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周只休息一天,但是搞销售的人,也可以说天天都在上班,也可以说天天都在休息。压力是自己给的,只是说星期天不用去公司报道。好不容易等到星期天,关了手机睡了一上午的懒觉。十一点多起来,刚开机电话就响了,是陈娜。
“刚刚干吗一直关机?”
“在睡觉。”
“刚起来吧,洗个脸出来我请你吃午饭。”
“哪儿呢?”
“我来接你,十五分钟后你下楼。”
说实话,有时候我还有点怕陈娜来找我玩,她这个人没啥特点,就是精力旺盛,跟她一起玩每次都是一整天,累死人,有时候她还找些她的朋友和同事,都是二神二神的,闹死人。
刚下楼,就见一辆绿色小POLO开过来了,在我跟前停下,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居然是陈娜,还戴副大墨镜。
“大小姐,你家换车了?”
“上车再说,来。”她打开了车门。
她往东边开,我问她,去哪儿呢?
“去君悦。”
“你们水利局又发补贴了?”
“什么啊,姑娘我高兴而已。告诉你,这车不是我家的,而是我的,我爸前几天送我的!”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我连声啧啧,“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嘿,不像我这种劳苦大众。”
“你少在哪儿酸,我有自己的车怎么了,这只能说明现在人民的生活水平在逐渐提高。”
望着她那张不屑的嘴,我没理她。
陈娜的父亲是成都市水利局的一把手,最近才退居二线,她妈以前又是证券所里的一个主任,所以家底子厚得很,我常常管他叫大小姐,就是这个原因。
“你注意没有,我这副太阳镜。”她笑嘻了。
“没注意。”
“新买的,四百多呢。好看吗?”
“还行。”
车子开到君悦饭店门口,把车钥匙交给代客泊车,我和她进了饭店。
君悦市成都的高档饭店之一。成都高档饭店我最欣赏的有两家,一个是锦江宾馆,另一个就是君悦。遇到大客户,我才会带到这里来招待。
“张先生好,欢迎再次光临。”乖乖,这一个大堂副理我见都没见过,就也认识我了。
“大堂经理怎么会认识你啊?”陈娜边走边问。
“因为我来过许多次了。这是人家的职业精神嘛。”
“那我从小就经常来,而且一个星期前才和我爸来赶过一个饭局,他们为什么不认得我?”
“他们只认识给钱的人,刷卡的人。瓜。”
走到中餐厅,服务员把我们带到陈娜订的包间,里面没有人。
“今天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我问她。
“就你和我,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有辆车也用不着这么高兴吧。
“不是车,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先坐嘛。”她把我按到座位上。
“陈小姐,请问可以上菜了吗?”女服务生问。
“可以,上完菜你就可以出去了。”
“好的陈小姐。”
女服务生出去关上了门。陈娜拿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葡萄酒。
“快说,什么事,每次我们在一起都是在街边吃串串,这样子和你坐在一起我巨不自然。”
“你猜呢?”
“猜?是不是你交到男朋友了?”
“错!”她拖长声音,“听好,今天是四月五日,是你和我认识十周年的日子。”
“嘿,十年了?不知不觉哦。”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是嘛,所以我才花钱请你这个‘老朋友’来吃饭撒。”
“你把日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当然了。”我和她干了一杯。
应该是四月份,那还是我读大二的时候。一天我刚下课,背着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突然有个人“嘿”的一声,从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卷发女冲着我笑嘻了,“你就是是张朔吧。”
“嗯。”我点头,又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
“现在不是认识了吗?我叫陈娜,是校合唱团的,由于我们很多团员要毕业了,现在需要一个新的键盘手来给我们合唱团伴奏,所以找到你了。”
我的回忆被打断了,陈娜叫我夹菜,“吃吧,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看我多细心。”
“好的好的。”我边夹菜边说,“陈娜,你当时是怎么直接就找到我了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那还不简单,我到处找姐妹一问,都说商学院有一个钢琴高手,还说人也长得很乖很帅。”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一下。回忆起当年,我在大学里还是混得很开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很会弹钢琴。大一的时候学校开新生联欢会,要求每个学院都出节目。开校填花名册的时候我在兴趣一栏里填了一个钢琴,选节目的老师就叫我去试一下,我随便选了一首肖邦的曲子,一弹就把老师们镇住了,晚会的时候我选了一首爵士乐,“The Crave”。本来曲子速度就比较快了,我还把速度加了五十上去,估计吓死了下面一些祖国的花朵,那之后我在学校里就出大名了,刚表演完那段时间,在食堂吃饭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以后,每次联欢会我都跑不掉。
“那娜妹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嗯?”
“那天你啊,挺帅的,跟他们说的一样,而且眼睛里还有一点坏坏的味道,”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到现在也没变。”
“你当时给我说完叫我去参加合唱团,我就想,呸的合唱团,我肯定不去,又没人给我发工资,我毛病了差不多。”
“你当年在学校里也还算个帅哥才子,而且你自己也很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似的,有点对我爱理不理的,嘿,本姑娘还是有治你的办法。”
当时这个卷毛女来找我,我根本就没打上眼。我回答她说我对合唱团伴奏没兴趣,转身就走,只听到她在我背后说:“张朔,我会有办法的!”后来,她好像把这个事告诉了我们班主任。班主任来找到我,说合唱团有个女团长叫他来找我去团里当伴奏,又说合唱团的老师业给他打过电话。我说,刘老师,你要尊重我的个人意见,我不想去。于是班主任走了。后来学院的辅导员给我来电话,我根本不想理他,我对他说安老师,你看我成绩也不太好,要是天天去搞课外活动,以后成绩过不了关毕不了业谁来负责?他没开腔。我当时想这个卷发妹也太差劲了,想这些破办法。说实话,大学老师在我的脑子里是一个很虚无的概念,根本就没什么分量的,他想用老师来压我怎么行。
“但你后来还是跟我去了合唱团。”
“那是我的失算。”
怎么回事呢?有个周末,他居然跑到我们乐队驻演的酒吧来找我,独自叫了一杯酒坐在那里。当时我们是一个四人乐队,在那间酒吧驻演,每晚四十分钟,我是乐队里的键盘手。那天我们的曲目完了之后,我收拾乐器下来,居然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两眼还盯着我。突然想过去洗涮她一下,
“怎么,心情不好?一个人来喝酒,哈哈。”
她突然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