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已然物化,建议组织专家进行会诊。
讲的太对了,你真是救世主,我们俩人要保持一致,相互佐证。要不要报告院长呢。
等一下告诉那俩警察,他们可以证明我们讲的是真话。匪夷所思,从未遇到,我当医生二十年,这回可算是开了眼。
唔,有道理。要是把这次检查过程及结果整理出来,发表在医学杂志上,我们非出名不可。哎,警察同志来了。
接着上车时谁也没有出声,黑熊绷着脸,猴子有点心思重重。车子发动了又熄火,驾驶员一心惦记着他的药,不问清他放不下心。怎么样,买来了吗?黑熊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递过去,把剩下的揣进怀里。怎么,进去一趟出来都变成哑巴啦?平日里比七八岁孩子还要话多,突然长大了是吧?
话多劳神,开车吧。
猴子骨头断了,嘴也断了?驾驶员不依不饶,没问题,说出来我批你一宿二日公休假,不过不要跟这位先生学,把自个搞没了,搅的鸡犬不宁。
车子跑了起来。黑熊递来一只靠垫,我抱在怀里,身子暖和了许多。忽然想起明天假期结束,要是赶不上回去的车子准得耽搁上班,集团的规矩又多又严。我说我该回去上班,明天总该让我走了吧。
我们是最低层的辅警,根本没有话语权,我们想帮助你,可……猴子拉了一把没让黑熊把话讲完。
派出所是随便进出的地方吗,任你是谁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叫你掉层皮就是轻的。你太天真了。
驾驶员的话像冰雹落下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凶多吉少。
失踪(八)
我在阳城租住的房子有些凌乱,和这间大房间相比还有点吵闹,潘比斯卷卷和他的同事每个周末都要来玩牌,常常闹到深夜。有一回红唇坐在后面看,说我牌技不行,便亲自上阵。我蒙上被子,搞不懂同样几张小纸牌他们为什么总不厌烦,听到他们打闹说笑,于是起来,一个人倒坐在椅上出神,我看到门上有一个小洞,外面好像有只眼睛,打开门,见是王叔站在门前,王叔笑笑,说是溜狗。我用报纸把门洞堵上,重新坐下,在门上又发现两个洞,而右边和西面的墙纸竟有十几处风孔。后来我打算买些风景之类的油画装饰一下蜗居,红唇笑得弯腰捶腿,说我太过保守,那样会不方便别人窥视,催促我外出旅游玩失踪,等回来再说。他妈的,过两天回去,我一定租一间比这还大的大房间,但决不告诉潘比斯卷卷。
早晨,猴子进来说外面有人来看我,问我是不是见见。我把黑熊夜间拿来的棉衣还给他,心里道完谢谢,说随便吧。猴子立在门框里迟疑一下,转身出去了。Y市没有熟人,谁会来看我呢,潘比斯卷卷还是红唇?可能是小艾。
进来的却是个夹包拿杯的男人,边接手机边打招呼。你好。好,我挂了。你好,我是本地的一名社会工作者。一屁股坐下,喝一口浓茶,笑呵呵地说,直白地讲,我们是那种古道热肠的人,现在这种人不多了,属于珍稀动物。我们以救助陷于困境者为乐,我们的工作是这个社会的抚慰剂。人生的本色是快乐,我们的工作就是把快乐带给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快乐。我一直怀着一颗感激而谦虚的心生活工作,这一路走来,我们该感谢领导感谢同事,感谢所有相识不相识的人,谢天谢地。他挪了一下屁股,笑得更加洋溢恣肆。噢,我忘了自我介绍,简姓王,任先生就叫我老王吧。我挪了挪椅子,站起来,对这个喜欢说话的人,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并不认识。
没什么事,和你随便聊聊,就是东北人的唠嗑,交心解闷,说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说话。平时没有机会说话,也没什么朋友,还是听王先生说说吧。
任先生过谦了,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名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
你在王家小吃店失踪,到处都在热论这件事。有一种版本说你会隐身术,许多人梦想这种武林绝招,说那样就能轻易成为富翁。你是怎么做的,你会变戏法?
我从未学过也不会戏法魔术。我能隐身,你这会儿就不会看到我,我也不用在这儿憋屈了。
理是这么个理。
我来Y 市休假,碰上一个冒失女孩子说我失踪了,我的霉运就开始了,其实我什么也没做,还是原来的我,现在却被警察抓了,我跟谁说理去。
不管咋说,这事传的越来越神。毛毛看过你两次,从这儿回去就成了明星人物,到那儿都有人向他打听你的情况。那小鬼头挺机灵,一套一套的,听说他父亲正与几家媒体接洽,准备接受独家专访。王小丫就惨了,人们说王小丫的眼睛过于毒辣,她的眼睛能把人熔化,是克夫难家的命,谁也不去那吃饭,老板娘只好关了小吃店,带着她远走他乡。
我心里有点难受。我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普通人,自己倒霉就罢了,怎能连累别人遭罪呢。
在这儿,任先生寂寞?沉默了两分钟,王先生又把我拉了上来。
不。这儿挺宽松,又没有别的人。
不寂寞!怎么可能呢。他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我忽然想起这人好像在哪见过,长着山羊胡子,是的,他是那个CT医生,他剃了胡子,架了副眼镜,他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