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住她!”我仿佛听到了李总的声音,其后,便一无所知。
病好的我,就好象是春天田埂上的野花被摘去了绿叶。是那样的憔悴而萎靡。我突然地想念着母亲。呈上了一封辞职信,就搭上了晚上九点30分的航班直飞故里。
对于母亲,我的突然出现,就好象是在她眼前突然冒出金子般的让她不可置信。甚至是愣了好久好久之后,仍就问我:“晓影,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掐掐自己的胳脯!”
妈妈真的孩子似的掐了一下胳膊随后才抱着我又是笑又是哭的。而父亲却一语不发,只是打量着我。眼里闪着灼热,令我又是一阵难舍。关于父亲,我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中学时候的那起师生恋,父亲的武断一直让我耿耿于怀,以至许多年过去,我都不曾真正打心眼里叫过他一声爸爸。我想,他是感觉得到的,因而我每次的出现,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个角落,用他眼角的余热不停地在我身上扫荡。我真想冲上前去叫做也呵,可是,终是碍于心魔。万般的爱意只能藏在心底。
“妈,这次回家我不打算回深圳了!”
“哦,出了啥事吗?”妈妈忧心地问。
“没有,就是想回家陪陪妈妈!”
“那也好!”妈妈应。
父亲他一反常态地说:“混不下去了?”
“什么混不下去?”我几欲发怒,又强忍下去?
“混得下去,回来干嘛?守着我们去啃树呀?”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无用么?”我苦涩地问。
父亲不语,转头回了房间。
母亲无奈地望着父亲的背影,说了句:“影儿,你爸老了,你看他的背都驼了!”
我不语,心却涩涩得,像是饮了一瓶苦瓜汁。
母亲一直没有问我真正回家的原因,她永远就像是我的保护伞随时为我避风挡雨。而现在,她就是我心灵的疗养站,在如此年迈的当头,还要为我疗伤止痛。或许最了解我的莫过于母亲。第二天,天才朦朦亮,母亲就坐到我的床前,将一叠信交给了我:“这原本属于你的,只是迟了些交给你,望你不要怪罪妈妈!”
“妈妈,不需要了。”我淡淡地推开那信。
“怎么不需要?”
“他结婚了!”我低应。
“和谁?”
“林帆!”
怎么会是她?妈妈纳闷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或许对于母亲而言,不论女儿曾经让她怎样的头痛,可是当她深之她受伤的时候,她的痛一定不压于我自己.
“妈,我们不谈这个了!”为了缓和流动于空气中的伤感,我故作洒脱地抱着妈妈说.其实心里痛得想大哭。事过境迁,在面对杨天桥三个字的时候,我依然无法平静呵!尤其是深处这个小镇,关于和他的点点滴滴更象是一幕幕电影,不停的于脑子里回放。
“丫头,你受苦了!”妈妈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肩。
“这不是她自找的吗?这样见异思迁的男人,不嫁也罢!”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愤愤地说。
“老头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妈妈念念有词地出去了。我却再也无法入睡。
我回到了母校,再次跑到“忘忧林”那里,却发现,一切照旧,就连想念杨天桥时,我刻在樟树上的字也依晰可见。只是因为日晒雨淋的缘故,一切都是那样的模糊。而那些曾经清晰如镜的故事不也渐然渐远变得模糊了?
伤感如潮袭来,一如日暮接近时的感觉。或许泪水已经代表不了此时此地的心情,当痛像沙子般地布满全身的时候,泪水又如何洗却、替代?而痛到了极至又如何是一哭则已的事情?
我背靠着樟树,学着从前的模样,将所有不快的事情全都倾诉出来。可是,我却悲哀的发现,如今的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再也无法畅快淋漓地诉说。
时间真是可恨!将单纯变复杂!将天真变老成!这或许是生命逃不掉的宿命,可是我却是那样那样的怀念,怀念曾经根植于我骨子里的纯正与执着!
“该忘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是的,我悼念我的纯真,悼念我曾执着的爱情!
我要重生!!我要做一个强者!!
这是第二次如此强烈地撞击着我的心。
第十六章
如果生命有两次,第一次是我的出生,第二次是与你的相遇。我确定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在拐弯的路口——等你!!我喜欢这个世界,是因为你!我爱这个世界,是因为爱你!倘若生命的极限阻碍了我爱你的能力,我愿意化为晨风细雨,伴你每一个晨昏朝雨!!
我永远记得十六岁的那个夜晚,我怎样在辗转难眠之后写下的那段话。当时天桥已经离我而去不知音讯,母亲正为我顺利的考上理想中的大学而兴奋。独有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品尝着无可慰藉的思念。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我念他想他唤他,他必亦如我般的想我念我唤我!!因而,痛苦亦然,幸福也亦然!
痛并快乐着!我的十六岁。
爱情的难处亦如生命的难处,不论你怎样的倾情倾力倾心,你总难以去驾驭不可莫测的未来!
你可以要求他爱你疼你想你!但你却永远要求不了他不变心!这是生活精彩之所然,亦是爱情的可恶之处。
古人云:人心莫测如风云!
事至如此,由不得我不去相信了。
回去的季节,正值家乡的隆冬。山上早没了杜鹃花的痕迹。残叶枯枝,河水干涸,一片凋零。偶有寒鸦掠过,顿觉凄凉异常。
沿着校园后面的小路,我一直爬到了山头,直到清泉口。物是人非事事休?那一派林立的竹林,倒映在泉中。旁边那个宽宽的大石板依然,仿佛正等着我的归来。我的心不由的抽痛。遂急忙下山,不想再让自己空陷于无端的烦恼与伤痛里。
只是不巧碰到了心怡。
“顾晓影!”
“师母”
我们同时叫对方,随后大家都停止了脚步望着对方:“越来越漂亮了!”欣怡说。
“师母亦然!”
“我?一个快进黄土的人,还谈什么漂亮?”接着她张望着我的身后,疑惑地问:“天桥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师母为何这么问?”我轻怨。
“不该这么问么?他为了你可是离乡背景呀!不容易,我现在也想通了。即然爱他就放了他!”
“他结婚了,和林帆!”
“不可能是林帆!他不可能会爱上林帆那小丫头的!”欣怡愤愤然,而且兀定的神情由不得我去怀疑。然一阵激愤之后,又转而斜睨着我说:“你也尝到被人抛弃的滋味了?”
我不语,低头轻说:“我下山了,师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