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2)

习武……些许踟蹰,不经意间向他望去,却感觉他正牢牢地盯着我看,于是慌乱地移开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他在黑暗中笑了一声,转身正欲离开。突然间像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回首道:“为何笑?”

“什么?”

“昨日……我掐住你的时候为何笑?”

为什么笑啊……是啊,面对死亡的人怎么笑得出来呢。无家可归背井离乡的我,怎么笑得出来呢?

我闭上眼,“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突然觉得,死,也是一种解脱吧。”

夜色中的他没有动,似乎是愣住了。略显消瘦的身影在淡薄月光中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不知为何,有一瞬间我居然觉得这个人也是孤独的,不仅孤独,而且可怜。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等我回过神来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我不禁暗自庆幸,不论如何,随着他练武还算明智之举。

……》

第二章 相处

几日后已能下床,在水色的陪同下熟悉了自己所住之地——西都城内一处偏僻的庭院。庭院不大,远离人声,三面环林,一面环湖。立于竹林与湖泊之间,直觉暗影扶疏,清寂如禅。

这湖是西都名盛一时的揽月湖。虽有名,却鲜有人来观望。据说是因为前朝皇帝乃投此湖自尽。今朝皇帝实属庸君且猜疑心重,曾将一位在湖边吟诗的文人押进了牢房,加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

当街腰斩,尸横于市。

传言那位文人断着半截身体,流了整整一天的血,才凄凄离离地闭上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四周的聚围着众多人群,聚了散散了聚。围观的大多是些胆大之人,却个个心怀悲愤无处宣泄。

腥红的鲜血并没能够唤起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触动,直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疯笑着扑到那半截残身旁,并试图将这两块死肉重新拼起来时。所有人突然开始觉得悲凉。

那是一种从脊椎深处激起的悲凉。

这个女子是文人身怀六甲的妻子。

她始终站在这些来来去去的人群里,看着鲜血如泉水般从文人的体内流出。她站了一天一夜,直到文人吞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她疯了。当好心人将她从尸体旁拖开时,她泪流满面,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人们帮忙葬了文人的尸体,葬在揽月湖边,立了块碑。至于那个孕妇,谁也没有再见过。有人说,这个孕妇早已投河自尽。

之后,一切都归于宁静,唯有揽月湖之名不再被人议及,即便有人路过也皆垂首绕道而行。

水色同我说这个故事时,我们正站在文人的墓碑前。

杂草丛生。石碑上,仅仅提了两行字:

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唯闻玄鸟低鸣,但见离朱悲泣。

一块本就不大的碑上,无名无姓。

不知是不是由于水色说故事的时候特别深情,我居然站在墓前怔怔地落下泪来。一颗颗泪水流得酣畅,止也止不住。

水色急了用手帕为我拭泪,而我却愈哭愈凶,到最后便双膝跪在墓前、双手撑地一个劲地抖肩膀。

后来听水色说,我像是从来没哭过一样,一哭就停不下来。可不持久,没多久就哭晕了。还是他急急赶来,将我抱了回去。

水色说,那一夜我发烧,而他足足守了我一夜。

或许是病了一夜,不知不觉忘了这个故事。直到有一次散步再路过时,猛然间记起,于是拨开及膝的杂草去寻墓碑。却发现墓碑不知所踪。

问起水色,她也只是摇头。

再过了不久,我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很多人很多事,不论曾经如何轰动一时,都抵不过岁月的洪流。

十年后的我终于开始明白这个道理,而那时的我却依旧固执地相信,在那些随年华流逝的事物里,没有爱,也没有恨。

因为这是两种太过极端的情感。不轻易产生,又如何能轻易溜走,不带一丝痕迹?

水色很爱揽月湖平静如画的湖水。最爱携我到那里去散步。一是吹吹清风有益于身,二是观观美景有益于心。

水色告诉我,抱我回来的男子是她和燕儿的师傅,现在也是我的师傅。姓原,名雪姮。不晓年龄。性格颇为淡泊。水色和燕儿皆为孤儿,流浪街头,被原雪姮捡来,授以武功。

水色挥的是剑,燕儿舞的是鞭。

清晨出门,隔着隐隐薄雾总能望见揽月湖旁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如灵动的流水,一个如跳跃的火苗。银色的剑光,急速的鞭声,映衬着揽月湖一汪碧绿的波水,像极了一幅会动的图画。

几日未见原雪姮的身影。问起水色,她仅淡淡摇头:“师傅行踪不定,我和燕儿从不过问。”

又问及那日夕阳下在原雪姮额角上隐隐浮现的翔龙胎记,水色却脸色苍白地咬着下唇,愣是不肯再说一句。去问燕儿,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倒也像是吃了黄莲一般,闭着嘴,一脸的苦相,最后被我问急了,哭丧着脸道,“我告诉你,小城,你千万别再提这个。有一次水色向师傅提了那么一次,师傅便发火了。扇了水色一巴掌,水色的脸立马肿了。那是师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火,别提多吓人。所以啊,姐姐劝你别问,别问啊!”

我呆呆地点点头,把这个问题咽到肚子里。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跳起来大叫道:“谁是你弟弟!”

燕儿嘿嘿一笑,伸手拍拍我脑袋,“弟弟乖。”

我无奈地看着她。水色确实比我大三岁,仍旧一口一个公子的叫我,可燕儿这个小丫头分明小我五个月,却死了命地要当我的姐姐。

水色不爱出门,闲来没事不是在湖边练功,便是在屋里看书,看来看去都是些让人头痛的佛经。而燕儿那小丫头除了清晨练功和一日三餐,根本见不到人影。不过见不到也好,耳根清净。

那日燕儿难得没出门,烦水色无趣,愣是像只苍蝇在我耳边一个劲地转。

我被吵得头痛,调笑道:“燕儿,你应该改名叫莺儿。”

燕儿好奇地凑上来:“为什么?”

“因为黄莺的叫声要比燕子吵,而且频率高。”说完,我一溜烟往外跑,燕儿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才挥着缏子来追我。

跑着跑着,撞进一软处,一股幽幽的梨花香气扑鼻而来。正迷恋这香气,听到身后的燕儿惊呼了一声,喊了声“师傅。”

我尴尬地退开两步,抬头,看到一个修长的白影。

是十五六岁的年龄。纯白的衣,酒红色的发,黑色的瞳孔泛出温淡的紫光,正含笑地看着我。眉角眼底,笑如清风,漫步进了庭院,经过我身边时白衣飘动,像极了天边吹来一朵纯白的云。

“洛儿不进来吗?”走了几步,微微侧脸,朝我淡然一笑。声音如清弦般悦耳动听。

我稍稍一愣,红着脸跟了上去。水色将佛经搁在一旁,燕儿则收起软鞭,两人皆低眉乖巧地跟随而来。

穿过偌大的竹林,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梨花林,悠悠暖风中,茫茫一片的花瓣如丝丝细雨般飘扬四散。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此刻,却是片片梨花带月蒙华,洁白胜雪,幽香扑鼻。

我不由奇道:“太厉害了!现在都快冬天了,还会开花!”

“林子三面环谷,地势较低,气温与外面是不同的。”原雪姮仰头望着满树的花瓣,又道:“这里的梨花,日日开、月月开、年年开,开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是永不会间断的。”

一瓣花瓣被风柔柔地送来,触到我的鼻尖居然留恋多时不愿离去。燕儿看了在一旁咯咯直笑,水色也不禁半遮面弯起嘴角。

有些不爽地撇撇嘴,却见原雪姮的脸上、发上也沾上了几瓣柔软的碎花,如折翼的白玉蝶儿般停留在他的身上,舍弃了翅膀留恋着不愿离去。花瓣下的人儿肌肤胜雪,面若玉磬,扬首含笑怔怔地望着满天飞舞的花儿,满脸的平静恬适。

“真美。”我含笑道。风景如斯,人亦然。

原雪姮淡淡一笑:“洛儿,永远记住一点,在美的东西也总有消逝的一天。你若想要留住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它。”

听了这番话我们?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