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廷来说都不是好事,史大人一定不知道有人冒认皇妃的事情吧,一对妇孺即使有天大的胆子又怎么敢冒认皇亲呢!背后如无人支使谅她也没这个胆量,先有假皇妃认亲后有太子现身,这之中有没有联系尚难判断,如果有关联,史大人,这恐怕就不是表面真伪那么简单了。”
听了王铎的话我才知道先前童妃一事很不简单,难道真是一连串的阴谋吗?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希望这只是凑巧,“史爱卿,王爱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此事不论真伪、起因,结果都是使朝廷上下人心浮动,朕将此事押后也是想从长计议,不知史爱卿以为如何?”
史可法不想在事情的表象上争论,“皇上,臣愚笨,臣有一平息争议的办法,在确认了太子的身份后臣想是否可以册封太子为皇储,这样一来不管背后有无阴谋都无关紧要……!”史可法的初衷是尽快平息动摇朝廷根本的太子案,此案不平早晚会危及江山社稷。
史可法的提议确实很诱人而我却不能答应,答应就是妥协,妥协的结果就是让南明在腐朽中灭亡,不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啊!当我正为如何回答史可法感到难心的时候,田荣神色慌张的走进来。
“皇上!”田荣见有史可法在场,在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皇上,这封信是他义父阴士勋派人送来的并言明要尽快呈给皇上。
我见书信并不是写给我的,展信看罢脑门立即冒出冷汗,“史爱卿,朕另有要事,史爱卿的提议朕会考虑,退下吧!”
史可法见皇上说要考虑他的建议心下高兴,朱由崧继承大统非他所愿,如果能册立先帝太子为皇储,那他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面对先帝。他总是希望两碗水端平,可结果每次都不理想。
王铎见皇上脸色异常难看,看来是那封信在作怪,刚要开口问却见皇上让田荣把信递了过来,王铎看完登时颜色更变,信是高弘图写给刘良佐的,大意是与刘良佐约定让其带兵南下一起完成匡复正统的千秋伟业云云。
“田荣,阴士勋现在何处,这封信是怎么来的?送信的人呢?”我咽了咽口水,首先要确定信的来源。
“阴大人正在审讯,据奴才所知送信人是刘良佐的一名亲信,已经把刘良佐的亲笔信交给了高弘图。”
王铎把信重新看一遍,“皇上,高弘图此举无异于谋反,臣以为……!”
我知道王铎想要说什么,摆手打断他的话,“田荣,传朕的口谕,马上命高魁聪、阴士勋、武大有进宫。”我站起身走到王铎近前,“王爱卿,你知道朕为什么犹豫不决吗?”
王铎沉吟一声,“皇上的苦衷臣略知一二,俗话说拔出萝卜连着泥,东林复社在江南的势力盘根错节,虽无兵权但声望崇高在朝在野覆盖面非常广,牵扯到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皇上如果行那壮士断腕的壮举好比在江南刮起一场风暴,风暴过后天空固然明净,可损失也是巨大的。”
“王爱卿可有妙着?”
“臣以为乱世当用重典,高弘图为首的东林党人倒行逆施,企图勾结藩镇谋朝篡位,其心可诛,皇上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铲除,然,皇上应该区别对待,首犯严惩,余者从轻发落或者不问罪,以彰显皇上仁慈之心,亦可避免伤及江南士林根基。”王铎所言无非旧瓶装新酒,可这却是眼前唯一的选择。
王铎所讲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刚开始就希望通过太子案扫清我眼前的障碍,可随着矛盾的升级我认识到了东林党人的势力是多么庞大,多么得人心,所以我犹豫了。王铎说的对,风暴过后我的损失也不小,可这场风暴如果不刮,腐朽的天空何日才会清明啊!有高弘图等人的羁绊我又怎么能施展开手脚。他们是没有兵权,可他们得人心,这个人心和民心还有很大的区别,他们得的是很大一部分为官者的心,如果风暴刮的过火,最后剩下我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带着王铎等几个小兵,那我还如何驾驭江山社稷,总不能满大街逮人就问你能不能当官吧!
高魁聪三人陆续到来,王铎把情况大略的介绍了一下,在场的都是“同道中人”也不必隐瞒什么。阴士勋看过那封信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皇上和王铎面色凝重,他把送信人的供词递给田荣,“皇上,送信之人叫刘成,是刘良佐的得力心腹,他挺刑不过已然招供,请皇上过目。”
我看了一下刘成的供词,得知是高弘图等人主动联络的刘良佐,并却允诺了诸多好处,而刘良佐之所以答应出兵是因为对朝廷克扣粮饷的不满。我把供词使劲拍到桌子上,克扣粮饷?我看刘良佐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经拨付了四个月的粮饷,况且刘良佐驻地的钱粮赋税皆归其支配,这样还不能让他满足?
皇上拍桌子的声响让王铎等人一激灵,阴士勋对事情的始末了解的比较详细,“皇上,刘成不归,刘良佐必然起疑,望皇上速速决断。”依阴士勋的判断,刘良佐既然答应出兵那么在刘成来南京的时候他就应该着手准备了,内外交困之下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
高魁聪和武大有是武将,钩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难度,这和行军打仗很不一样,行军打仗施展的谋略和政治的狡诈根本无从比较,完全是两个不同领域之内的较量。高魁聪和武大有得知高弘图勾结刘良佐意图不轨后的反应大相径庭,一个想的是忠君,另一个想到是如何立功,“皇上!”二人知道局势不可逆转,同声出列。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平静的暴风雨外加一点冰雹
冷静,冷静,再冷静!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高魁聪和武大有神色凝重的脸庞,只待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扮演出栅猛虎,就在我要说话的当口,眼角的余光看见阴士勋欲言又止,“阴爱卿还有何说?”
阴士勋见皇上点到他的头上,“皇上,此事宜静不宜动,臣方才只惦记着刘良佐和高弘图等人的密谋,还有一件大事忘记禀报皇上,今日潞王到了南京,潞王在高弘图府上逗留许久,所谈内容不得而知,臣以为,诸位王爷陆续进京,缉拿高弘图等人的动静过大,难保诸位王爷心生疑虑望南京而不入,臣不才,愿统领下属为皇上分忧,必可波澜不惊将高弘图等人押解到皇上面前。”
我听后觉得阴士勋的担心不无道理,动用大军固然利索可鸡飞狗跳墙在所难免,让那些还没有进京的藩王得到消息必然停滞不前,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处理的不好或者有纰漏,让人认为南京政局发生动荡,政权难保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倾覆,“阴爱卿有多大把握?”我虽然让阴士勋着手建立类似于锦衣卫的机构,可对这套机构的能量所知有限。
“皇上放心,高弘图等人已在臣的监视之下,天亮以前必可将高弘图及其党羽一网打尽。”阴士勋信心十足。
王铎刚才就觉得有地方不妥,听了阴士勋的话才知道不妥在何处,让诸位藩王跑了后果同样严重,“皇上,不妨让阴士勋打前站,不声不响将高弘图等人一网成擒最好,二位将军可随后坐镇以防有变。”
“嗯!阴爱卿,朕命你天亮之前将高弘图吕大器等东林党人绑缚朕之面前,不得有误,田荣,传朕的口谕,命高狄领兵五千全城戒严协同阴士勋缉拿判党。”
高弘图和吕大器黄宗羲分析了刘良佐的来信,由高弘图执笔给刘良佐回了一封信,城门关闭前让刘成带走,他们不会知道侯四已经盯住了高府,进出高府的每个人都有专人负责盯梢,更不会知道刘成出城十里后就被侯四派人撂倒,信也落到了阴士勋手里。
就在弘光皇帝皇宫宴请乌曼和史可法等人的时候,高府内也是灯火通明,高弘图和吕大器黄宗羲邀来同党,把刘良佐来信的内容以及他回信的内容跟同党做了通报,众人皆心情振奋,前有左良玉后有刘良佐,此两路人马足可胁迫弘光皇帝脱袍让位。
阴士勋出得皇宫直扑高府,不料半路之上与一队人马走个顶头,细一打量是忻城伯赵之龙,“前方可是忻城伯?”
赵之龙是从高府出来,他被高弘图邀请参加了两次东林党人的密谋,王铎说的不错,先前那假冒童妃一事正是有人在背后支使,参与之人包括赵之龙,弘光皇帝登基前后赵之龙与马士英走的颇近,马士英倒台后赵之龙觉得要不受牵连就要和马士英划清界限,恰好越其杰将那假冒童妃送到南京,赵之龙知道童妃是假,可本着混淆视听之心还是把假童妃送进宫中,随后与东林党人越走越近,他没有王铎的头脑,没有走出党争的历史,还以为马士英一倒东林党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