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1 / 2)

>李隆基道:「朕以为,这选贤与能、任命官司之事,交予吏部主事,就有何不妥之处?」

张九龄又道:「古者用人之道,或者遥闻辟召举荐,或由圣上一见任之,是以士脩名行,而流品不杂。今日吏部始造百官簿书,具以备忘,而反求精於百官行述、减於案牘官司资料,却不急於广求人才,此举又与遗剑中流,而刻舟以记有何异?……如此一来,吏部取士之法、外放官职,是捨本逐末,也失了朝官之心。」

李隆基听他道来,也觉得有理,连连頷首。「张卿此话,甚得朕求治之心。」

「微臣以为,释京官以放州道,为其首要。」张九龄道。「臣已与翰林待詔之学士十数人,研议许久,但望陛下以六部主事为諮议单位,检覈各部官员,再行择优发放为上。」

【裕В貉恐埃浦疲摹⒋省⒕ё诩遥ù笫Γ轮敛罚ㄎ滓牪肥桑⒁剑ㄒ嚼硪┭В⒓渴酰ㄌ厥饧际酰┲鳎灾渺豆畋鹪海员富实垩缂欢氖樵t令,则由中书舍人(中书省属官,掌詔令、侍从、宣旨、接纳上奏文表等,正五品官)掌理。唐玄宗初年,设置「翰林待詔」(候见官),名儒学士时时召以草制,以张九龄为之,掌四方表疏批答、应和文章。】

李隆基决议道:「……就依张卿所言为之。」

「陛下,臣日已完成制诗『奉和圣製赐诸州刺史以题座右』,恳请御览!」

见张九龄从袖中取出一卷文抄,李隆基一挥手,高力士便眼明手快地接了过来,呈上给皇帝。

李隆基打开那卷子,沉吟道:「圣人合天德,洪覆在元元。每劳苍生念,不以黄屋尊。兴化俟群辟,择贤守列藩。得人此为盛,咨岳今復存。降鉴引君道,殷勤啟政门。容光无不照,有象必为言。成宪知所奉,政理归其根。肃肃稟玄猷,煌煌戒朱轩。岂徒任遇重,兼尔宴锡繁。载闻励臣节,持答明主恩。……嗯,爱卿,这诗写得好!」

张九龄忙道:「谢圣上讚誉,臣不敢当。」

李隆基将文抄递给高力士,没在多说什麼,於是便按照张九龄的上疏,皇帝下詔,选择京官有善政者递补刺史(州长)之职,按察使(军事法官)最先审核,校考使(审计部)及户部(经济部)长官则一体总覈,以为升降百官依据。此一决议,凡各官司,若无歷经州县官职,不拟陞任臺省级官阶。

而后,又议定召集所有新除(新任)县令(县长),宣至政殿朝堂,由皇帝亲临检视,询问以治人之策,再擢定其官衔高第。此外,又下詔员外郎(禁卫检察官)、御史(监察委员)诸供奉官,皆须先进上名册,再予敕令授职;而兵(国防部)、吏部(掌人事),各以员外郎(禁卫检察官)一人判南曹(担任单位主事官),由是銓司(銓叙管理)之任较为减轻。

「陛下,微臣尚有要事稟奏!」

见张九龄又要稟报,李隆基烦躁地挥了挥手:「说吧。」

「是。」张九龄道:「日前,宋庆礼卒殻げ可惺椤>莩妓炖裎厦鳎夜偎剑爬艚晕吠桓曳浮H欢2┦空判且院们勺允牵u曰『专』(专横跋扈之意)。臣久任礼部(员外郎),认为此举不妥,於礼有违,是当申驳,请皇上定夺。」

这之后,李隆基偶然想起严浚的案子,便问道:「近来,关於吏部侍郎严浚一案,流言甚嚣尘上,朕也接获不少来自各官司的封事条陈,说这严浚目中无人、目无法纪,竟在回京述职的一名小小参军案卷上,批示『可为宰辅』……张爱卿,依你之见,此人应当如何处置?」

张九龄早知好友严浚惹了这麼大的祸端,也知他此举的前因后果;如今招惹吏部上下不说,连许多官员也都得罪光了,这事确是不易了结。可是,於公於私,他都站在好友一方,在朝堂之上,就算严浚已成眾矢之的,他也决心力保到底。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居於庙堂,各位大人总是饱学之士,圣人孔子之言,总不会不晓得吧?……再说,吏部司掌理人事、建议职权,既然如此,他要谋其应谋之政,又有何罪?」

见张九龄如此回答,李隆基道:「思不出其位,也当以所职为本,要是僭越职司,又岂不是谋其不得谋之政?」

张九龄从容答辩:「陛下,周易称:『君子思不出其位』,言不侵官也。臣以为严浚身为吏部侍郎,见那参军崔涣有将相之才,又思为国举贤,纔敢干冒身家之险,也要推荐此人;由此观之,严浚戮力为朝廷,论其公、其忠,世所罕有,皇上又怎能降罪於他呢?」

皇帝頷首表示同意,也让此时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张九龄,终於为之释然。

「张爱卿之言,甚有其理。」李隆基环顾眾人,又道:「严浚一事,眾卿毋寧再议;另方面,至於那『有将相之材的崔涣』……朕也看过他的策论,条理谨严,写得甚好,但仅参酌一篇文章,即可倚为宰辅,却也太过。……这样吧,就暂且调那崔涣为司门员外郎(禁卫检察官),他若具真才实学,朕来日当会重用。」

眾官员见皇帝如此裁决,倒也不敢再说什麼,只得连连称是。

接下来,李隆基又说:「提及这丞相之位,由於今日萧卿与韩卿皆罢,朕决意由张九龄接任中书之职,其餘废相所空缺之官衔,来日再行决议。」

张九龄虽感愕然,惊喜之餘,也连忙叩首谢恩。

当日,皇帝便遽然决定,拟由京兆尹(首都长安市长)裴耀卿陞官为黄门侍郎(禁宫侍从官),中书侍郎(宫廷警卫官)张九龄擢昇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管理起草詔令、审查政令及封驳,等同宰相);一天之内,废相立相,却也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出妻5

退朝后,皇帝召唤新任宰相张九龄、裴耀卿二人,进入勤政务本楼。

张九龄气概悠閒,一张椭圆脸,鬚髮美姿,是一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看起来文弱、书卷气十足;裴耀卿多年当官,为人性格豪爽,体格壮硕,高鼻厚唇,颇有官家气派。

内堂之中,李隆基与高力士正等在那儿,只见高力士驱散内侍宦官,偌大的宫殿裡,只这四个人在。

空气凝重、气氛紧绷之际,似乎连根针尖儿掉在地上的声响都能听得到。

见这二人进来,李隆基劈头便朗声问道:「说到这严挺之其人,爱卿你们有何看法?」

裴耀卿与张九龄互望一眼,趋前稟报道:「微臣以为,严浚为官,确实有才。」

张九龄也道:「臣与裴相意见相当。」

李隆基问二人道:「你们说,这严浚该是庸才,还是干才?」

张九龄道:「回皇上,严浚有其办差循吏之能,自然是干才。」

裴耀卿也道:「臣也认为,严侍郎循理法稟公为之,见地宽阔,绝非一般庸碌之流。」

李隆基这下倒发了火:「这严浚干冒大不韙,挑起崔涣一事,名著非难我朝宰相不才,暗地裡倒谴责起朕无识人之才来了!胆大妄为、自行其是,他为官不知所进退,你二人倒是替他说话了?」

张九龄回道:「非也!陛下,韩、萧二相相噬乱政,严浚当与微臣是一个心思,也与皇上是一个心思。群臣皆知,朋党祸国、朋比为奸,党争一起,祸端俱发;可韩、萧二相,有哪一位是为己为私?然则二相争权,乱了朝政,又有谁人敢直斥天子、劝諫皇上?而百官不谐,又有谁人敢当眾发难、一言兴邦?……严浚认为这崔涣有将相之才,当可了结争端,斯言斯行,允执厥中,择善固执,又何损其忠肝义胆?」

见皇帝仍不为所动,张九龄也急得跪地叩首道:「皇上,请勿折杀忠臣!」

裴耀卿也同时跪拜道:「臣愿与张相力保严浚,望陛下恩允。」

李隆基见这二位丞相都站在严浚一方,又道:「严浚之罪,朕就看在你二人份上,暂且不予发落。只是,他在这吏部,上下官员都教他得罪光了;人有善鲜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则掩人,矜则陵人,他心高气傲、朕要容他,可那吏部大小官司,谁又容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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