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展昭还没有回复过往的记忆,但已经在与白玉堂的朝夕相处之中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和白玉堂当初似乎是相识的。只可惜他对于白玉堂之间的感情虽然有所察觉但却没能弄清。冲霄这件事情的发生原在他所意料之外,白玉堂想起赵祯先前所说的话,便再不理会那所谓的赌约写了封信放在自己屋中枕头下面,连带着展昭当初的日记手札一起,希望展昭什么时候能够自己发现。
——白玉堂不认为自己会死,虽然赵祯的本意他清楚,且冲霄楼中的盟书太过重要让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次几乎必死的任务。但是就此认命绝对不是白玉堂的个性,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平安离开冲霄。到那时……
白玉堂心里清楚,那冲霄楼绝对是个危险的地方,若非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潜入其中,赵祯也不会找他来此设这一石二鸟之计。
对赵祯而言,若非有冲霄楼的因素,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绝对不是上上策——他大可以派出自己的得力手下前去盗出盟书和“那件东西”然后安稳回来,然后继续他与白玉堂之间的赌约。然而就是因为其他人没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冲霄,导致赵祯不能不找上白玉堂。
对此,白玉堂虽然奇怪赵祯为什么那样担心冲霄楼里的“东西”,询问之时赵祯却三言两语岔过去了,只说那件东西堪比盟书重要。对此白玉堂虽然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却已暗暗留上心。他清楚,能让赵祯如此看中的东西,绝对非比寻常。
赵祯一共给了白玉堂七日时间,对白玉堂来说,这段时间绰绰有余了。他事先易容成普通江湖人进入襄阳,探听这段时间里襄阳的动向。让他惊喜的是他昔年在江湖上认识的一个朋友沈仲元竟也在襄阳王府。经过询问才发现,这沈仲元根本就是在襄阳王府做卧底的!
沈仲元见了白玉堂也是一阵惊喜,两人叙旧过后,白玉堂才提及自己这次前来的原因。谁知沈仲元在听到他要去冲霄楼后当场变了面色,连连告诉他说,冲霄楼乃是死地,绝对去不得!
沈仲元若是不如此说还好,他这般一说,反而激起白玉堂傲性,只道定要破那冲霄楼给他看看。沈仲元劝他无果,无奈之下偷偷潜入襄阳王府机密的书房盗印了半片冲霄楼的机关布置图给白玉堂,这也是他唯一能为朋友做的。
对此白玉堂心中感激,向沈仲元道谢后便离开了。只是手上机关布阵图毕竟只是一半,白玉堂仍没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他也是艺高人胆大,干脆趁着还有时间连着两夜潜入冲霄去探查冲霄之中的其他机关,以便让自己真正去闯楼的时候能做到万无一失。同时为防万一,飞鸽传书给远在武当山的道影,让他尽快赶来这里为自己掠阵。
道影本身乃是阵法大家,他教出来的白玉堂自然不是庸手。用这两日的时间,白玉堂仗着一身高绝的轻功避开守楼侍卫,一点一点摸索这冲霄楼的机关。
这一切他做的异常谨慎,一旦有半点拿不准当即避开,有熟悉的机关就顺手做点手脚。两天两夜的努力下来,加上他手中原本就有的半张机关布阵图,白玉堂已摸索出一条极为安全的通往最顶层的道路。
这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第二天道影也已赶来冲霄楼,白玉堂将自己所知尽数告诉道影,当夜两人兵分两路侵入冲霄。接下来的事就如之前所说,白玉堂在得手之余一时大意陷入铜网阵,好在道影早埋伏在一旁,趁机救出白玉堂,将他直接带回了武当山。
也因为如此,白玉堂才拿到了那个装有盟书与“那件物事”的锦盒。
……
说到这里,外面天色已渐渐昏暗起来。两人在这屋中已经呆了好几个时辰。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要下楼用饭,俱沉浸在一片沉郁的气氛里。随着白玉堂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讲来,展昭几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只是静静听着,听着这发生在自己生命之内视野之外的一切。直到此时,才似乎透上口气。
“那个锦盒里的东西——除了盟书外,还有什么?”
“一封血书和——一个只有一半的玉佩。”
白玉堂静静说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从白色的窗纸透进来,映在他脸上,显出几分神秘的模糊——他慢慢走到展昭旁边,身上幽暗的影子落在床脚:“那半块玉佩的花纹我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的玉佩上见过,猫儿,你不妨猜猜看,那个人是谁?”
展昭隐隐感觉到这件往事说到这里,已经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联系起之前白玉堂所说的事情,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是他!!”
“是他。”
白玉堂蓦然笑开,他点头肯定了展昭的猜想:“就是当今皇上,赵祯!”
展昭的拳猛地握紧。他几乎不敢置信的坐直了身体,微微向前倾,双眼直直望进白玉堂眼底:“玉堂,你——确定?!”
“五爷看了整整一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花。更何况——”白玉堂说着,已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锦囊,从中倒出一物在手心,用两指捏着送到展昭面前,“你现在就可以确认一下,这东西和那小皇帝身上的是不是相似。”
展昭伸手接过,放在面前仔细的看——但其实不用仔细确认的,这上面的盘龙瑞凤纹雕刻的太过栩栩如生,除了皇家,没有人敢用这种花纹的玉佩。他只是下意识的仔细检查,毕竟这块玉佩的出现所预示的事,很可能极度惊世骇俗。
“怎么样?五爷没骗你吧!”
白玉堂说着,挨近展昭在床上一歪,双手在脑后交叉枕着,双眼斜睨向展昭:“你接下来一定要问那封信里写的是什么吧?没错,正如你所想,那信中写的,是足以使如今的大宋翻天的东西!”
又是一阵沉闷的静寂,半晌,白玉堂望着床顶悠然道:“猫儿,你知道‘狸猫换太子’一案么?”
展昭敛眉道:“狸猫换太子的事情我知道,这案子还是当初大人办的——可是这之中又有什么关联?”
“关联?”白玉堂像是听到一件很好笑的事般轻笑一声,“这其中关联可大了!那封很厚重的血书里面,讲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故事,极其隐秘的、几乎湮没在历史之中的故事。”
窗外光芒越来越暗,屋中却随着白玉堂的声音,徐徐展开了一桩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再知晓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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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那萧妃也是多事之主,欣喜之余不忘总是在受到冷落的刘妃面前炫耀。日久之下,刘妃积愤,再加上身边小太监郭槐挑拨,竟然渐渐起了歹心。
宗常衡本身也是血性男儿,知晓了萧妃之事后并没因为担心惹麻烦置萧妃于不顾,而是将她救回了天成镖局,细心为其治疗。
“……”展昭静静沉默下来,半晌再未出声,白玉堂半天不见他说话,不由讶然道:“猫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再者,当初襄阳王究竟是如何得到那血书的?既然襄阳王当初就已经得到血书,为什么没与宗家为难?而且宗家的灭门惨案是发生在襄阳王伏诛一年之后,这段时间让凶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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