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2)

牧师愣愣地望著男孩,见他掏出口袋中的一些零钱準备撘捷运,问道:「你没带钱?」

小康摇摇头,然后问他:「『牧师』,你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块?」

唐牧师觉得金钱只是世俗的需求,当年毛姆(W。_Somerset_Maugham)与哈斯顿(Gerald_Haxton)的恋情,可以从金钱交易上面开始,毛姆从哈斯顿身上得到了性爱的欢快与听故事的无穷乐趣,同时能共享性灵与身体的和谐,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就像他和小康,只要小康想要钱,他也乐意给予,於是立即从皮夹裡面掏出他所有的五千块钱,然后全都塞给小康。

「这些都给你。」

「我不需要这麼多钱,你给我三千就好。」

「我──」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三名在附近巡逻的警察走了过来,小康暗叫一声「不好」,正待拔足跑开,就被那些警察给硬生生拦住,两人难堪地面对三个警察的盘查,以及他们的讯问。

「你们在做什麼?」警察看著他手中的钞票,又望著两人,表情疑惑地说:「有没有带身份证?」

刚拿了身分证出来,唐牧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们是──我──」

那警察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曖昧的情况了然於心,然后很快地道:「跟我回去警局说吧。」

他们坐进了警车,听著巡逻车上红色鸣笛的嘈杂声响,尷尬无已地保持了沉默。

进了警局,空气中充满了诡异的火药味,几个员警瞪著他,彷彿他现在赤身裸体地接受著最后的审判,他呆坐在一张椅子上,几乎无法忍受这些人的鄙夷眼光;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摈弃罪人,只有审判者与犯罪者处於此处,枯坐在此虽然只有半个小时左右,但他丝毫闻不到熟稔的教会气息,除了四周蔑视的视线,还有那些窸窸窣窣的嘲弄耳语,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又过了几分鐘,一个警察走过来,恶狠狠地问道:「看你这人斯斯文文的,干嘛要找这麼小的孩子援交?」

唐牧师诧异地抬起头来,然后说:「援交?我没有找人援交啊,我只是……我们在网路上认识的……」

员警冷哼了声,说道:「那小鬼都承认了,还想赖吗?你跟一个未成年的国中生发生性关係,要以『性交易防制法』起诉的,你知不知道啊?」

唐牧师的脸在瞬间变得无比惨白:「我──」

那警察开始拿著他的身分证做起笔录,一边嘴裡还在叨唸著:「真是岂有此理……跟一个国中小男生乱来,还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援交援到这麼小的小孩身上,真是不要脸……」

小康跟他援交?怎麼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明明他们只是网友,小康向他借了几千块,不就是这麼简单吗?

於是他开始为自己辩驳:「我真的没有援交,我──」

那警察冷笑道:「你跟法官说去吧!」

刹那间,唐牧师明白了一切,瞭解到昨晚和今天早晨所显示的事实;不管是心灵相通也罢,是肉体契合也罢,原来自己所以为的恋爱过程,只不过是那个少年魔鬼般的诡计啊!

「不可与男人交接,像跟女人那样……」唐牧师忍不住伏在桌上,哭泣地唸著《圣经》上的教条,痛恨自己为何要同一个小男孩发生关係,可他又渴盼能一直重复那种无上的乐趣:「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啊!」

耶酥是神子,还亲吻过那麼多人,但是,现在他既然爱了上帝,怎麼又可以同时爱著凡人,并且将那人视为自己在教堂以外的基督?

他哭了一会儿,然后在泪眼婆娑中,看见小康远远地走了过来,本来他还想开口质问那诬赖他的少年,就没想到,那少年身后跟著的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过来,扯起他的衣领,伸手就要打他。

「你干什麼?你……」

「你这个王八蛋!」那人冲口就骂著一连串的粗话,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X你妈的!死变态!」

男孩的父亲愤怒地在警局内追打他,小康的每个家人逮到机会就厌恶地大声臭骂他、踢他、踹他,唐牧师狼狈地趴倒在地上,用双手拼命抱著头,鲜血和眼泪从他脸上流了下来,却还是止不住那些旁观者的怒吼与叫骂。

「人渣!」

「变态!」

「不要脸!」

还是警方过来解围:「你们别这样了!」

但眾人还是愤慨地鼓譟著:「像这种衣冠禽兽,就是要狠狠地打!」

「对啊!」

唐牧师悲惨地跪倒在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麼,唯一的错,就是他跟这个少年上了床;上帝是男的,耶穌也是男的,他的灵魂爱著这两个男人,然而在肉体上,他也是爱著男人,这又有什麼不对呢?

天使总是光明的,但是最光明的天使也会堕落;美好的事物虽然存在,最终还是会被罪恶所遮盖。

只是,今天的礼拜会,他到底还要不要去主持?

----我是大叔被抓之后的分界线----

星期一的《芒果乱报》上,揭示著显目的标题和整版详细的内容:

北市刑大日前在街头发现一个形跡诡异的少年,经过追查后,该名十四岁的国中男学生到案,坦承与一名自称「牧师」的唐姓男子在台北市一家高级饭店内从事性交易,让警方相当惊讶。

除了放大那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牧师照片,《芒果乱报》甚至於还贴心地做了分格的分析画面与情境式描述:

电脑犯脑组追查「牧师」身分,确认他叫唐一哥(卅八岁,未婚),是教会的牧师,平时在一家礼品公司担任行政工作,偶尔在网咖上网,警方发出传唤通知,昨天到案。

唐嫌只坦承犯下本案,但已刻意将过去在网路聊天室中交谈的记录删除,警方怀疑另有其他被害人,唐嫌落网后向警方表示,他是因为无法确定自己的性别取向,一时迷恋、好奇,性行为偏差,纔和男学生玩起性游戏,甚至打算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小男友」交往,到案时起初否认援交,经过警方劝导及调查后,坦承是受到刺激,一时好玩,纔会误触法网,而且就此一次,而唐嫌也说只此一次,但警方怀疑他有「孌童癖」,将深入调查。

警方调查,卅八岁的唐一哥,常常到网咖上网聊天,又没有女朋友,纔把目标锁定在男童身上,而十四岁的国中二年级男学生,匿名「国中生」上网援交,因为缺钱买偶像CD,在同学刺激下,於网路留下交友讯息,果真吸引一名「牧师」上门,两人在网路调情,并约会在台北某饭店玩起性游戏,事后唐嫌食髓知味,想要再找该名男生碰面,警讯后,已依违反儿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条例将唐嫌移送法办。

(十)五个真相

莫里哀(Moliere)的《唐璜》(Don_Juan是一个浪荡好色的男人,同名小说男主角,西方人用来当做浪子的代称):「莫名其妙的真相」

找寻真相的过程,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真相有时会是丑陋的,也是可笑的。

喜剧是一种文学类型,是一种世界观,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文字策略。

喜剧与「真相」或揭示真相的关係,或许只是一种啼笑皆非的幻象,真实与幻想之间,其实也说明了相对性的关联。

就像智利诗人聂鲁达(Pablo_Neruda)在《疑问集》裡,反覆地对大自然的奥祕发出天问:

「告诉我玫瑰当真赤身裸体,还是它就是这种穿著?」

「上学迟到的燕子,会怎麼样?」

「是否总是同样的春天,反覆扮演同样的角色?」

没有人知道诗人的答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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