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痴坐了一夜,直到天亮。
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她又听到那串熟悉的铃铛声由远而近地来了。她想这次再也不要错过去了。她从床上起身下地,对着镜子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面容。她看到自己瘦多了,她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又犯贱了,在自找麻烦呀。如果福奎这次饶不了她,她怎么办?
但她心一横:今天不管福奎对她怎样,她都认了。
外面。有破铜烂铁旧书旧报纸的拿来噢——男人低沉、疲倦的声音。
男人,慢慢地走过来了。
光滑洁净的青石板路上,福奎一路走一路想,今天是不是再能遇见她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着他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永远也不能再见到她了。
他这样想着,就有些失神。
风,飘动着他额前一缕灰白的头发。
他继续无力地吆喝着。
这时,他身边的一扇小门轻轻地拉开了。她就站在门里面。
她说:进来说话吧。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眼红红的。那样子可怜兮兮的。福奎心中一下就原谅了她。他扔掉肩上的担子,大步跨进院子里。他的心快蹦到嗓子眼上。
他急促地问:玉香!真的是你啊!
这话不用回答。女人面对着他低下头去。他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突然,女人双腿一弯,向他跪了下去。女人说:福奎,我是个有罪的贱人!我害苦你了!你打我吧。
女人流着泪水。
福奎也唏嘘不已。女人都已经这样了,她知错了,他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老帐他也不想算了。只要现在她过得好,她还认他这个前夫,也就行了。他把女人拉了起来,他说:你起来吧。我不恨你了,也不打你。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女人继续哭泣着:福奎,我真是对不住你呀,这么多年,你一人拉扯女儿,吃了不少苦吧。我看到你这样子,我心里难受啊。福奎,你把我杀了吧。我有罪,我想死!
说什么傻话啊,福奎老泪纵横地说。他把女人搂起来,拥在怀里。两个昔日的夫妻如今紧紧搂抱在一起,说不清是伤心还是欢喜,面对面一起哭泣。
11
我好久没有看到小穗子了。我曾去梦欣歌厅找她。歌厅的人说她去另外一个城市唱歌了。具体哪个城市他们也不知道。我知道她在有意躲着我。我一次次打她的手机,全是关机。气得我真想把手机扔掉。
我记起她曾经对我说,她会真心地去爱一个男人,但她不会把她的一生交付给他。她怕他承受不起,她也交付不起。她要认真选择以后的路。
她也许认为我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她现在离我而去了。
瘦子也在寻找着她,不过他找的人名叫李思佳。这段时间瘦子经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估计与李思佳失踪有关。那天我看见瘦子冲着马霞大声呵斥着。而马霞则看着他冷笑。
她已经隐约知道瘦子包养一个年轻女孩的事。不过马霞至今不知道瘦子在城西的那栋别墅。前段时间她同她的丈夫离婚了,她一个人租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瘦子现在已经对她不感兴趣了。她只有不断地在外打野食。我经常可以看到马霞浓妆艳抹地奔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或者游荡那些闹哄哄的酒巴和迪厅门口,寻找着她想要的性伴侣。
那天我去城东我以前常去的一个酒巴喝酒。这些天我实在无聊极了。小穗子失踪大约有二十天了。我仍然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我一个人喝着闷酒,一直呆到半夜。然后我打车回到我在木直街的小屋。就在我开门的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抚摸着我的脸。我抬眼一看,是马霞。她淫邪地看着我笑。这女人一直跟踪着我到这里。她笑嘻嘻地问:帅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我冷淡地说。
我们一起走进我的房间。然后我们开始一件件脱光自己的衣裳。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她那样挑衅地看着我笑。我板着脸,看着她白皙丰满的肉体发愣。然后我扑上去,在她的胸脯上狠咬了一口。她疼得大叫。接着我开始吮吸她的身体,搓揉她,让她快乐地迷醉、颤粟、尖叫。
她象一条硕大的毒蛇,缠住我的身体紧紧不放,几乎让我窒息。而我就在那种透不过气的迷乱和亢奋中,努力在它不断扭动的圆滑的躯体上寻找着它的要害致命部位,我想掐住它死死不放,让它不能动弹,直到它咽气死亡。那就是我的快乐彼岸。我们就这样纠缠不清地扭斗着。直到后来我们都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
她看着我满足地笑了。她爬过来用舌头舔吸我的躯体。而我一动不动。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我想起了我亲爱的姑娘。
我对不起她,我又一次放纵了自己。
在宛城,要放纵自己,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
我让马霞告诉我,关于瘦子那些地下生意的进货联系人和电话。马霞立即警觉地问我:你小子想干什么?想自己干?
我说:想和你合伙开公司啊。大姐,你想不想干?
她哈哈大笑:行啊,你小子有种啊,想虎口拔牙啊,我劝你别做白日梦了。不过她还是把她知道的那些情况大致对我说了,最后她又警告我说:不过。你最终搞不过瘦子的。他会整死你。
我就是在做梦啊。我笑着说。
我对瘦子说,要求去跑一个长途。他答应了。我去了广州。这段日子我实在太苦闷了。我想离开这个城市一些日子,换个心境。一路上,我的音响里不间断地放着那首《家乡》。想着失踪的小穗子,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流泪了。后来我把这歌给关了,我想我再也不听它了。我可能再也见不着她的了。
我要尝试着忘记她。
我在广州呆了一个星期。这是一个花花绿绿的闹市,繁华而喧嚣。但我感受最深的,还是空气中弥漫的钞票的气息。在这里,金钱对每个人都实在太重要了。现在的广州就是宛城未来的变化方向。在宛城,我已经失去了爱情。我不能再没有金钱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挣钱,拼命地赚钞票。
打理好广州的业务。我开始星夜兼程往回赶。半路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我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我没有理它。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我接通电话。里面好久没有声音。我正要关机,忽然里面说:陈钢,是我。
啊,是我朝思暮想的小穗子!
我说:穗子,你在哪儿,我想死你了!
她说:陈钢,我也想你。我已经准备回宛城了。
她请我原谅她,就这样不辞而别。我说那没关系,只要你回来好好爱我就行了。她笑了。说她回来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我问是准备要嫁给我吗?她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又问了我到达宛城的时间。我们约好在同一天回到宛城。然后我们愉快地说了再见。
我加快速度向宛城赶。那天黄昏时分,我已经来到玉马山脚下。翻过这座山,就是宛城的市郊了。我可以如约在晚上见到小穗子了。我开心地来了个口哨。大货车在我的脚上加足马力爬上山梁。车到玉马山顶的时候,有个女子站在路边向我招手。那一袭风衣,灰色的大檐帽和脸上的墨镜。我正疑惑着,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啊,这正是我的恋人小穗子。她来玉马山上等我了。
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跑上去,一把搂住她。我们俩紧紧地拥抱着。我们什么都不想说,只要把自己的舌尖送入彼此的嘴里,尽情吮吸,全心体验着爱人久违又熟悉的味道。快乐和喜悦溢满全身。我们就这样忘我地相拥在松涛阵阵的山岗上。
黄昏的山冈,夕阳开始下沉。周围的景色在紫靛的霞光里渐渐黯淡了、静默了。我搂着我的爱人,走进森林深处。这将是我们爱的领地。我在林中找到一个平坦的草地。我把我的衣服一件件脱下,铺好。然后我走近我的爱人,她一直坐在那儿向我微笑。我向她跪下了,我亲吻她的手指、手心,她的脸颊。她闭上眼帘,静享着我的爱抚。朦胧中我一下子把她托举起来,抱着她一起走上我们的爱巢。我的爱让我全身燃烧,我象一团激情跳动的火苗,在她白皙青春的肌体上动情舞蹈。我听到她优美沉醉的叹息,就象一阵阵波澜壮阔的海潮,层层叠涨,它诱使我身上的篝火愈燃愈旺。我们年轻的躯体亲密地结合在一起,让俩个快乐的灵魂缠绕着一起出逃。我们有时象漫步在黄昏的海滩,有时又象飘游在云雾缭绕的山谷,爱如空气,让我们飞升,让我们迷醉。仿佛这荒芜的野外,到整个宇宙,也都飘散着这芬芳的爱的气息。
那一次,我们的爱达到了完美。当激情平息之后,我们默默相对片刻,情不自禁又重新抚摸了彼此浸在月光中的赤裸的身体。然后我们为对方穿好衣裳。坐上停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