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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相聚。

“如果他是亚当,那时候上帝并没有给他胡子刀,他的胡子不会那么短。”我

说。

“这个时候亚当才造好了不久嘛!还没有去吃禁果呢。”荷西说∶“你看,他

们还不知道用树叶去做衣服,以此证明━━。”

“吃了禁果还不是要刮胡子。”我说。

那时候,我们站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就对著照片中这一男一女讲来讲去的。

因为价钱不贵,而且好玩,我们就把这一对男女买回家去了。艺术性不高的小

玩意儿罢了,谈不上什么美感。

这一对男女被放在书架上,我从来没有特别去重视他们。

有一天跟荷西吵架,没有理由的追著他瞎吵。吵好了,我去睡觉,就忘了这回

事。我的生气是很短的,绝对不会超过五小时以上。如果超过了,自己先就觉得太

闷,忍不住闷,就会去找荷西讲话,如果他不理,我就假哭,我一哭,他就急了,

一急就会喊∶“你有完没有?有完没有?”我也就顺水推舟啦,说∶“完了,不吵

了。对不起。”

有一次也是吵完了,说声对不起,然后去厨房弄水果给荷西吃。厨房跟客厅中

间迅一个美丽的半圆形的拱门。道了歉,发觉荷西正往那一对裸体人形走过去,好

像动了他们一下,才走开。

我跑过去看看人形,发觉他们变成面对面的了,贴著。我笑著笑著把他们并排

放好。

以后我发觉了一个秘密,只要荷西跟我有些小争吵━━或说我吵他,那对裸体

人形的姿势就会改变。是荷西动的手脚。

吵架的时候,荷西把他们背靠著背和好的时候,就贴著,面对面,平日我擦

灰时,把他们摆成照片上的站姿。等到我不知觉的当儿,他们又变成面对面的了。

这个游戏成了我们夫妻不讲话时的一种谜语。有一天,我发觉荷西把那个“我的代

表”,头朝上向天仰著,我一气,把他也仰天给躺著,变成脚对脚。没过几天再去

看时,两个人都趴在那里。

本来没有什么道理的两个小人,因为先生的深具幽默感,成了家中最有趣的玩

具。

这一回卖掉了那幢海边的家回到台湾来,当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把这对人形用

心包好,夹在软的衣服里给带回来。

关箱子的时候,我轻轻的说∶“好丈夫,我们一起回台湾去罗!”

每次圣诞节或者情人节什么的,我从不寄望得到先生什么礼物。先生说,这种

节日本意是好的,只是给商人利用了。

又说,何必为了节日才买东西送来送去呢?凡事但凭一心,心中想著谁,管它

什么节日,随时都可送呀!

我也深以先生的看法为是,所以每天都在等礼物。

有一天先生独自进城去找朋友,我不耐那批人,就在家里缝衣服。先生走时,

我检查了他的口袋,觉得带的钱太少。

一个男人,要进城去看朋友,免不得吃吃喝喝,先生又是极慷慨的人,不叫他

付帐他会不舒服的。就因为怕他要去一整天,所以又塞了几张大钞给他,同时喊著

∶“不要太早回家,尽量去玩到深夜才开开心心的回来。不要忘了,可以很晚才回

来哦!”

站在小院的门口送他,他开车走的时候挥了一下手,等到转弯时,又刹了车,

再度停车挥手,才走了。

邻居太太看了好笑,隔著墙问我∶“你们结婚几年了?”我笑说∶“快五年了

。”那个太太一直笑,又问∶“去哪里?”我说∶“去城里找朋友。”邻居大笑起

来,说我怎么还站在门口送━━生离死别似的。我也讲不出什么道理,哗一下红了

脸。

没想到才去了两个多钟头吧,才下午一点多钟呢,先生回来了。我抬起缝衣服

的眼睛,看见他站在客厅外面,伸一个头进来问∶“天还没有黑,我,可不可以回

家?”

“当然可以回家罗!神经病!”我骂了他一句,放下待缝的东西,走到厨房把

火啪一点,立即做午饭给他吃。

做饭的时候,问先生∶“怎么了,朋友不在吗?”先生也不作声。上来从后面

抱住我,我打他一下手臂,说∶“当心油烫了你,快放手!”

他说∶“想你,不好玩,我就丢了朋友回来了。”

等我把饭菜都放在桌上,去浴室洗干净手才上桌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印度小

盒子,那个先生,做错了事似的望著我。

我一把抓起盒子来,看他一眼,问∶“你怎么晓得我就想要这么一个盒子?”

先生得意的笑一笑。我放下盒子,亲了他一下,才说∶“可是你还是弄错了,我想

要的是个鸡心形的,傻瓜!”

先生也不响,笑笑的朝我举一举饭碗,开始大吃起来。等我去厨房拿出汤来的

时候,要给先生的空碗添汤,他很大男人主义的把手向我一伸━━天晓得,那个空

碗里,被他变出来的,就是我要的鸡心小盒子。

这一回,轮到我,拿了汤杓满屋子追他,叫著∶“骗子!骗子!你到底买了几

个小盒子,快给我招出来━━。”

八年就这么过去了。说起当年事,依旧泪如倾。

那半年在中南美洲的旅行,好似从来没有错过一次印地安人的“赶集”。

常常,为了听说某个地方的某一天会有大赶集,我会坐在长途公车里跟人、动

物、货品、木头挤在一车。有时膝上还抱著一个满头长虱子的小女孩。

虽然这种长途车很不舒服,可是为著赶集的那种快乐和惊喜,仍然乐此不疲的

一站一站坐下去。

最长的一次车,坐了三天两夜,沿途换司机,不换乘客。

为著那次的累,几乎快累死去,更可怕的是∶他们不给人上厕所。

任何事情,在当时是苦的如果只是肉体上的苦,过了也就忘了。回忆起来只

会开心,有时还会大笑。

照片中的娃娃,看上去很怕人,好似是一种巫术的用具。

其实它们不过是印地安人手织的老布,穿旧了,改给小孩子玩的东西。

南美的赶集,是一场又一场奇幻的梦。睡在小客栈中,不到清晨四点吧,就听

见那一群群的人来啦!我从旅社的窗口去看那长长的队伍,那些用头顶著、用车拉

著、用马赶著而来卖货的印地安人,那挤挤嚷嚷的嘈杂声里,蓬蓬勃勃的生命力在

依旧黑暗的街道上活彤生的泼了出来一般叫人震动。

也许,前世,我曾是个印地安女人吧,不然怎么看见这种景象,就想哭呢?

逛市集是逛一辈子也不会厌的,那里面,不只是货品,光是那些深具民族风味

的人吧,看了就使人发呆。他们,太美了,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深刻的。

特别喜欢印地安人的小孩,那种妈妈做生意时被放在纸箱子里躺著的小婴儿。

有一次在玻利维亚,看上了一个活的小女孩,才七、八个月大,躺在纸盒里瞪著我

,很专注的盯住我看。那双深黑的大眼睛里,好似藏著一个前生的故事。我每天走

路去看那个街头的婴儿,一连看了十几天,等到要走的那天,我盯住婴儿看,把她

看进了我的灵魂,这才掉头大步走去。

带回台湾来的是三个布娃娃,布娃娃做的是母子型,母亲抱著、背著她们心爱

的孩子。

有趣的是,那个价格,如果母亲之外又多做了一个孩子,就会卖得比较贵。

照片中左边的母亲抱了一个男孩,右边的母亲抱著一个比较大的女儿,背后还

绑了另一个更小的,做得太松了,背后那个小孩子的头,都吊垂著了。是秘鲁老城

古斯库得来的。

一共带回来三个,其中之一,送给了史唯亮老师的孩子━━史撷咏,也是一位

作曲家。

今年,在金马奖的电视转播上看见史撷咏得奖。当时,为他快乐得不得了,同

时想起,那只送他的印地安娃娃,还被他保存著吗?

一件衣服,也可以算是收藏吗?

不,应该不算收藏。它,是我的宝贝之一。

我的女友巴洛玛,在西班牙文中,她名字的意思,就是“鸽子”。

巴洛玛是我去撒哈拉沙漠时第一个认识的女朋友,也是后来加纳利群岛上的邻

居。她的先生夏依米,是荷西与我结婚时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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