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紫霄故作轻松地站起身道:“王爷可想好了,今晚吃什么?”
韩景没有动,嘴角僵持着上翘,完全陷入了深思。
皖紫霄试探地推推,轻声问:“王爷饿了吗?我们去用晚膳吧!”
韩景抬眼盯着皖紫霄良久,忽然有些粗暴地抓起他的手,沉声道:“紫霄,我要你帮我!”
“好”,皖紫霄毫不犹豫,“邵阳,我一定会帮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
韩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拉起皖紫霄向外走去。
此时皖紫霄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就要结束了,过往种种也正在飞速消失,眼前的人逐渐变得陌生,镜花水月的破碎就在一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嘉佑二年,燕朝政局混乱动荡,保皇派、曹氏一族、晋王党三股力量相互对立。
——《燕史》
“张大人,你可收到皖大人的请贴了?”
“收是收到了,可问题是我先接了曹大人的帖子。”
“曹大人?哪位曹大人?”
“礼部侍郎曹禾,曹大人。”
“他可是曹国公的亲侄子,得罪不得哟!”
“可不是嘛!但皖大人是晋王千岁的心腹,拒绝他也就是不给晋王面子,那我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就要看张大人你的选择了,是要随曹氏还是拥护晋王。”
“哎!想我混迹官场数十载,绞尽脑汁在各方势力的中苦苦周旋,到头来还是要面对这样的抉择。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自作聪明。”
“张大人,这也是后话。我们为官一世不过求善始善终,既然难以独善其身,就只有寻一好的靠山。”
“如今三方鼎力,势局微妙,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我只怕靠树树倒,倚山山崩。”
“纵是如此,也没有办法。今晚我会去赴皖大人的宴席,张大人你呢?”
“毕竟是老友一场,实在不忍他日争锋相对,那我便推了曹大人吧!晚些时候我们同去。”
“好好!我也回去准备一番,你我今后都要仰仗晋王千岁了。”
酒宴设在东来客的湘兰阁,窗外是镜湖的粼粼水光,皖紫霄早早就到了,临窗而坐,盯着外面的景色出神。
这两年来,皖紫霄已经不记得如此的宴会摆过多少场,不同的官职,不同的目的,来来往往的身影却是相同的巴结讨好。一成不变的客套与假意推脱,还真是无聊呢!
日头西偏,各位大人们陆续赶来,佳肴满桌齐,丝竹琴声起。酒过三巡后,朝堂上威风八面的各部长官互相打量着对方已经红透的脸,小心的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沓银票或稀奇古玩,更有甚者拍拍手竟招进来七个美姬。
皖紫霄笑道:“张大人,这是何意?”
工部侍郎张淮雨笑得一脸局促道:“皖大人不喜欢?”
皖紫霄仔细打量着几个美人,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魅惑之色,微微上挑的眼角是说不出的动人,轻薄的纱衣遮住了玉体,却遮不住满满的诱惑。更有意思的是,七个美人各具风情,只要近女*色就必然会有所好之人。
皖紫霄心下一动:这个张淮雨做事还真是细心周到,如若忠心不二他日可以重用。表面却淡然道:“怎么会呢?在下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张大人的大礼让下官着实有些惊讶。”
张淮雨猛然察觉这是把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话锋一转道:“这七个美姬皆受过专门j□j,下官特意让她们进来跳一段西域舞,来给各位助助兴。”
皖紫霄抿嘴笑道:“我还以为张大人是担心下官的私生活呢!原来是给各位的福利,今夜大家千万要尽兴而归。”
张淮雨抹了把冷汗,暗自感叹:“比起贪得无厌的曹国公,这位无一所好的皖大人,才是真正难缠的主。”
“今日的酒宴如何?”晋王韩景放下看了一半的奏报,待皖紫霄进入书房后问:“可有什么收获?”
皖紫霄一面解斗篷,一面调笑:“王爷是问我收了多少银子,还是得了多少古董?”
韩景故作懊恼地说:“不是早就说过,没有外人在就不必称呼王爷,还是叫邵阳听着亲切些。来说说今晚的情况?”
皖紫霄自觉地坐在韩景书桌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大口后,道:“张淮雨做事倒是挺用心的。”
韩景接过皖紫霄手中的茶盏,放于一旁道:“哦?怎么个用心法?能令我的皖大人都称赞不已。”
皖紫霄一笑道:“王爷,你若是见了那几个美姬也会如此认为的。”
韩景身子向前微倾,笑道:“哦!你这是动心了,要是真喜欢何必要别人的,我也给你找几个如何?”
皖紫霄撇撇嘴:“我没有说笑的意思,张淮雨只是估错了我的喜好,就办事而言绝对超过了其他人。”
韩景也正色道:“张淮雨在工部也混了有年头了,就做事而言并没见的有多突出,但也从不会坏事,是个十足的滚水摸鱼的老油条。”
皖紫霄点点头:“他的心思的确是用偏了,若是他能真正为王爷所用,那带来的好处王爷自然知晓。”
韩景轻叹口气:“装备武器只靠兵部供给着实费力,要是工部能以土木建设为由征调大量铁器,那就可以用来长期补充物资。现在的关键是张淮雨这个人是否可靠。”
皖紫霄摇头道:“不好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好。”
话说张淮雨回到府上,一路直奔书房而去,把下人统统打发走,待周围没有脚步声后,小心展开一张黄纸,然后在地板的暗格里取出一只小盒,轻轻扭开,左手沾了沾透明的液体,在黄纸上迅速描画了几个字,待一切完成,将写过字的黄纸用蜡烛烤干。
张淮雨满意地看了看早没有字迹的黄纸,从香炉里捏了些香灰用黄纸包好,出了书房向卧房走去。
“夫人还没有睡?”张淮雨推门而入,走到床边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夫人帮我把这个带到贞元观,一定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
张夫人紧张地问:“老爷,不如叫个大夫来瞧瞧吧!”
张淮雨看着鬓角斑白的结发之妻,笑着摆手:“不碍事的,不碍事。夫人别挂念了,清风道长为我求求福就好了。夫人记得要亲手交给清风道长才是!”
张夫人狐疑地看了眼黄纸包道:“老爷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便去贞元观,只是身体不适还是多注意调养,不能只求求仙人啊!”
张淮雨脱下外袍,弯腰作揖道:“夫人教训的是!”
张夫人笑着佯怒道:“真是老不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见亲爱的们!
☆、第十七章
周铭,字明净,刚正清廉,人称“周青天”,又称明净先生,任武桐县县令,官职虽微,然以敢于直谏垂青史册。
——《燕史》
“玄冥,我今日偶遇了一位故人。”
“故人?如果没记错,老瘸子你上次结识凡人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五百年?就是五千年也难忘那个指天痛骂的狂徒!”
“是他?兜兜转转千百回还是要遇到,只是不知这一世他命运又能如何。”
“不过小小县令,先是上书弹劾曹裕章,再是痛骂韩景,玄冥,你以为他的命运又能如何?”
“这?”
“当地百姓都称呼他为‘周青天’,名声倒是好得不得了!”
“果真如此,他反而很安全才是!名满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