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宁抒松开我的唇,额头抵在我的前额,同我一块儿喘气。
我抬眼往他瞅去,和他对上了目光,蓦地羞赧,慌忙的低眼,却又更难为情。
「还怕羞么?」
含着笑意的声音说,眉心被轻啄了一下。
我微微抬了眼,脸上红了一红。
傅宁抒对我一笑,才支起身来,缓缓的退开。
后头隐约有什么流了出来,我僵了一僵,感觉到傅宁抒的视线,实在局促,忍不住想蜷起腿,却酸软无力,压根儿动不了。
「别动。」傅宁抒出声,一手按在我的腰间,又拾过散乱在床边的外衫,往我身上覆来,跟着又起身。
他套上一件长衣,衣带随意的系上。
「你躺着,我去弄些水。」
一会儿,傅宁抒端了水回来。
他将水盆搁到小桌上,然后点了一盏烛火,拿到床头来,才又端水到床边,拿过帕子绞水。
我瞧他望了来,不禁觉得局促,连忙要自个儿动手。
但傅宁抒却不让。
「你自个儿弄不好的。」
「唔——」
「背过身去。」傅宁抒打断,口气温和,但毫不商量。
我噤住声,只好听从照做。
从头到尾,我都没敢动一下,只用手捂住不住发热的脸,还紧抿着嘴,生怕泄出了声音来。
好一会儿,傅宁抒才说好了。
我松了口气儿,转身见着傅宁抒取来干净的衣服。
这会儿,没等他说什么,我急忙就坐起来,一把拿过他手里的衣物,「我……我自个儿穿就好……唔……」
还没讲完,头顶就被捂了一把。
「行了,随你吧。」傅宁抒的声音有着笑意:「快穿好,要不可要着凉了。」
我赧赧的喔了一声,又微瞅去一眼,见着他起身收拾。
像是察觉,傅宁抒看了来,我不禁别扭,慌忙低下头,腆着脸抖开衣物,慢吞吞的套起来。
一会儿,我打着衣结,傅宁抒再坐回床边。
「把手伸出来。」他忽道。
我一愣,不明所以的瞧向他。
傅宁抒伸手,从床头的斗柜拿出一只小巧的圆盒,然后挑开上盖。
我隐约望了一眼,见着里头是乳白的脂膏。
傅宁抒用一指往里沾了一点儿,就往我看了来,「手。」
我呆了呆,下意的缩了缩一只手,然后把另一手伸出。
「另一手。」
我唔了一声,有些迟疑。
傅宁抒没再开口,只直接来拉出我缩在袖子的手。他的手指摩挲过我的手心,隐约有点儿的痒。
傅宁抒翻过我的手,将自个儿指头沾上的脂膏,轻抹在我手心。抹上去的感觉冰凉,我微微一缩,就听他出声。
「疼么?」
我怔了一下,抬眼看去,对上傅宁抒的目光。
「唔,不疼……」我小声脱口,想了一下,又补了句:「这只是皮肉伤嘛,不上药也会好的。」
傅宁抒看着我,眼神隐约闪烁。
「当初救了李簌,我并不知晓他是什么人,而后不过受托。」一会儿,他开口:「这么些年,我不曾同他见过,如今他到这儿,是他家里的意思,所以才巧合的见上,他予我来说,不过当年故人。从前那些纷扰,也是过了,再与我无关。」
他停了停,直视着我,又说:「族中……便是宁家,里头许多复杂,一时我难以同你讲清,以后再慢慢的,一件件的对你说明白。」
我怔了一阵,隐约才恍然。
我心中鼓动,脑子微微的发热,一时之间,脑中涌现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先生,我……」我急急的脱口,但临到头,又不知从哪句说起才好。
傅宁抒没作声,手上握紧我的指节。
他微弯身,把脸俯近前,凑到我的唇边,然后吻了一下,又往后退了退,目光对我瞅来,柔软温和。
「这会儿还要喊我先生?」
我忍不住脸红,有些局促了一下,才脱口:「……我习惯了嘛。」而且,忽然要直接的喊,太……唔,不好意思。
傅宁抒微微的笑,然后直起身。
他松开我的手,又往我头上摸了一摸,「困不困?」
被这么一问,我才觉得乏了起来,腰酸得坐不住,不禁点头。
傅宁抒目光温和,没再作声,就上到床来。
床头的烛火闪烁几下,接着便灭了。
傅宁抒一手揽过我躺下,然后拉开被子,把我和他一块儿盖住。
夜光从窗子照进来,房中一片灰蒙蒙的。
傅宁抒搭在我身上的手,在我后背轻轻摩挲,我也伸手去抱住他。
这会儿,心头很安稳。
……有种释然的喜悦。
我知道,以后都能同傅宁抒这么一块儿了。胸口一样怦怦地跳,却和往日都不大一样,心情分外的充实。
我不禁抬手,按在胸前。
隐约的,指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唔,这是……
我不禁啊了出声。
对了——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件事儿!。
「怎么了?」
问着,傅宁抒已支身坐起。
我也坐起来,就把戴在脖子的玉从衣里拿出,又握了一握。
想起来席夙一讲得那番话,我还是感觉懵然。
怎么可能……
「怎么了?」
肩膀被轻按住,又听傅宁抒问了一次。
我抬起看他,有些迟疑的脱口,却一股脑的说了一堆:「先生,我……我爹已经不在,我也没见过,夫人也没跟我讲过他的事儿,所以我一点儿不知道,还以为……」
我停了停,顺了口气儿。
「还以为什么?」傅宁抒温和询问。
我抬眼瞧向他,才说:「我以为,路家没有其他的家人。」顿了顿,又困惑的脱口:「但我爹好像……唔,不姓路。」
「……」
「今儿个,席先生对我说,这块玉是他家里的东西。」我又说,不禁紧了一紧握在手心的东西。
「……他这么说的?」
我点头,就把席夙一的话告诉了傅宁抒。
听完之后,傅宁抒半晌都没作声。
我不禁忐忑,忍不住去拉了他的袖子一角,「先生?」
傅宁抒才唔了一声,跟着开口,却是问:「你信么?」
我怔了一怔,支吾了几下,老实的道:「我不知道。」
傅宁抒道,口气平顺:「我想,大约不是假的,他为人正派,必然不会无故诓你。」
「所以席先生不是胡说的?」我睁大眼。
「应该是。」
我愣着,张了张嘴又闭上,心头一阵茫然无措。
脑中闪过许多疑问……
如果席夙一说得是真的,为何他现在才要告诉我?他之前就看过这块玉不是?
「好了,多想无益。」傅宁抒出声,一把揽过我,又说:「你跑开了,那么他肯定要再找你说清楚的,便等他来吧。」
我动了动嘴巴,但最后只默默的点头。
「睡吧。」
「先生……」我伸手抱住傅宁抒,把脸捂在他胸前。
「嗯?」
我脱口,声音有点儿闷:「先生想过家里的人么?」
傅宁抒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没怎么想过。」
我喔了一声,有些犹豫了一下,就鼓起勇气的问:「先生,要是你家里人找来,让你回去的话,你会回去么?」
傅宁抒没作声,但往后微微一退,一手托在我的脸侧,让我抬起头。我对着他的目光,有些心慌。
傅宁抒对着我开口:「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回去的。」
「那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