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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1 / 2)

>本不是针对他,要不他认为自己和女同桌有缘,那么多人都换了同桌,建业却仍与她同桌。一次他向她借钢笔,还笔时不小心碰了她裸露的胳膊,他当时有被电击了一下的感觉,物理课上老师让同学们尝试过让轻微电流电击的感觉。他扭头对他羞涩一笑,这一笑差点把他的魂勾了去。这一笑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了好几年。后来听人说,她来这座城市是因为她在原来的学校有作风问题。女孩子的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问题,能坏了一个人一生一世的名声,比死都厉害。她对他的纪念品无动于衷,没拿他当回事,他就阿Q 似的认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搭理我,有作风问题谁稀罕呀!

可是说归说,心里对她的那份思恋还是割舍不下,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毕业后,每天无所事事,好几次来到她家住的地方,期望能见到她,哪怕是远远地看看也行,但就是不能如愿,像是老天有意安排的。

这次邂逅,又像是上帝的旨意。此时他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她。他不想然她看到他一副苦大仇深得倒霉样。他想躲开她,但没来得及。她似乎对他和他的命运不太感兴趣,没说几句话却向他问起了孙立。他一下勃然大怒,原来他真是自作多情,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而是孙立。孙立是谁,浓眉大眼,白白净净,高高大大,天生的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他心里的醋坛子一下被打翻了,强烈的报复意识一下子统治了他的大脑。他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随口编道,你说他呀,现在可厉害了,快和一个局长的女儿粘到一块去了,重色轻友,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嘴脸。亏你还想到他,他可从来都没想我提起过你。望着女同桌痛不欲生的样子,建业的心情顿时舒畅的落花流水。一席话把她愣愣地放在那里,建业独自扬长而去。他心中暗想,这个小狐狸精,这辈子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事后酸葡萄的感觉困扰了他很久。

第四十四章 装卸工和修理工

第四十四章    装卸工和修理工

建设的学习情况没有因为见义勇为有多大改观。在这个班的环境里,就是有谁想学点东西也是很难的。建设在沉闷中捱到了初中毕业。以他的那点学习成绩,高中是没法上了,按他的话说,以前学的那点东西差不多都还给了老师,再往下学那可就难了。

高中上不成,那就只好找事做了。一个同学的父亲盖了个修车铺,他和同学说了说,也跟着学起了修汽车,建设和建军活脱脱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你说那长相,你说那性格。一样的脑瓜子灵活,一样的活泼好动,一样的伶牙俐齿。修车铺那点活没多久就被他摸了个大概齐。虽然文化底子薄,但他悟性高,什么机械原理呀,传动呀,电路呀,在师傅的指点下也基本略知一二。有时需要翻翻以前的课本,他就把建业的书找出来看,他用过的书本早叠了飞机和老宝。

在没和家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建设弄回一条毛茸茸的小狗,齐墩墩的,站在地上像只小板凳。这是他师父家的狗下的,师父见他喜欢,就送给他一只。建设要养这只小狗,母亲也挺喜欢着毛茸茸的小家伙,但父亲坚决反对。他说家里的日子才刚刚有点起色,这个东西要吃要喝,又不象鸡能指望它下蛋,哪象养盆花那么容易。

建设近乎哀求地对父亲说,这个东西好养,他又不挑食,吃得也不多,咱家也不象以前了,每顿饭都吃的盘光碗净。家里没人是他还能看家,最不济养大了还能吃肉。

父亲哼了一声说,吃得不多?那时它小,你等养大了看看,比一个人都能吃。还吃狗肉,想得倒美。狗通人性,养时间长了跟家里一口人一样,你舍得吃它的肉?这不是瞎扯。

建军和建业也都喜欢这只小狗,于是帮着建设一起围攻父亲。父亲见孩子们像统一了口径死得这么说,求援地扭头看母亲,母亲摸着小狗身上软乎乎的毛,不说话只是笑。父亲明白了母亲的态度,他感到了自己的人单势孤,他感到他在这个家里的权威正在逐渐地减退,他也意识到他已经不可能再像孩子们小的时候那样在家里说一不二。他无奈的让了步,答应建设先留下来养几天看看,不成就赶紧送人。说这些话时他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每天晚饭前后是家里人最多的时候,在外忙活了一天此刻都扎了堆,已经上了幼儿园的笑语每天也得先接回姥姥家,等建章下班再接回去。家里多了这只小狗,每天晚饭前后家里乱哄哄的就像赶庙会。反对养狗的父亲开始几天不适应这个环境,说整天吵吵吵,把脑袋都吵大了。母亲也觉得这两年父亲的病虽然经过中药调理比前几年好了许多,但还是觉得他依然是个病人,家里这么乱,对他养病不利,不能只图了个好玩,而不顾一家之主的身体。又过了两天,母亲试探着对父亲说,不行就让建设把小狗送人吧。出乎母亲意料的是父亲不假思索地说,养着吧,这两天我也习惯了。父亲这几天闲时无聊,和母亲说话也少,小狗懂事似地委着父亲逗他玩。几天下来夫妻觉得这小家伙并不讨厌,无聊时它还是个伴。

小狗的到来,竟给建业带来好运。大学没考上,出了校门,建业在社会上晃荡了几个月,转眼就进入了冬天。一年一度的征兵开始了,他想当兵,但体检一开始就把他刷了下来,他眼睛不合格,是色盲。孙立体检政审一切顺利,当兵走了。

小狗养了不到一个月,被建章托人打过招呼的街道办事处给建业找了个临时工作,干装卸,是街道办事处的装卸队。说是官办的,其实是私人的买卖,在办事处挂了个名。一个小工头,大家叫他队长,手下七八个人,揽一些零散活,般个机床,运个锅炉,或是拆个房子,什么都干。上班有点,下班没点。打游击似的,这干两天,那干两天。一个月基本没休息日,可到月头却开不了多少钱。几个人觉得不对头,一个月累个贼死,是真不挣钱,还是有别的问题。几个人偷偷找到办事处打听,才知道这黑工头欺上瞒下,每月都造两套工资表,一个是他们几个干活的,另一套是造的假名,工资他一人全领。这么干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才露馅。几个人都是刚从学校出来没几年,处世不深,不敢和工头较真,只好自认倒霉。大家伙把他凉那,都散了。办事处也摘了他的牌子。

几天后,办事处又通知建业到物资局的仓库院内的装卸队报到。这是对他的一个补偿,并一再声明,这家绝对不是黑店,是办事处自己办的装卸队,管理完善。

建业马上到那里报到上班。才干了一天,就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装卸工。一天下来,全身像被抽了骨头,整个人都快立不住了。

第二天,建业说什么也不想去了,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呀!可一想自己挺大的小伙子,总不能呆在家里吃闲饭,再说这也是街道照顾才给安排的,这还是建章的面子,别人还有想去去不成的呢。思来想去还得去,可能熬过这几天就会好点,实在干不了再说。

强打精神来到队里,还好,今天没活干,阿弥陀佛,建业可以休息一天。这一天他知道了许多队里的事。这个装卸队是办事处通过关系在物资局办的。里面安排的大部分是物资局和办事处的子女。成立装卸队前,货主到仓库提货,要么自带装卸工,要么把车开到大院门口,自会有一帮社会闲散人员在那里等候,像个劳动力自由市场,货主随便点名,时间一长混熟了,车来了该谁上谁上。办事处主任有次路过这里,看出点道道,回去开了个会,然后和物资局的领导联系过几次,最后物资局同意办事处在货场院内成立装卸队。两家为自己的职工子弟和待业青年办了件好事。门口那帮人被断了活路,在门口骂了几天没结果,只好到别处去刨食。

昨天到这上班,赶上活多,来了就干。活干完了,天也黑了,建业没有时间细端详这里的人和这个地方,今天可看了个仔细。说是装卸队,还不如叫社会渣滓集中营。这的人,无论是外表和言谈举止,整个是一帮流氓加无赖,一个个吊儿郎当,污言秽语。正值冬季,几乎每人一件油渍麻花的蓝棉袄,腰间系一条麻绳,脚蹬大头鞋,活脱脱一帮占山为王的草寇。建业自叹倒霉,堂堂一个参加过高考,差点成为未来的国家干部的高中生,沦落到与这帮人为伍。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干下去,能干多久。

白天没死没活地干一天,累得浑身像散了架。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望着顶棚上护着的一张张贩黄的报纸,想象着它们转眼都变成一张张钞票掉下来盖满全身,这么多的钱,压死也心甘情愿。去她妈的装卸工。

父亲看到建业累得无精打采,情绪不高,吃饭时也给他到了半杯酒,说建业你也喝一点,这东西能解乏,但千万别抽烟,那可是一点点好处也没有。

父亲爱喝酒,但喝不多。下酒的菜很简单,家里做什么就吃什么。日子不好过是没地说,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他还是那样,有时母亲的菜做得慢了点,父亲就咂巴咸菜或酸菜喝酒。

父亲的酒从不买整瓶的,整瓶的贵,总打散酒。每次二三两,小时候几个孩子都喜欢给父亲打酒。一路上不时地把酒瓶盖打开凑到鼻子底下闻一闻,那叫香啊。父亲喝酒时见孩子们围在桌边吸鼻子,就用筷子头沾点酒,挨个点到孩子们嘴里,几个人被辣得直吐舌头,父亲乐得哈哈大笑。日子松快点后,父亲不再打散酒了,改成买被人称作“八三大曲”八毛三一瓶的曲酒。

给建业倒酒时,父亲没有想到建军和建设,建设就说父亲偏心,说他的活累,我们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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