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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五丫头要是不在咱们身边也还好,有时候有意叫咱们这做爹娘的看着她,才做出种种事端来。”娴雅瞧着船老大从后面过来:“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家人口多,实在是没法子。”
“四奶奶这话太见外了,您给小人的船钱小人在这运河上起早贪黑跑一年也赚不回来。”船夫很谦逊地说道:“这是您家大少奶奶?”
“不是,是我们家大姑娘。大少奶奶跟在老太太边上先前到了山东,等着我们过去。”娴雅一手抚摸着女儿的手:“她身子弱,我们家老爷和我都不放心。”
“瞧您,这哪像是有了这么多儿女的人,刚才我们内掌柜的还和我说,要我问问老爷和您,这晚上预备些什么吃的。只怕到了夜里,船上冷得紧。要不等会儿让我们二小子给老爷预备两壶暖酒,也好去去寒气。”
“老爷,晚上要不要给您单单预备两壶暖酒?”娴雅笑着到了皇帝身边:“我看您这么做了一两个时辰了,也没瞧见一条鱼儿上钩。要是指望着您钓上来的鱼晚上拿来下酒的话,只怕我们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酒还是不用了。”皇帝扭过头看着船夫:“有新鲜的鱼儿预备两条就好,我们家这位四奶奶成日就会笑话我这做老爷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
娴雅和婉儿两人捂着嘴笑起来,和婉压低了声音:“额娘,阿玛什么时候这么会打趣人了?要是换个人听见,还不知道这么说呢?”
“所以你阿玛宁可是咱们娘俩在这儿,也不叫别人跟着。”娴雅抿嘴一笑,正在说笑着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条乌黑的大船拦在河道中间,抢占住必经之路。谁也别想过去半分,扭头一看,方才还是一脸笑意的船老大仿佛秋天霜打的茄子一样。
“四爷四奶奶,您二位先带着您家大姑娘到船舱里头歇歇。过会儿等这儿没事了,您在出来坐坐。”半是乞求半是商量的语气,一听就知道里面有着不能说出口的隐衷。
中断的南巡开始了,没想到刚一出门就遇到了贵人。乾隆爷是不是也太容易让人主瞩目了
正文 第七卷 南巡见闻 第二章 皇帝家的亲戚
第七卷 南巡见闻 第二章 皇帝家的亲戚
“不忙着进去,我钓的这条鱼方才咬了钩。要是这会儿进去,只怕等会儿我们家四奶奶又要笑话我钓了几个时辰还没瞧见鱼儿咬钩。”皇帝笑起来,转过脸看着和婉:“婉儿,你先进去。女孩儿家不要在这儿等着被风吹,有你母亲在这儿就行了。”
“是。”和婉答应着也不好在这儿多做停留,赶紧进了船舱。
娴雅掸掸衣摆到了弘历身边:“哪条鱼儿咬了钩,怎么没瞧见。别是条大的,这下子晚间可就有鱼儿煮汤了。”
船老大原以为自己好心提醒会让这对看上去衣着不俗的夫妇能够暂时避开,进到里面去。等会儿见了那些人也好周旋,做了好多年的河下生意还咩有客人在自己船上出过纰漏。这次要是有这种不妥,以后叫自己怎么在江湖上混。
弘历继续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水中时时都在试探饵线的鱼儿,不知道这鱼会上钩不会。至少这次出来之前就听人说,在这运河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人依仗着大大小小的官职在上面为祸一方。
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因为早年间处置高恒的缘故,但凡是经过见过的,多少还有些胆寒。只是不知道那些没经过没见多不知道自身斤两的,要是以为皇帝是坐在太和殿不出来的话,就是大错特错了。若是以为这位皇帝昏聩不食人间烟火,就越发是错得没了边际。
“后面是谁在跟着咱们?王福寿这个奴才没有泄露了身份吧?”皇帝近乎耳语的声音只有身边站着的娴雅才能听见。
“没有,王福寿一直不敢擅离左右,都是咱们身边伺候着。已经是多多嘱咐过他,不要四处招摇。要不脑袋也不用留着了。”娴雅微微笑着:“主子别是想看看这回又冒出个什么皇亲国戚来?”
“倒不是想要看出什么皇亲国戚,要是真有的话岂不是活打了朕的嘴?”皇帝摸摸颌下的髭髯:“老五昨儿写来的信里说,准格尔那边又在闹事。寻思着要是回京了,就该派人替朕出征了。少不得要在几个阿哥里面挑出一个出息的,还有巴勒珠尔或是多尔济两个人里面看看是谁去。”
娴雅从不参与到皇帝说的这些事情里,不仅只是涉及到儿子女婿,还有朝中大事。这些人不止是自己的儿子女婿,同样也是皇帝的儿子女婿。说到疼爱,难道只是自己舍不得?皇帝心里想的必然是比自己周全得多。
“派遣谁去总是主子权衡利弊之后挑出最适合的人选,这事儿我可不敢插嘴。”娴雅立在皇帝身边:“只是不知道这会儿会窜出几个有出息的人来。”
“我说这个姓李的,你欠我们大爷的二十两银子是预备什么时候还给我?”乌黑的大船上跳出两个彪形大汉,为首一个看上去黑漆漆的。浑身上下仿佛是炸了毛窝子一般,连腮代鬓全是胡茬子。
“胡管家,我什么时候欠下你们大爷二十两银子。上次是你们大爷在我船上不由分说拿走两条那么大的鱼,说是要娶四姨奶奶。要我们在这运河上来往的船夫们个人给些孝敬,不过是几条鱼而已也就给了,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了二十两银子?你们也太霸道了。”话虽是字字在理,只是李渔夫说出的时候总是显得底气不足。
“有个四姨奶奶就要每人各送上几尾鲜鱼作为贺礼,要是像我们家爷这样选一次秀女就进献一次的话,只怕咱们海淀园子里那处福海都容不下了。”娴雅捂着嘴揶揄道,一面说一面咯咯直笑。
皇帝瞪了她一眼:“这话你说出来朕就罢了,换个人说的话看朕怎么发落。什么叫做福海容不下?朕全都钓上来叫御膳房做给你吃了,养得白白胖胖多好。”
“这对男女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说说笑笑也不怕有伤风化?”那两个男人瞧见帝后两人在船尾言笑自若,而且是衣饰精致不像是跟着李渔夫一道的人。
“是我船上的客人。”李渔夫明知道今天多半是躲不过去了,渔船是不许搭载客人的。要是被这群恶棍知道的话,只怕会纠缠不休。
不说是讹诈自己多少银子,说不定还要让自己手里这条引以为生计的渔船也没了。这叫自己一家老小以后怎么活下去,方才要他们躲到船舱去,若是进去了说不定也就见不着了。那时候不过是打打秋风,从船上拿走几尾鲜鱼也就罢了。
“你不知道这打渔船不许搭载客人的?”果然是李渔夫事前想好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你这样子叫人家专门载客的人怎么做生意,这不是有意给我大爷为难?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规矩?”
“胡管家,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营生。您老抬抬手我们也就过去了,以后再不犯就是。”李渔夫很无奈地给那个胡管家做了个揖:“您瞧人家也是一时为难,才会叫我搭载一程的。要不说什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大爷大*奶,家大业大自然是有自己家里的船帮着出来的。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小船。”
“如果你把你女儿给我做小妾的话,我就不跟我们大爷说。上次欠的那二十两银子就当做是我给你们家的订银,咱们来个互不相欠你说好不好?”浑身都是黑漆漆的人陡然说出这句话,娴雅蓦地多看他几眼。已经是觉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且不论是不是真要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就是想起来也真是一场噩梦。
“胡管家,我女儿还只有十六岁。这怎么可以”李渔夫涨红了脸:“我们家可没有给人家做小妾的事儿,再说我女儿也是许配了人家的。”
“没事,你要是觉得做我的小妾实在是不方便的话。我也不打算叫你一声老丈人,不过是各寻方便,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女人,我不会真把她当人看的。”胡管家放肆地大笑,李渔夫的脸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