找着什么,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看见的内容,合上了协议书举在手里看着儿子。
“这就是你们的协议书?”说罢丢在一边,“谁写的。”
言岱新唯唯诺诺地开口:“我..我写的。”
文岚快被气笑了,她这傻儿子怎么能就这样被人骗婚骗财了呢:“好,我不追究你们私自离婚给公司和社会面上的影响,我也不管你那三百万是不是打了水漂,我问你,那孩子呢,孩子归谁?”
言岱新沉默着不说话,急得文岚恨不能把他的嘴掰开,闭了闭眼稳定了一下情绪,文岚走到儿子身前,扶住他的胳膊轻轻晃动,语气较之前温和些许:“说啊,儿子?”
言岱新感觉母亲没有刚刚那么失态了,才好开口:“合同里,我没有提孩子...孩子应该是..归沅恪的。”
文岚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期待了那么久的孙子就这样跟着别人跑了,还妄想跟家里撇清关系?真是荒谬!荒谬至极!
“傻儿子,你怎么能...那么傻?那也是你儿子啊,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妈我盼了那么久的孙子,你就这样伤妈妈的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岱新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母亲,看着她紧皱着的眉头,他不愿把事实告诉母亲,一是怕她生气伤心,二是怕她会找沅恪去报复,他拍了拍文岚的手臂,说道:“对不起,妈,我和他..确实是不合适,离了婚,对我们都好。”
文岚放开儿子,走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撑着头,说道:“我不管你和他感情怎么样,我要我的孙子,或者我再帮你找个女人结婚,反正你得把孙子还给我。”
言岱新站在原地思考着,自己这一辈子应该是遇不到动心的人,先前与沅恪的那一段婚姻,确实是委屈了他,他们甚至连说话都没几句,如果母亲真的想要孙子,他可以尝试着去重新接纳一个女人闯入他的生活里,他会尽量地去照顾关心她,相敬如宾也罢,只要不亏欠她就好,相比于去和沅恪抢他和别人的孩子,他宁愿选择前者,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于是在他一番思考过后,他同意了文岚要帮他再找一个女人的提议,但是他有个条件,对方要是自愿的,而不是文岚采取一些手段强迫来商业联姻的。
文岚没想过儿子会答应,她没有回答言岱新,自己一个人提上手提包回了小洋楼。
虽说是不缺女人给言家传宗接代,但沅恪肚子里的终归是言家的长孙,如果是个女儿也就罢了,随他养去,但如果是个儿子,总不好叫小孙子跟着沅恪在外面瞎跑,她现在急需一个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儿子靠不住就要靠孙子,她为了掌控公司这一天等了那么久,不能毁在这一步上。
正在打算之时,手提包里的手机响了,文岚不耐烦地掏出手机接听,语气十分不善:“干什么?”
来电的是老熟人,也就是文岚早早安插在沅盛的人,刘总监,刘阳。
“夫人,你可得救我啊,公安那边要抓我去坐牢,我是为你做事的啊,你不能见死不救,他们要判我三年啊,夫人!”电话里头的人声音颤抖,他极度卑微地乞求着文岚的帮助。
文岚本来就心烦意乱得很,这下被他吵得头晕:“嚷嚷什么嚷嚷,不就判个三年,等你出来了我给你打一笔钱,够你一家老小吃一辈子了。”文岚说罢就要挂电话,被刘阳拦下。
“不不不夫人,我..我..我不要坐牢,我..我不能..不能坐牢的..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我不能坐牢啊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岚眉头紧皱,很敷衍地回答道:“那你让我怎么办?要么我试着给警察那边塞点钱,但是你出来之后就没有补偿了,要么你进去坐牢,出来之后我给你补偿金,你自己选吧。”
刘阳很是犹豫,如果用赔偿金来捞自己,那他一个被犯法公司开除的员工还能做什么工作,女儿一个月几万的医疗费,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文岚这几年一笔一笔地供着她,女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但是如果自己去坐牢,先不说父亲去世了,母亲在精神病院,没人照顾女儿,光是没有巨额的赔偿金,他一个有案底的人该怎么赚钱去付医疗费。
这说来说去就是钱的问题,他不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可是他真的不想坐牢,他对那个冰冷的牢房畏惧到了极点,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监狱是个未知领域,而现在要自己抛下一切去奔赴那个未知孤独的地方,他真的害怕。
“我...我...”
文岚真的不耐烦了:“你不说我就挂了,你一分钱都别想要。”
“别..别别!我不..我不坐牢,您去帮我说说吧。”恐惧终究是人的本能,哪怕他是一个父亲。
文岚嗯了一声就挂了,周围终于安静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心想着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烦人的人事。
没想到她刚回去,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沅恪打来的。
她冷笑一声,自己不找他这小贱人还自己打过来了。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沅恪冰冷的声音:“我爸爸没犯过法,你到底做了什么?”
文岚轻笑着:“我还没质问你呢,骗婚骗财的人还好意思来反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沅恪没有理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逼死他的。”
文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沅遂盛早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死了:“我可没做什么,你爸公司做假帐是真的,犯法也是真的,至于他怎么断的气,我可不担责。”
“不可能,我爸爸的性格我最了解,他不可能做出这些事,一定是你逼死了他,你如果不说实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你多大能耐啊,还让我后悔,呐,我给你发,看清楚了,这些都是你们公司的账单,上面还有你爸的亲笔签名,你自己认认。”文岚把电话开了免提,切换出去给沅恪发了几张图片。
沅恪看着账单上的签名,的确是父亲的签名,并且不是印签,他不相信...为什么?
“你爸这几年可没少干坏事儿,欠了其他股东好些钱呢,现在钱还不上了,可不得做假帐么,还有啊,我把他送最好的私人医院,天天几万块的流水,也发给你看,不相信的话就去查监控,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沅恪顿时词穷,这些都是真实的数据,医疗账单也确实是更新到了父亲去世的最后一天,他无话可说。
文岚知道自己噎住了他,这些证据都是她花了好大劲弄来的,比真金还真呢,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找到破绽。
“我警告你,我不管你和岱新为什么离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家的,生下来是要认祖归宗的,没有经过我同意,这抚养权你别想要。”
“我不会生他的。”沅恪只留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文岚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回他就被人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已经被拉黑了。
真是太过分了,文岚心想,她让助理去找沅恪,尽可能地阻止他打掉孩子,她还没有这样被人忤逆过,他算哪根葱,敢这么威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沅恪挂了电话之后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他坐在酒店的床上,把头埋在衣服里,房间里渐渐响起一阵细微的抽噎声。
他好无力,所有的力气都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所有的质疑都被堵在嘴边,他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家了。他好像再没什么目标,生活已经没有了意义。
正在思考着人生的意义,就被强烈的恶心感逼去了卫生间,胃部一阵阵的痉挛反酸,却呕不出什么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肚子里的小东西也好像感知到了爸爸的心情,以呕吐的方式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你来干什么呢...我...我已经没有家了,你也会没有的...”沅恪眼眶涩疼,哭久了眼皮被磨得很疼,他一只手撑着洗手台,一边低着头问道。
回到床上准备明天去给爸爸买块墓地,正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沅恪不知道此刻还有谁会打给自己,手伸过去胡乱点,想要挂断的,结果不适应光亮的眼睛看不清,误点了接听,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
沅恪虽然没有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也没有开免提,但他就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个声音,一瞬间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他的喉咙干疼,想努力把马上就要泛上来的眼泪憋回去,最终没有忍住。
缓缓把听筒扣到耳边,听着里面的声音,声音带着哭腔,分开起皮又被黏住的嘴唇叫了他的名字。
“张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知沅恪位置后,张树赶了最后一班长途车去了市中心,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但市中心的街道上仍有车辆穿梭,夜里呼啸着驶过,带起一阵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凉风。
沅恪疲惫得不行,接完电话后又睡着了,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才拖着虚浮的脚步起身去开门,房间里没开灯,外面走廊上的暖光灯照进来,一个人影背着光站在门前,哭肿了的眼睛睁不大,眼球也酸疼的厉害,打开门还没等沅恪适应光线,张树就冲进去抓着他的领子压在床上,带出一阵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