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除了他在康熙面前出现外,身边便一直有着年氏相陪。
可能他不得机会吧,我偶尔这么想。
或许他是怪我弄坏怀表吧,我揣测着。
再或者……我一次又一次的给自己编织着梦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直到另一件大事的发生才彻底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第55章 传话—康熙五十三年
自打那天我落了水后;营地里就流传着茜凝为免被赐婚,不惜跳湖自杀的新闻。
只要当我从自己的营地走到康熙那里当值的一路上;太监;宫女;侍卫的指指点点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而那些蒙古勇士们见了我也是不免凶神恶煞的样子;因为我拒绝了大台吉的求婚而驳了他们的体面。
康熙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从未知晓外面的传闻;也不记得那天大帐里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偶尔当着我的面和李德全耳语些什么;我仅仅听到些什么目中无人;不知本份的词语。
康熙越是不说;我心里就越是没底。只怕他突然想起此事;一时心血来潮或者出于政治需要;将我赏赐了出去。提心吊胆是我这些日子在御前伺候的心情。
康熙坐在床榻上;捻了一下手指;翻了一页书;悠然的说: “茜凝;上次玉雕苍鹰的镇纸你可带来了”
我赶紧回复说: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带来了。”
“嗯。”康熙点了点头;继续阅读。
李德全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是示意我去取那镇纸。心里真佩服李德全这个老狐狸;只要万岁爷一个眼神;或者半句话;就能揣摩到圣意。这工夫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低下头;弯着腰;后退着轻轻出了帐子。转眼见到本该休息的晓芙正在帐外侧身而立。
“晓芙”我悄悄的叫唤她的名字;她一抬头见是我;随即一副笑容挂在脸上。
“姐姐;有何吩咐”晓芙问道。
“记得上次三爷供奉的玉雕苍鹰吗你去把它取来;估计万岁爷要用。”
晓芙歪着脑袋想了想说: “好像没带出宫啊!”
“胡说。”我戳戳她的脑袋; “在外面呆着,受了风站傻了”
“我放在紫色的樟木箱里。和那琥珀笔洗并排摆在一起的。”我仔细回忆了下告诉晓芙。
“知道了;我去去就来。”晓芙得令;急忙往储物处赶。
不一会;晓芙满头是汗;两手空空的回到我面前。
“姐姐;箱子里只有琥珀笔洗;没有镇纸。”她顾不上擦汗;满脸焦急的回复我。
“怎么可能”我一把抓住她; “明明带来的。”
“真没有。”晓芙急了。
我也急了: “你呆这里;我去!”我说完便有多快走多快的往储物处赶去。
东摸摸;西寻寻;左翻翻;右瞧瞧。就是找不到玉雕的苍鹰镇纸。且不说这和田玉雕砌而成的苍鹰镇纸有多贵重;弄丢了万岁爷的收藏可是砍头的大罪。
不一会;我的汗也如下雨般滴到衣襟上。不知过了多久;我宣布放弃。我哀怨的走出帐篷;失魂落魄的想回御前领罪。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边随着我走;边问: “你这么这副模样”
“完了;真的完了。”我一眼没瞧身边的好事者;只顾朝前走去;满脑子想是等下自己主动坦白还是继续装傻。
眼看大帐已到;晓芙也正急得跳脚。
我无力的朝她摇摇头;缓缓掀帘进去。
“取来了”康熙头也没抬的知道是我;便随口问了句。
我刚想回答;就听康熙又说: “此次老八去了汤泉;说是要给朕带两只海东青。想起当年和皇祖母一起狩猎;朕的皇叔带的就是这种鹰;勇悍;坚毅;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最后还猎到了一只狐狸;可给儿时的朕大开眼界啊。”
我悄悄打量康熙;只见他沉醉在回忆中不可自拔;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他越是兴高采烈的回忆;我就越把脖子往领子里缩;仿佛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朝我架来。
身边的李德全突然出手悄悄扯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才发现;康熙正直直的盯着我的脸。
“怎么没取来”康熙料事如神的往椅背上靠。
我扑通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满身的哆嗦。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找了……”我的声音居然比蚊子还要轻
“回万岁爷的话,许是茜凝忘记带出宫了。”李德全友善的帮腔。
我心里正思索着是否要将真话和盘托出,犹豫着往李德全投去求助的眼光。
李德全则朝我暗暗努嘴,示意我认同他的观点。
可是我明明记得前日还盘点过,怎么可能没带出宫呢。要是回了宫,要我取出,再坦白今日之事。那么玩忽职守的罪就要再加上一条欺君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老实话,我咽了下口水,轻声道:“奴婢前日还擦拭过,可刚才……”说着我不禁没了声音,因为我听到了啪的一下,杯子猛砸碎在地上的声音。
“身为乾清宫宫女,不恪守本份,实属可恶!”接着康熙怒不可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胆战心惊的收了声,想起那日私探十三爷被康熙发现也是这般光景。上次是侥幸逃脱,可这次不至于来真的吧?
“赏披甲人为奴,以儆效尤。”康熙伸出手指,用力指着帐外,怒吼道。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一个女声凄厉:“万岁爷饶命!”她的声音已经因为极度的恐慌变声,我根本辨识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李德全朝我摇摇头,恭恭敬敬的后退着执行命令去了。
我大呼一口气,瘫在地上,心想还好不是针对我。几秒后,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还处于未知结果中,赶紧端正了姿势,摆出一副可怜样。
“罢了。”康熙的手又指向了我,“自己去领罚十棍。”
“谢万岁爷。”我赶紧谢恩,心中那块大石头已经落地。
当我被人搀扶着回到营帐时,已经是上灯时间。由于怀表破了,我无法准确的知道时间,只知道欣研刚当完值,焦急的站在门口等我。
“姐姐,小心点。”欣研一边搀扶着我,一边塞了白花花的银子给送我回来的太监。
“就知道你会替我打点,所以不是很疼。”我感激着欣研,明白她办事牢靠,在听说我要被罚的当下,早就关照了行刑的太监给我臀部上塞了小小一块棉花垫。可就是这不到两个合并手掌大的棉花垫,竟花了欣研整整五两银子。
“姐姐不必担心,这几日你就躺在床上养伤好了,李安达吩咐过了。”欣研动作轻柔的把我搀扶到床上。我背过身,俯面趴下。
“这几日,你和晓芙要忙了。”我带着歉意扭头说。
却见欣研明显怔了怔,接着她将手牢牢地握着我的手,问道:“姐姐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见她两眼泛着泪花,不禁紧张起来。
欣研警觉的看看四周,再带着哭腔小声道:“晓芙今日被万岁爷罚去宁古塔了。”
“赏披甲人为奴,以儆效尤。”我呆呆的重复了这句话,一旁的欣研不停的抹着眼泪。
宁古塔,赏披甲人为奴。这两条信息无一不清清楚楚明明确确的传递了一个信息:晓芙极有可能被罚充当军妓去了。而原因就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康熙。也就是说康熙下午提到的“身为乾清宫宫女,不恪守本份,实属可恶!”指的就是她。
晓芙到底所犯何事,居然惹得平时以儒道治国的康熙勃然大怒。这样的惩罚还不如直接砍头来得痛快。
“茜凝,我可以进来吗?”帐外传来十四爷的声音。欣研赶紧起身打开帘子行礼。
“你怎么就丢了东西,挨了罚呢?”十四爷来到床边坐下,一副惋惜的样子看着我。
我透过他的肩膀,见到欣研迅速的在背后用手帕擦干眼泪。她朝我指指帐外,我点点头,她便走了出去。
听见欣研出去的声音,十四爷又轻声朝我说:“就知道你下午怎么这么失魂落魄,我跟着你走了一大段路,你都不知道。只听你念着:完了;真的完了。”
听了他的话,我才依稀记得下午我心急如焚的往回赶时,确实有人跟着我说了句“你这么这副模样”原来是十四爷。
“要是你早就跟我说,大不了我和皇阿玛说是我借去赏玩好了。”十四爷一副轻松的样子建议道。
我瞥了他一眼:“还不一样嘛?把万岁爷的东西私自借阿哥,还不是照样受罚?说不定还怀疑我和你的关系呢?”
“我们什么关系?”十四爷突然正色问。
我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突然又想起晓芙的事情,连忙问:“十四爷,晓芙所犯何事……”
“这事你不用管,知道多反而不好。”十四爷打断了我的话;摆摆手。
我叹口气,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