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我的这种一厢情愿其实荒唐至极!周丽婷作为闻名全校的“十大美女”之一,围绕着她的一切都是引人注目的。不要说我这个游离于集体之外的“笨鸟”,就是学校那些优秀的男生,也往往觉得可望不可及而缺乏勇气与她接近。我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点羞红,转身准备识趣地离开。突然,耳边听到周丽婷略显焦急的声音:“卫韵逸,不要走,我借给你。”
这象是又扔了一棵炸弹在教室里!同学们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倒是坦然地承受着大家的目光。这回该我愣住了,我转身茫然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她与我对视了短暂的一瞬间,我发现她此刻的目光并不象平时那样寒气逼人,而是透着恳切,而且她的脸上还没来由地泛起潮红,她似乎有点慌乱地低下头,在她的活页课堂笔记本上抽出一些纸递给我,轻轻地说:“你先把数学分析拿去,抄好后再换别的课程,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我们再互相讨论。你看这样好吗?”
“太好了,谢谢你!”
我不由自主地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同学们又惊讶又羡慕的眼神注视下,我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其后的日子,在课余时间里我一边抄录周丽婷的笔记,一边借助笔记理解课程内容。开始我还不好意思向她求教不懂的问题,但是没想到在我抄完数学分析笔记换别的课程笔记时,她会主动地问我并详细地帮我讲解。好象她认为在借给我笔记后继续帮助我理解笔记内容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样。
就这样紧张地度过了半个多月,我根本顾及不了同学们嫉妒的眼神,在周丽婷的耐心帮助下,我终于赶上了学习进度。我想请她吃顿饭感谢她这段时间对我的热情帮助,但又犹豫着不敢这样做。
由于在同班同学中,迄今为止我是唯一一个能够与周丽婷接触较多的男同学,因此,我如今在班上男同学的眼里,不仅仅是“异类”和“笨鸟”,而且令人讨厌。如果我再邀请周丽婷吃饭,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不自量力地别有企图,借机约会了。
我虽然向来不在乎同学们如何看我,但是涉及到周丽婷,我还是不愿意他们产生这样的误解。若不表示我的感谢,似乎又太不近情理了,毕竟她本来是没有义务这样帮助我的,但我又实在找不出其他感谢她的方法。后来,转念一想:管它呢,反正“心底无私天地宽”,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在乎别人的误解呢。
为了避免遭受拒绝后的难堪,我找了个别人看不见的机会,问周丽婷我可不可以请她吃饭,以表示感谢。她似乎有点意外地看着我,脸上出现一抹红晕。我记得在我们这短暂的二十天左右的接触过程中,她好象出现了好几次的脸红现象。我有点奇怪,她的这种爱脸红的习惯,似乎与以前她给我的那种明朗大方的印象是不相符的。我等着她的回答,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却冒出一句我始料不及的话:“你为什么不在教室里和我说这件事?”
“我怕遭到你的拒绝而感到尴尬,也怕引起同学们的误解。”
“你当初向我借笔记本时为什么就不怕我拒绝呢?至于说到误解,你倒说说看,有什么可误解的?”
“当初向你借笔记本时,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的一时心血来潮,根本没考虑那么多。”我不好接着告诉她:现在,我因为与她接触好象在男同学中已犯 了众怒一样。我更不敢唐突地指出:我怕人误解我对她别有用心、借机约会。我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建议找一家离学校远一点的餐厅请她吃饭。
谁知她一听我说完,就莫名其妙地生气了:“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餐厅吃饭?你是不是又要说怕人误解?难道同我在一起吃饭就会让你那么难堪?我就真的那么差劲?”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一边连连摇晃着双手,一边着急地分辩,“其实是我自己自惭形秽,我怕别人看到乌鸡与凤凰坐在一起,会觉得不伦不类的。”
看着我惶恐的模样,她扑哧一声笑了。“贫嘴!告诉你,你要请我吃饭,就约在明天中午,在“青春之家”请我,不然就拉倒。反正我也不是为了要你请我吃饭而帮你补习功课的,你要是觉得欠我一个人情,那就让它欠着吧,我倒是乐意让你心里记着这一笔人情呢!”
是不是女孩都这样捉摸不定,喜怒无常?看来,我除了了解莜莜以外,对其他女孩真的不了解。听到她这样说,我惟恐再生枝节,急忙应承道:“行,行,就按你说的,明天中午在“青春之家”对你略表感谢之意。”
关于“青春之家”的典故,我早在入学初就从劳达口中得知了。我知道‘青春之家’的老板也是我们的校友,只不过人家现在号称“南都快餐大王”。他是为了报答母校而在校内开设了这么一家带有福利性质的餐厅,由于其环境优美、服务周到、价格公平而深受同学们的欢迎,是同学们聚餐、招待亲友和恋人们聚会的通常场所。
据说这位从没想到会成为“快餐大王”的校友本来是学通信专业的。他在毕业几年后与其他几个好友合伙创立了一家高科技企业,经过筚路蓝缕的开创阶段,企业迅速发展壮大了。殊不知,这位校友却遭到其他创业元老的一致排挤,被折腾到管理企业后勤服务工作。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他从抓员工食堂开始,竟至后来脱离企业,在快餐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创立了国内知名的快餐品牌,也因此成了学校鼓励同学们学习的“另类”成才榜样。
第二天第四节课结束后,正好还有一些内容感觉有些模糊,我就想着一边琢磨这些内容,一边等其他同学走后再约周丽婷,我以为她也会默契地磨蹭一会的。谁知道在老师刚宣布下课、还没有收拾完东西走下讲台时,周丽婷竟然站起身来,大声地招呼我:“卫韵逸,你没有忘记吧?你不是要请我吃饭感谢我吗,为什么还不走?”
老师和同学们都惊愕地看着她,我也十分错愕地看着她,感到非常尴尬。可她却毫不在乎地走到我身边,催我快点走。我只好收拾起东西,随她走出教室。她根本不理会同学们一直追随着她的眼光,弄得我走在她身边觉得很不自在。她象是很高兴的样子,问我刚才是不是低头在想课堂上一些不清楚的问题。我哪会放弃这难得的求教机会,就把一些模糊的问题告诉了她。她详细地给我解释了一番,我很快就明白了。
到了“青春之家”,她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也许是看我衣着寒酸,想帮我省钱。我过意不去,想改动一下,她坚决不许,我也只好依她了。心里想道:看来我是怕了她了,只能事事依她。在等待上菜的时间,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我无聊地四处张望。我从眼角的余光发现她一直看着我,她看着看着,不由得发出轻微的笑声,好象我的模样十分滑稽一样。我不明所以地收回目光,看着她。她马上收敛起笑容,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请我吃饭还我人情,消除心理负担,从此与我彻底撇清关系,恢复以前那种视而不见的状态。”
“怎么会呢,谁会对你这种美女视而不见呢?以前只是觉得你是仙女,象我这等凡夫俗子怎么敢轻易造次呢?你难道没有发现班上的男同学都不敢招惹你吗?要是他们早知道你这么平易近人,那不早就追着赶着来奉承你了。”
“你认为我真有那么平易近人吗?难道你以前见过我单独跟其他男同学一道吃过饭吗?”
“这样看来,做一只‘笨鸟’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可以因为没有被误解的危险而享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