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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惊诧。这瞬间的失神旋即被如炬的目光代替,他冷冷看着我,带着绝不容缓的口气说道:“我会让他们马上把前方的情况告诉你,水量,兵数,河道,陆路,你清楚一切之后,就开始画遣兵图吧。”

我不敢再抗,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可有期限?”

“七天。”浑厚而沉重的声音,和着晨钟一起震响在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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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整个梧州,三十六道水路,一百四十八道陆路,各处河流洪量,地势山形,在分管水文,地理,气候,建设等所有文官的协助下,我画出了一张庞大的调兵图。

其实早在发现了‘点可变,路亦可变’的这个道理之后,我再次打开那本书之时,才恍然发现,书中有些图上,点与点之间的连线是分粗细画出的。而这些粗细正好代表着,各点之间的线路上所行人的数目是不同的。而自从接到这个调兵的任务后,我才意识到,这书中有一句:‘人与团,团与流’,讲的正是若人数众多,便不可逐个考虑,而是要组成团体考虑,依着路线,分流到各点去。

整整七天,我每天都零散睡卧一两个时辰。三万人的部署调遣,都在我的笔间运行,人数编制,行军方向,所有的一切都要随着天气,洪流而定。

就在我把图交出去后的第五天,我得到了赵将军的一个亲口调令:“即刻,升杨敬佩为胁指督办。与应副将一起,巡视河堤,共筹抗洪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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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想过,这次抗洪,会成为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只是,这个转折点,最初给我带来的只是疲累。日复一日,我要跟随着应华军,去河堤上沿河查看,悉心了解水情,军情。

在那里,我碰到了自己以前在金刀营共过生死的兄弟。久违的团聚,并未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喜悦。一是他们连日抗战在河堤上,每个人都已经疲惫不堪;而是他们即使如此劳累,见到升官的我后,还是要下跪的。

单是这第二点,就使我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物是人非的悲凉。而魏参守看到我仍旧是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从他那股子拍马屁不绝的精神劲,我便可以知道,这救灾实干他一定没出过什么气力。

八月初,刚刚有所缓和的水势又因为几日连降的急雨,开始暴涨。一日,我正在离防洪堤不远的一个营帐里与应副将谈着这几日的水势,忽然听到了帐外的急报:金刀九营的防洪堤决口!

我们两个不及多想,一前一后冲了出去,直直往河道那边奔去。我第一个冲到的时候,就发现连日的大雨果然已经把河道冲开了一个口子。暴雨作猖,湍

6、第六章 。。。

流急涌,决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我还未开口,就听见旁边一个讨好的声音,魏参守急急跑来:“杨督办,这里危险,您还是快回去吧。有我们就好。”他说完,就马上回头朝着张明他们急急命令道,“你们几个,快跳下去,拿着麻袋去堵缺口。”

还未等张明他们领命,我忽然抢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声喝斥道:“洪流如敌,身为参守,当一马当先。”

他听到我的话,脸上神色大变,惊慌着说:“大人,小的没有经验,小的不知……”

“下去!”我不知哪来的一股戾气,忽然朝他大吼,“这是命令,你第一个下去!”

军令如山,压得他再不能多想,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摸到了河里。再他第一个下河之后,很多营中的士兵都纷纷扛着麻袋,下水去堵缺口。

河水很急,大家都在激流中,紧抱着麻袋,拼命拉长战线,努力堵住每一股袭来的水势。我看得心急如焚,正想一步上前,却被身后的应副将抓住了胳膊。他的声音沉稳如山:“军中各司其职,不可乱了方寸。”

就在他说完这话的一刹那,我看到决口处,有个人已经因体力不支而被水流冲入了河里——是魏华。他甚至还来不及喊叫,挣扎了一瞬,便被卷入了湍流的河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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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六月惊雷,七月猛水,八月怒涛。雨洗江天的浩劫,终于在九月有所缓和。而今岁,整个梧州因军防及时,遭受的灾害损失远远小于去年。朝廷因此,特嘉奖驻防梧州的赵将军,及其守军,三万余人。

文帝十一年十月初九,梧州境内,赵将军府,大摆筵席,犒赏所有此次抗洪有功的将士。而我,告了病假,没有去参加。其实,在此次大型的庆功会前,已经陆续有一些州府举行的小型宴席,我去过一两次,去时并没有什么,不过是与些认识,不认识的人,觥筹交错一番。然而,回来后,我心中总会有些与刚才的欢乐和热闹极不相称的落寞。这些年来,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人越多时,便越觉得寂寞的个性。

十月初九日晚,将军府内的热闹,与我这文官院内的寂静是绝不相干的。十月秋风起,天气转凉,入夜时分,我披着一件外衣,站在月光笼罩的小院内,静静看着几株墙角下的秋菊。

深秋的萧瑟,和着秋蝉最后的哀鸣,重叠了我的寂寞。数月的忙碌让我来不及想,而一旦安静下来,那个深藏的‘念’便悄然拨响了我的心弦。宁谧的秋夜,我的‘念’在这宁静中悠悠而起:不知如今前方的战事如何?

‘一念起,而万念生’,我开始回忆记忆中的片段,回想撤军后朝廷对前线部署的一丝一缕,就在我脑中线索如蛛丝缠布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我撤离前线的一晚曾听到过的声音:“我果然没有看错。”

我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猛然回头,便看到了那一模一样的场景:白衣背影,青丝垂落。

“那些图画的可真是好。”我这话褒贬难辨,“害得我累了这数月。”

他仍旧没有转身:“辛苦了。”

“还好,总算是把这劫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他说话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有点像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可惜,只有苦劳,没有功劳。”——他对我说话也不客气。

他这话一出,可把我听得有点生气:“什么?我画了几十张图,派了几十次兵,难道都是白费?”

“画一张图至多一个时辰。”他语气平缓,“你却要画上三五天。”

“那么复杂的一张图,光拓,就要一个时辰了!”我的语气开始有点像争吵了。

“所以,不必画下来。”他下一句话更是让我震惊,“画在脑子里。”

可是,这句话,像点睛,我脑中倏然闪现出一个双目睁开,飞上天空的腾龙:这图本是要画在脑子里的!

我正要再与他说话,忽然听到院门开启的木枢转动声音。我连忙转身去看,就发现门被推开后,赵将军赫然站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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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在此时看见他,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一惊,立时跪倒请安。再起身时,那个白衣人已经不知去向。

“听说你生病了?”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

“嗯。”我必要撒谎了,“风寒。”

他听了,便自然有些顺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听到‘辛苦’二字,我满脑子都是刚才和那白衣人‘有苦劳,没功劳’的对话:“将军折煞下官了。下官其实没做什么。”

“怎么可以说没做什么。这次的调兵遣将,你当居守功。”他肯定了我后,便承接着问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我想要什么?虽然我不敢说,但是这问题于我来讲,没有丝毫意义。这世上,我什么都没有,自然也什么都不想要。正当我苦于没有个合适答案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夜战场拾书时曾做过的梦。“能读书否?解读书否?”——虽然,我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所求,可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还是有求的。

“书。”我终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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