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惊:“你的意思是——?”
“这支凤纹簪,老实说,确实是我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林文筠是谁。”
白玉堂说着,看看展昭此时已经扯下发带披在肩上的长发,唇角微勾:“这簪子原是做来打算送你的,谁知后来出了……宗月见那件事,这簪子也未能送出,反而在我一次前去寻找宗月见讨回你的‘尸身’时不慎遗失了,后来再度见到,这东西已被人做了手脚。”
“?”
展昭此时满心疑惑待解,但也不着急,他知道白玉堂会将该说的尽数告知自己,故而只是默默看着他。老实说,现在冷静下来,思及之前之事,他不相信白玉堂是单纯为了报复他才隐瞒自己未死的消息——这不是白玉堂的作风。他为人虽然略显偏激,但绝不是那种会做出伤人伤己行为的的个性。
也就是说,白玉堂定然是另外有什么要事要做,牵制着他让他不能不隐瞒自己未死的消息一年。而所谓“报复自己”云云,不过是他的一个顺带的借口而已。
不出他所料,白玉堂见展昭疑问的目光,轻笑了下,指尖在簪头稍稍用力,但听轻微一声破裂声响过,那簪头已被他弄断——原来这里却是有个机关,簪头和簪身本身是能分开的。簪身是支空心的管子,而簪头除了那枚朱玉外,还连着一根细小的银丝从簪身中抽出。白玉堂用那根银丝在簪身中一挑,已然挑出了一个明黄色的物事。
没想到这小小一只簪子竟然有这么精巧的设计,展昭还未来得及赞叹,白玉堂已经低笑一声“果然!”展开那明黄色的物事——竟是一块明黄色的丝绢一角。那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一副小图,乍一看上去,倒像一间房屋。
“这是?”事情明显在向自己所不知道的方向发展,展昭眉心不由得紧皱起来。他心中清楚,宗家这一场灭门案子怕是到现在才开始拉开真相的序幕。
“如无意外,这应该就是宗家灭门的线索。”白玉堂说着,将手上的丝绢递给展昭,道:“也是时候将之前的事说完了。猫儿,我失踪这一年,实际上是隐匿起来一直在调查一件事——白玉堂已死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因为,死人是不会捣乱的。”
展昭眉心紧皱,下意识的伸手去拉他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前说你曾进宫去找皇上要他撤了我这四品官职,现在又说你死了对某些人来说有利——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白玉堂道:“关联就在这里了。当初我我进宫去找那小皇帝,提出一个打赌的方案。而这个方案也是那三年我不对你讲明你我过往的主要原因。也是后来我在冲霄死里逃生,下定决心隐瞒自己未死的消息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缘由!猫儿,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打的是个怎样的赌?”
“自然。”
“其实当年我和那小皇帝之间打赌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白玉堂说着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展昭一杯,一面沉吟着自己接下来的话会给展昭带来怎样的反应,“当年我心高气傲,不满你被包——大人骗入官场之事,所以向那小皇帝提出要你离开官场。当时那赵祯恐怕也是带了几分玩乐的想法,再加上和五爷本身之前曾有那么点交情,也就提出这样一个赌约:若是三年之内,在没有给你任何提示的情况下你能想起我们曾经的过往,就算赵祯输了。到时无论你选择什么,他都会同意你的决定;反之,我也要在官场一辈子,就当是为官家卖命!只是作为‘信物’,这三年里五爷也必须留守开封府,前提是给我足够的自由以及随时离开的权利。”
闻言,展昭登时一震,一把抓握住白玉堂双臂,神色间添了几分焦急的狠厉:“你说甚么?!你竟和他打这样的赌?!”
他当初就一直奇怪,以白玉堂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答应赵祯接任什么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职务?虽然赵祯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但是这人本身就是傲视苍穹的雄鹰,这种自缚羽翼的事绝不是他会轻易做出的!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心中顿时激荡着说不出的情绪,展昭握着白玉堂双臂的手又加了两分力道,甚至带了点咬牙切齿的道:“你疯了吗?怎么能答应这种荒唐的事?伴君如伴虎,你当官场真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我当然知道官场危险。”白玉堂伸手将展昭手指一根一根扯开,在手中握了,双眼一瞬不瞬看着他,“但是展昭,你忘了么?你我早就发过誓,绝不轻易离开对方——你是要我反悔,还是眼睁睁看着你深陷在官场这个泥潭孤零零一个人,连个依靠都没有?展昭,我做不到!就算是有一点希望,我也要去拼到底!”
眼见展昭双唇张了又合,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中一阵狠厉,一阵挣扎,一阵后悔,一阵决然。白玉堂知道他心中震荡,忽然便笑了起来:“笨猫!想那么多作甚?区区官场而已,五爷莫非还怕了他不成?再说这三年来我不都是好好的么?也不见得比你差到哪儿去!”
——他说这话也不觉得心虚,天知道这三年来这位‘白护卫’除了完成一些自己本分工作外剩下的时间仅是拿来逗猫养猫,甚至连官袍都未穿过几次。所谓:“不比展昭差”云云不过是他自己的感觉罢了!
他这话说来也不过是想转移一下展昭的注意力。然而展昭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双拳紧握,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你!胡闹!白玉堂,我宁可你从来没进过官场!若非你应了这个赌约,后来去冲霄楼的怎么会是你!你……你……”
“笨蛋猫儿!”白玉堂终于轻叹一声,一把将展昭抱入怀里,小心绕过他伤口,仅仅箍着他肩,不顾他气愤之下的挣动,将唇贴上他的耳际,轻声、且不容置疑的道:“傻猫儿,你我之间总有一个要去——就算没进官场又如何?我比你精通机关,我比你心高桀骜,我比你牵挂少得多……怎么都是我去啊!……我只要你平安……你当初不也如是?”
“……”展昭用力闭了闭眼,颤抖着,激动着,终于像下靠了靠,挨近他的颈窝,确定性的将脸埋在他颈间,然后——
“唔?!……”
白玉堂倏的闷哼一声,展昭在他颈项上狠狠咬了一口。
颈上有些滚烫的润湿,他知道那不仅仅是血——白玉堂一动也不敢动,他僵了半晌,感觉展昭的颤抖终于轻了些,叹口气,伸手慢慢覆上他背,不知怎的也有些鼻酸起来。
“……玉堂,其实你和我都是傻瓜。”
“……谁说不是呢?”
展昭终于再度抬起头,叹口气,像是想将心中所有的抑郁尽数叹出去,此时他的神色已然平静下来,慢慢又靠回床栏,道:“继续罢!之后呢?你和他这个赌打出来后,又和后来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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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眼见白玉堂神色变化,展昭知道他终究瞒不过那人,轻轻一叹,道:“放心!展昭没那么脆弱。我知你在,足够了!——继续罢!”
当初在打赌的时候,赵祯并没想过展昭是个多么重要的臣子,毕竟抱了几分玩心。但是后来眼见要输,他却食言了——这就是帝王之术,身为帝王,他自然可以翻脸反悔,谁也奈何不了他。
展昭沉默半晌,忽然道:“你说是道影师伯救了你?这么说,师伯是知晓这件事的?还是你没把握过那冲霄事先防了一手?”
沈仲元见了白玉堂也是一阵惊喜,两人叙旧过后,白玉堂才提及自己这次前来的原因。谁知沈仲元在听到他要去冲霄楼后当场变了面色,连连告诉他说,冲霄楼乃是死地,绝对去不得!
………………
第十七章:
:冲霄前听到展昭的问话,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