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似乎没听见,他的注意力被一只鸟吸引去了——比麻雀大,比喜鹊小,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就那么蹲在敞开的窗口,啄自己胸口的绒毛。很可爱的小东西么,可惜它似乎没有意识到,就在那边的柜子顶上,匍匐潜行的小白猫,已经离它不到两米远了。
权当造一级浮屠吧。叹一口气,白玉堂从地上捡起一张画废了的纸,团起来一丢,小鸟受惊之下扑嗒扑嗒地飞了起来,却一时辨不清东南西北,竟向房间里撞来,终于,它盘旋了半周,对准阿敏的半成品大作丢了一记鸟屎,才找到方向飞出去了。
阿敏画笔一顿,盯着青青白白的新鲜鸟屎,满头暴青筋:“白!玉!堂!”
“嘘,别叫出来,我做好事不留名的——”白玉堂手疾眼快,把阿敏按回小椅子里头,递废纸和小刀给她,“再说了,油画不就这个好处么,擦擦干净再盖一层颜色,保准就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阿敏告诫自己要淡定,继续作画。
可是白玉堂却闲不住,没一会儿,他又来骚扰阿敏:“哎,阿敏,你就不觉得么,这屋里少了一个人空落落的!”
阿敏磨两下牙齿,狠狠地瞪过去:“少一个人?我倒是觉得多一个人呐!”
从此,阿敏画画的时间,整个602对白玉堂同学实行封锁。
身为老鼠的某人每天就只好和家养的小猫玩。然而没玩多久,因为他总是试图拿墨水把别人染成黑色、蓝色或红色,连小猫也见了他就咻地钻到沙发底下或者冰箱后面。其间还有一回,因为钻得太猛,小猫把自己卡住在床脚和墙壁之间,爬不出来了,差点饿死。亏得老鼠同学多惦记了一句,才及时解救了小猫。可是,即使有救命的恩情在,小猫依然见了白老鼠就躲,因为白老鼠依然见了小猫就充满不良企图地追。
“小白你看,你都把我的猫吓出毛病来了!”阿敏看不过,找到白玉堂交涉,义正辞严。
“怎么成了你的猫呢?”白玉堂挑眉,“明明是我找到它的。”
“吃饭、喝水、洗澡,每天都是我在养它的,”阿敏犀利地指出,“所以,它就是我的!展昭才是你的!
好吧好吧,比起小小一只猫咪,果然还是展昭更值得争夺。可是,白玉堂叠起手来仰倒在长沙发上,五爷的展小猫什么时候才回家呀?
五月过去了,这个月里,学校举办了篮球大奖赛,五鼠兄弟发挥了他们的协作、观察、力量、智慧、速度……赢过了包括六年级在内的全校队伍,获得了总冠军,提着奖品——一只新篮球——和校长先生合影的时候,白玉堂忽然想到,如果展昭也在那里为他欢呼,多好。
六月过去了,天气已经很炎热,全校师生都在热切地盼望期末考试和暑假的到来。白玉堂每天晚上都吹着热乎乎的夜风计算一回,这个月结束还要几天……期间有过一场县小学生水上运动比赛,蒋四哥还独揽三金来着,不过,水上运动那种东西,一点都不好玩,五爷自动忽略它了。
七月,高考大军一役定乾坤,长长的暑假开始。白玉堂每天替展昭听天气预报、算赛程。也真亏得那帮老头子想得出,居然跑到南京那么热的地方去比赛,他们也不怕中暑么!
喝着冰镇绿豆汤,白玉堂忍不住念叨:“南京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好?我听展昭说,除了鸭血粉丝汤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了……还那么热,坐着不动都会流汗到死。”
阿敏没去过南京,不知道那么多,只是眨眼看着——却见她宁姐伸手弹了儿子一记:“没见识!知道‘江宁’这个地方现在归哪里管么?”
天气越来越热,白玉堂每天转啊转啊,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说啦,一定是白玉堂太不淡定的错。
七月结束之前,展昭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没事,我觉得我成长了很多,明年一定没问题的。”
包拯对展昭的反应很满意:“这么想就对了。竞技项目嘛,总要多经历几回实战才行。”
“别说那么多了!”江老师拉过展昭来看,“我瞧你这孩子,好像长高了一点?待会去仔细量量!”说着就捏一把他的小胳膊,“怎么又瘦了?唉,想他们也不能给吃太好,就算有鱼有肉味道也烧得不对!这下回家就好了,让你包叔给你炖点汤补一补!”她回头去找那个整天念叨展昭的臭小子,却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白玉堂说不出地内疚,待到没人了才跑出来拉着展昭道歉:“展小猫我对不住你!都是我不好,打了那么多电话,吵得你没法好好训练……”刚说这么一句,小白猫不知从哪钻出来,蹭着展昭的小腿咪咪叫个不停。这小东西这会就敢出来了啊,白玉堂无奈地想。
展昭却不知道白玉堂和白玉花这些日子以来的恩怨,他一把抄起猫,让它躺在自己大腿上,一边给猫抓痒痒一边安慰他兄弟:“想太多了,小白。这怎么能怪到你呢?要不是能时常和你通通话,我想家想得凶了,会发挥更差的。”展昭抬头看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微笑起来,“而且我的实力的确还不够,不过,”他转头看向小白,“现在我已经能看到‘他们’的高度在哪里了,这就是我的收获。”
“这样啊……”白玉堂感慨了一声,消化了一会,忽然也伸个懒腰笑起来:“展昭你真厉害,难怪我娘说你比我肚量大呢。虽然我这种小打小闹的竞赛和你那个没法比啊,可这要是反过来,你考上了初段,我什么都没得,我肯定嫉妒得做梦都在抓墙!”
展昭捏着小猫的爪子,让它跟白玉堂挥手:“所以说我是你哥哥么,你当我早生一年是为了多吃几碗饭么?比你成熟是必然的啊,无论哪方面。”
“哎~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可就是吹牛了,展小猫!”白玉堂挑挑眉毛,“敢不敢打赌?有一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可还不知道呢!”
“呵,赌就赌——别的不说,就你口中这件事,你知道不假,我可也是知道的。”展昭说着话,也学小白的样子挑眉。
“阿花,吃饭了。”阿敏从厨房出来,拎着一尾还在扭动的小鱼仔,原本坐在展昭膝上乖乖卖萌的小猫一跳窜下地,跑过去围着女主人团团转讨食去了。
沙发上两个男孩子面面相觑:活的耶,她也狠得下心!它也下得去嘴!天哪,雌性动物太可怕了!
终于开饭,白玉堂习惯性地抬起左脚,却发现那个凳子上有人了。就算这样,五爷也高兴!他把脚收回到屁股底下,抄起筷子开始研究:展昭会比较喜欢吃哪个菜呢?咦等等,是该给他吃最好吃的,还是最有营养的?真头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终于用“我爹煎得一手好鱼”这招把展骥骗到家里来,白云瑞拉着他挨个房间参观。“你家可真大!”展骥感叹道。“那当然——”白云瑞拉开一扇门,“这个就是棋室,展叔用功的时候都不许进去打扰的,除非是爹爹给他送吃的!”“哇,好厉害!”展骥心想,白云瑞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