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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在我们正式同居以前就已经有过很多次同床而卧的事情,只是
他从来没有以越轨的方式去碰我,说出来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他说因为我
太好了,所以才不舍得碰我,而人有的时候又正是那么奇怪,他越是这样不
敢越雷池半步,我就越想把自己给他,哪怕最终有可能嫁的不是他,哪怕也
许我会因此嫁不出去。总之那段时间我出奇的开放,也出奇的理智。当我第
一次如愿以偿地看到自己的鲜血将他的床单染得星星点点的时候,却并没有
像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女孩子那样,或默默流泪,或嚎淘大哭,我感到很欣
慰,根坦然,随即我便背着书包去了考研辅导班,那节课我听得出奇的好。
下课后符樵依然一如既往地在门外接我,只是说话小心翼翼了好多,他没想
到我会表现的如此平静,担心我是受刺激过度了。事实上我的确是早有了心
理准备,一点都没有难过。我想也许这就叫水到渠成吧。
从此我自己那间宽敞、舒适足有二十平米的宿舍对我来说便没有了什
么吸引力,有事没事总爱往符樵那间不足六平米,在寒冬里甚至连炉子都没
有的小破屋里跑。那间屋子实在太破了,说实话比我家放杂物的屋子都要差
劲十倍,房檐低矮进门必须低头,房顶都是木板拼成的,还不时往下掉灰尘,
寒风吹来,四壁都漏风,几乎摇摇欲坠。
然而符樵却把它布置的很温馨,由于实在大小,所以显得有些乱,但
却并不脏,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曾称这是个“美丽的垃圾窝”,我非但不生
气,反倒很爱听,因为正是这个“垃圾窝”鞭策着我终于又一次成为一所名
牌学府的学生,从此使我的人生之路更加宽广。当一些我过去的同学、同事
们众口称赞我今天的所得时,恐怕没有人相信没有那间小屋的主人就没有今
天的我。是他每每在寒夜里用自己的身体暖热了被窝再让我坐进去学习,因
为室温经常在零度以下,我冷得无法端坐在桌前;是他每每用微薄的收入想
方设法为我买到各种补品和零食,求着我吃下去,从而维持着我被繁重的学
习和沉重的心理压力所累的几乎不堪一击的身体;也是他变着法的逗我开心
适时调剂着我那被英文字母和条文法规充斥的几乎要爆炸的大脑。朋友们都
说他学《天鹅湖》里的那只小天鹅学的特别像,而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在那
段时间里他曾为我义务表演过无数遍。
所以今年年初,当我考完试后预感到自己一定会被某所学校录取的时
候,我便毅然搬着自己的行李,彻底走进了他的小屋,“非法同居”起来。
虽然我想我是在知法犯法,但说实话我心里没有丝毫的犯罪感和羞耻感。因
为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确信我已经完成了那个由纯真少女蜕变到成熟女人的
过程,我已经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什么
又是可有可无的,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人有时很容易,有时又很难,
难易只在取舍之间。
我的这种举动很快引起了周围好友们或直接或婉转的反对和忠告。她
们清一色的都是受过极好的教育、见识极多、交往极广的女孩子,从某种程
度上她们就是目前中国高学历知识女性的缩影。她们不很看重钱,但却很看
重学历和背景以及社会地位,她们认为你嫁一个什么样的老公就会注定日后
你将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社交圈子中,而圈子和圈子是不一样的,有些圈子是
她们梦寐以求的,而有些圈子则是磕头跪请她们也不会去的。所以对于我的
这种选择她们一时很难接受。一位即将出国深造的女友甚至以恨铁不成钢的
语气说“我真不知道你急什么,周未随便到学校的舞会上跳上几曲舞,保你
认识的都是博士,你怎么就越活越未落呢?”然而她却忘了一点,我要找的
是老公,不是博士啊!如果这个光环实在辉煌的足以诱惑我去得到,我也可
以自己去争取呀,何必要去借别人的呢?于是每当朋友们再有诸如此类的劝
告时,我唯一的武器只是笑,浅浅的笑,也是感激的笑。
如今劝说我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因为她们觉得我也就那样了,不可救
药。有的甚至又反过来警告我:“付出了这么多,可不要轻易见义思迂,否
则就等于是你在亲手谋杀符樵,”然而我想我不会,如果说我对他的感情最
早是基于一种同情或怜惜的话,那么今天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是一种相互的无
穷关爱,与那些正常的夫妻没什么区别。虽说每当我想起《汉漠拉比法典》
里那句“娶妻未缔结契约者妇非其妻”的话便不由有些毛骨惊然,但话又说
回来,目前这种形式恐怕也正是我们俩最好的选择,我还有很繁重的学业要
完成,他也还很穷,短时间内也根本娶不起我,虽然我可以说你娶我不需要
花一分钱,我们去领一纸证书就行了。可是我不能剥夺他最起码的自尊。于
是我在很耐心地等着他能比较体面地娶我的那一天,而且我相信会有那么一
天。
现在我虽然又成了一个形式上的学生,可却经常惦记着我那个小小的
“家”,它在灯红酒绿的都市背景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与破败,但对我和符
樵来说却又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我们的邻居除了一些上民办大学的走读生
外,便是诸如卖蔬菜、卖水果、卖馒头、卖卫生纸的小贩以及他们的家人,
我常常在公用的水龙头跟前为了提前接到一盆清水同这些原本离我很远的人
群争个不亦乐乎,周围像我们这样同居在一起的年轻学生们不在少数,虽然
以我目前的身份是绝没有资格指点人家的这种选择是对是错,但直觉告诉我
这些少男少女的行为实在是在做场游戏,而我跟符樵不同,我们是在生活。
为了不给符樵带来任何经济压力或让他感到我是个不能跟他一起共苦
的爱人,我几乎在同他开始以后再也没有买过一件新衣,但我的衣着仍然很
少显出半点土气和寒酸,很多在大学时代自己设计、缝制的时装又被我从箱
底扯出,穿起来依然能让别人眼前一亮。然而穿着这样的衣服整日游走在这
个垃圾成堆、尘土四溢的都市底层,我常常感到局促不安,甚至有些不好意
思,因为我不愿意让他们认为我和符樵也属于他们眼中的那种“狗男女”,
哪怕仅仅是以为。
我远在外省的父母至今不知道我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我现在具体的生存
状态。他们仍然相信他们的宝贝女儿还是当年那个冰清玉洁,安安份份的好
女孩儿。他们现在也希望我能早点安全地嫁出去,只是不再强调他们当年曾
三令五申的各项条件。
因为我对妈妈讲了符樵,以及我对他的爱。妈妈听后长叹一声说:“你
爸爸很早以前就跟我打赌说你将来的婚姻肯定不会听我们俩的,真准啊!想
好了就办吧,家里给你买房子,这样整天租来租去的,我们不放心,万一出
点事就全完了。”而我只是说:“不急,再等几年吧!”虽然母亲对此事有所
预感,但我却始终不肯承认,因为我不敢面对那张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
脸。父母对我倾注了大多的心血,我不能让他们太失望。但我想总有一天我
会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我。人这一生实在有大多的偶然性,
“先乘除,后加减”不见得适合所有的人。
你问我牺牲这么多,就敢保证一定值得,而符樵也不会再爱上别人吗?
说实话,我不敢保证,因为我也不敢为自己打保票。如今这个社会人们的各
种机会都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人一生中交往、接触的人又何止千千万,百年
不变的爱情我想是没有的,但却到处有百年不变的亲情,如果两个人的感情
能够从爱情升华到亲情,彼此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不是爱人,而是亲人,也
许那就可靠多了,毕竟亲人没有隔夜仇啊!
我是一个亲情观念极强的人,我相信为了我的亲人我能够做到不惜一
切,如果你能意识到符樵在我心里是一个亲人而不仅仅是爱人的话,也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