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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1 / 2)

>他那意思是不关我事你问她吧。

殷含殊果真锲而不舍:“皇后娘娘,请赐教。”

还赐教,你跟我是八字不合对吧?装得好像不是当时在我面前口出狂言的人。

我浅浅一笑道:“本宫何时出了名的才情好?不过是别人说出来笑话本宫的话,既然状元爷开口,皇上和诸位又如此有雅兴,本宫只得献丑了。”

幸好没有人说,你要七步成诗。

我略一思量,吟道:“望君烟水阔,挥手泪沾巾。飞鸟没何处,青山空向人。

江上一帆远,落日五湖春。谁见汀洲上,相思愁白苹。”

唐人刘长卿的一首诗,我将“长江”二字改为“江上”。

我笑道:“本宫也只能作作此等儿女情长的靡靡之音,比不得诸位栋梁,状元爷见笑。”

他正色道:“多谢皇后娘娘不吝赐教;此诗甚佳,娘娘不必如此谦虚,含殊羞愧。”

底下一片杂杂的说话声,听不分明。

我道:“状元爷言重,状元爷的才学才是真正的好,将来必能替皇上分忧。”

他欠身施了一礼,然后落座。

颜莛昶假咳了几声,道:“朕身子有些不适,先行一步;周肃,把朕的旨意传下去。”

底下跪倒一片:“恭送皇上。”

我也站起身,跟他一起离开。

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看了看殷含殊,他跪在地上,我看不清楚他是个什么表情。

颜莛昶乘上步撵,深深得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笑。

“皇上有什么指教?”

他吩咐道:“回养心殿,”然后又朝向我:“晚些朕来找你。”

看上了别人?

入夜。

“在画什么呢?”

我猛然抬起头,手上的笔一抖,几点墨汁染在洁白宣纸上,颜莛昶又道:“小心了。”

把笔搁下,悻悻地道:“难得我有心画点东西,你偏来捣乱。”

幸好只有那么零星的两三点,过会题个字也就遮掩过去了。

他看了看画,摸着下巴道:“春将远去,落英满地。”

我道:“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画出来就是这样。”原本打算画繁花满枝,落笔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画的是夕阳西下,落红满地归寂中。

他提了笔问:“题什么字好?”

这可是赚了,拿出去说是御笔亲题得值多少银子呢,我应该多叫颜莛昶给我写情书,以后一年拿出去拍卖一封,充当本皇后的私房钱。

颜莛昶道:“你笑得跟脸抽了筋似的,问你题什么字好。”

“哪有你这样的,要题字当然得自个想。”

他默然,把笔搁下来:“我懒得想,你自个写吧。”

这人真的是懒到家了,我道:“我想也可以,你写。”

他看了我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懒。”

嗯,我承认我也懒,我们天生一对还不成吗?

我想了想,道:“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他略一迟疑,还是照着写了,将那几个墨点遮了去,我继续念:“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颜莛昶默默地写完了,我问:“你的那方私印呢?”

他自腰间解下,我接了过来,在陈泥里一按,然后再往画上一敲,成了。

我看着那画感慨:“这画拿出去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吧?”

颜莛昶不高兴了:“才几百两?”

我道:“不错了,是因为有你这印和题字才值这么多,要是我这幅画拿出去卖,最多值当三两银子,你没见过那些落魄书生在街边摆个小摊子卖画,差不多也就这个价。”

颜莛昶一听他的字和印鉴值几百两银子,高兴得脸都绿了。

等着他坐下,我问:“你刚才说什么事?”

他“啊”了一声,很是疑惑地看我:“刚才?”

“就是你之前去养心殿,说晚些来找我。”朱燕奉了茶上来,我接过来递给他。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样子特深沉。

我把声音拔得老高:“皇上。”

他继续笑,斜着眼睛瞅人:“你这脾气,跟驴子似的。”

这话立刻让我半口气堵在胸口,闷得慌——受了他这夸奖,估计我也高兴得脸都绿了。

睚眦必报,颜莛昶你是小人。

他淡淡地一笑,好似很宽容大度地抬了抬手:“朕是在夸你呢。”

我剩下的半口气也给堵了。

他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把茶放下:“说正经的,你今个看殷含殊的眼神不对。”

我“哦”了一声,看着手腕上的珠链,前年我生辰的时候他送的,价值不菲。

他继续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忍不住了是吧?

真好笑,颜莛昶这样的男人也会患得患失,我又再看看手指上的白玉戒指,挺漂亮的,还是他送的。

他又问:“你没话跟我说?”

我盯着我的裙子上绣的大片金线牡丹,想了半天才抬起头道:“我今天看他好半天,觉得他还真的挺像思月轩的。”

颜莛昶的目光盯着桌上的画,半晌才道:“朕封他做礼部尚书。”

这倒不错,老子下去了儿子顶上。

我道:“嗯。”

“小碧,我对不住你。”

我无所谓地笑笑,平静地与他对视: “那么几年,我早就习惯了。”

这个世上没有人就该去爱一个人,就该去对另外一个人好的。

我总是很喜欢他的眼睛,英气十足,和思月轩或是殷含殊的带些妖娆气质的桃花眼截然相反。

颜莛昶不经意的时候注视着我的眼神,平静温和,与他平日那样桀骜凛然的目光大不相同。

那是眷恋温存的眼神。

隔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若是真的爱一个人,他的眼神会告诉你,他对不住你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会有歉疚,会有不舍。

其实他不算对不住我,江山二字重如泰山,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我早就知道了。

“殷含殊这个人,”我道:“像归像,终究不是他;我爱过的,总作不了假,但是你觉得我会跟一个不爱的人,熬上那么几年吗?”

他笑道:“你不会,我记得你说过,爱就爱,不爱就离开。”

我点头。

他又道:“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你怎么办?”

我道:“不怎么办,”其实是没想过,“活得好好的,白操心这些干吗?你批奏折批傻了是吧?”

他捏我鼻尖:“我说错了,你就跟一火药桶似的。”

我摸他额头作担心状:“你是真傻了,眼巴巴地来问我是不是看上别人,还找那么多铺垫,真是——”

他不客气地凑上来把我吻住,在我嘴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我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跟狗一样”,然后继续被吻。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我问:“你今晚上在我这睡?”

他直接把我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扔,整个人覆了上来。

问了都是白问。

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名言:做爱不一定有爱,有爱却一定要做爱。

我们显然是属于后者的。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我在凉亭看荷花,别人在凉亭外看我。

靠,我有那么好看吗?一个鼻子俩只眼。

芪之正在学画荷花。这孩子个子小小,伏在矮几上,画得有板有眼,虽然笔法十分稚嫩,但是胜在有毅力,懂坚持。

这初夏的天气,阳光最好,池上莲叶无穷,不见水面,又有几支小荷,才露尖角,顶尖一抹粉红,娇俏可爱。

这都画了多久了?这下面的人又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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