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再喝了。”老刘说。
我可不管,又给自己加满了一杯。
“你们,你们,你们谁和我喝?”
没有人理睬。
手机响了。
“TMD;谁给我打电话?漫游哩,一分钟一块多。”我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
看了号码,我就一下子清醒了:027――8756××××!
“我是朝烟哪!”
“我知道。”我轻轻说。
“你还记得这个号码?”
“记得。”
“哦。你在哪里?”
“南京。”我边说边出了火锅城,TMD,外面好热,我一出来,就感到热浪扑面而来。
“你在那里干什么?”
“打短工。你们还没有放假?”
“放了。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鼻子一酸,她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呢?
“哦,一个人哪!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在做家教。”
“是吗?要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中暑了。”
“谢谢,我知道。”
“嗯,你还有事吗?”我感到奇怪,怎么找不到话说。
“哦,没有,就是,就是有点孤独。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我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我看了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是那么快乐;可是,他们的快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牵挂的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与孤独相厮守。
我偷偷揩了揩眼泪,说:“这样吧,过会儿我再和你打电话。”
“嗯,我等着。”
我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自己的泪完全没有了,才走进火锅城。
“一个电话,还要出去打。”老刘笑道。
“呵呵。”我笑了一下,就把酒倒进了空碟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大家很惊讶地看着我。我说:“换个口味,不行吗?”
从火锅城出来后,我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电话超市打个电话―――手机话费没有了。”
老刘看了我一下,说:“小心点,早点回来。”
我感激地说:“知道了。”就一个人走了。
我记得出夫子庙步行街往回走,在一家花圈店隔壁有一家电话超市,我就往那边走。过了秦淮河桥,再走几步,果然在花圈店隔壁看见了那家电话朝超市。这是一家门脸只有一米多的超市,里面有几间小屋,各有几部电话。我看见天热,就买两瓶纯净水带进去了。
我找了一部靠角落的电话,坐了下来。但我并没有立刻拨通那个号码。我在犹豫,如果我打了这个电话,后面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我知道,凭自己对朝烟的了解,我们决没有再回头的可能。那么,我这个电话又有必要打吗?仅仅因为她的寂寞,我就有义务让自己再受一次煎熬吗?在这100天里,我的伤口在渐渐愈合,我有义务再一次牺牲自己,仅仅因为她寂寞?
我知道,她很寂寞:偌大的宿舍,就她一个人住;就是整幢宿舍,人也不会很多。有时候,寂寞真的可以让人发疯的。唉,我就再受一次痛苦吧,谁让她曾经带给我那么多的快乐。享受了快乐,就要加倍偿还。
我用颤抖的手按下了那11个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数字,却没有勇气听回声。过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将话筒放到了耳边,我听见了那熟悉的回铃声,却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我纳闷了:难道她后悔了?她觉得和我打电话不合适?
铃声停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还打不打?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下了决心,再拨一次吧,如果这一次还没有人接,就不打了。
我第二次刚拨通,她就接了:“我刚才洗澡去了―――没想到你真会打电话。”
“打电话嘛,就是打电话啊,也不是做这么坏事。”我说。
“那也是的。我刚才听了铃声,但又出不来。后来铃声停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生气?不会呀!”我勉强笑道。
“你,你过得还好吧?”
我顿了一下:“好,好,蛮好的,和朋友们一起出来,很有意思啊!”
“哦。”
“你,你过得好吧?”
“也不错。”
过了半天,我们都没有说话,彼此都很尴尬吧!
“你说呀。”她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要当家教?生活费有困难?如果实在有困难,我可以,借一点给你。”
“不用。我是攒钱到上海去旅游――我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要钱旅游。”
我想起来了,去年在D大的草坪上,我们还计划今年暑假一起去上海旅游呢,现在变成了这副局面,心里忍不住悲戚起来。
“哦,是这样,你什么时候去呀?”
“八月份吧,等钱攒足了就去。我现在有三个家教。每天跑三家,好累!”
我又心疼起来:“你可别要钱不要命哪!实在不行,我可以支援一点的。”
“我不要你的钱!我喜欢用自己的劳动挣的钱。”
我又沉默了。她这话好伤我的心。
“怎么又不说了?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挣钱。”
“我知道你要强。”我说。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事?”
“给人家讲课。”
“哦,累不累?”
“不累,比你轻松。你要注意身体啊!”
“知道。”
“你去上海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回来时,也告诉我:这样我就放心一些。”
“我知道的。”
我们就这样说着,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两瓶纯净水都喝光了。
最后,她说:“谢谢你呀,我现在舒服多了。你,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不用这么客气。如果你想,我还会打的。”
“哦,如果你有时间,就打打吧!我一般要晚上6点以后才回来。”
我心疼起来,她为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