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悲哀不是在爱情的世界里总是被斩得心血淋漓,而是总是爱上了被自己好友看上的男人?
庆幸的是,庆环再没有好友看上。只是,我缘何仍就如此的落迫,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小时候的那个半仙总还是没有算准的,至少在情爱这条路上,他永远算不准下一站我将停靠的地方。
我的思绪象一条无边的烟带,在整个空间里漫游。天空,彻底暗了下来。窗外起了点风,带着一点零腥的咸味,从我的鼻尖里滑过。我想,也许要下雨了。才想着,玻璃上就有滴答的雨声。
方琼早已无声的离去,病房里空荡荡得,象挂在没有胳膊上的袖子。突然很想念庆环,仿佛有了他,一切都变得实在而安然。
然而,-----想着他也许亦如我般的躺在空洞洞的床上,被一些莫名的思绪所折魔,心底就感觉钻心蚀骨的痛。
奇怪的是,我却在这样的夜晚梦到了欣怡。
她好象很不好,披头散发的模样,流着眼泪,一个劲地喊痛。我跑向她,就好比在跑向一个若大的森林。因为,周围的景物在不断的变换,而那个原本咫尺的人儿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她像一道光一样的消失于一个未知的黑洞里,----
我是在半夜里惊醒过来的,一种肉刺的痛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周围一片漆黑,仿佛在我整个心底里塞了一个漆黑的石头,压迫得我难以喘息。天一亮,我就急着跑去办理出院手续,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样的地方。
“你不不能出院”护士头也没有抬的说。
“我完全好了,为什以不能出院?”
“这是王医生说的”
我又跑去找我的那个主治医生王医生,结果也是同样的结果。后来我索性耍起小孩子脾性来:“如果说不出我不出院的理由,我就强行出院。”
“你还需要做一次全身的检查,如果确诊可以出院,我一定不会让你呆在这里。”
“那今天就安排我检查”我迫不及待了。
“好吧,不过今天检查结果也出不来。”
我彻底被打败了。一种虚软就象麻药一样的灌进了我的身体,我象是一个要不到奖品的学生,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病房。
“欣桐,怎么会是你?”
“是呀,我以为我找错病房了。”
“你怎么来的?”
“方姐打电话给我的,”
“哦,她总是这样!”我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为何不打电话给我?有没有当我朋友?”欣桐一脸的怨气。
“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我这副可怜相嘛。”我打趣,实则心里也真是如此想的。病的时候,最不想见的也许就是朋友。那种被人怜悯的感觉实在比被人揍的感觉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前者用的是同情心,后者是拳头。精神的打击有时候胜过肉体的痛楚,这或许就象是哲学家的苦难也许胜过一个乞丐的难处一样。
尽管如是说,欣桐的探望真的让我无比的快活,一夜的阴霾一扫而光。紧接着是秀清的到来,这真真是欣起了探望高潮,只是秀清的清瘦让我的心不由地掠过一丝阴影。
“你真是让我受够了,顾晓影。想当英雄是吧?想一个人独自疗伤,想让我们赞美你勇敢,坚强?你门都没有,今生今世,顾晓影,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这份情,你对我的不信任永远让我不原谅你,----”
“嗯,嗯,永远不原谅,----要不原谅我这个坏蛋,----我这个没良心忘恩负义的家伙,-----秀清,我------”
我终于哭了,很畅快的哭。我突然觉得,秀清就好比那片突然晴朗起来的天空,而我正如天空下的那片绿阴,在她的俯瞰下,轻轻的哼着歌谣。
“今晚我们留下来陪你”欣桐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
“嗯,正求之不得”我想起昨夜的那个恶梦,心里不免惊悸。
秀清和欣桐来过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方琼和林帆。之于柯云和天桥,那仿佛是前生的事情。
在医生的再三要求下,当然还有欣桐和秀清的软硬相磨,我不得不推迟了整整一星期才出院。
那已经是六月份了。深圳的六月有着一种火辣的眩目,紫外线就好象针尖一样的钻入你的皮肤,让你无处可躲。然而,对于我这个被医院的苏打水味折磨得够呛的人来说,这样的眩目却是求之不得的。
我直接去了公司。
眼前的一幕让我吃了一惊。
庆环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写着什么东西,百叶窗关了一半,那盆君子兰仍就在他后面的窗台上,看上去格外的蓝。
我激动的冲了进去:“庆环,你回来了,-----”
声音还没有落下去,就僵在了吼咙里,仿佛一根鱼刺被生生的卡住了。
李庆墙抬起了头,迷惑地望着我,淡淡地到:“回来了?”
“嗯”我停住脚步,愣在那。
“听说你病了,好了么?”
“是的,好了。”
“你瘦了!”
“谢谢!”
“没想到公司被你打理得这么出色。”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我说,“我低估你了。应该说我们全家人都低估你了,包括庆环,-----”
“这都是庆环的功劳,我只是做一些辅助!”
“你不要当我是白痴呀,我自己的弟弟我还是了解的。应该说庆环很有眼光,只可惜,----”他的眼低了下去,一抹淡淡的愁晕压了上来:“可惜他现在却看不到这一切,-----”
“他会看到的,他会好起来的!”我抢白,激动得差点掉眼泪。
“你很爱他!”
“不是很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爱!!”
“你让我难以想象!!”他伸出手:“接受我的道歉么?”
“不,你没有错,何来的歉?你只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与原则罢了!”
他把手伸了回去,突然难过的说:“偏见是一切罪恶与不幸的源泉!很不幸的是,我居然曾将这种偏见当成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以此自居。庆环在我面前常提起你,只是我一直认为那是爱情的愚见,丝毫不给予理会。如果早一点相信,或是试着去相信,现在的庆环该还是最初的那个庆环吧!”
“你是在后悔么?”
“是的,是在后悔!看到庆环现在这个样子,我能不后悔么?”
“让我去看他好吗?”我随即提出这个要求。
“你?可是妈妈的那一关!”他犹豫着。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相信我对庆环的病有帮助的。除非你想永远看着他这样子。”我丝毫不退让。
这时,窗帘被微微的吹动了一下。秘书抱着一整套的资料象只小鸟般地飞了进来:“李总,这是你要的资料。”接着她就象看到新大陆般似的惊叫:“顾总,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不-不-不-来了呢?”
真不知是过于惊讶还是过于兴奋,她的话都有点语无论次,差点中心意思都表达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