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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元掀唇欲动,偏又按捺下去,只无声地叹了口气。
江客轻道:“你不肯信我了?”
“我是发愁。我没法儿不信你。”阿元浅浅蹙眉,日光薄照,更显得苍白,“明知有些事,你还是要欺我瞒我的。这点,你同王宗一样。”
江客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他的笑中含情,情中有痴,虽则他平时也笑,却不似此刻。
阿元总是能在他眼眸扬起的片刻,分辨出笑中是真情还是假意。
阿元将那玄玉搁回他手中,他合掌一握,便似拢住脆弱的蝴蝶一般,将她的手连同玉牌都留在手中。
阿元睨他一眼:“渭川总说你‘痴’,其实你精着呢,不像我的痴,都是真傻。”
江客仰天狂笑起来,一把将妻子揽在怀中。阿元小意挣扎了一下,便也由他去。两人相亲相偎,顿觉山水胜画,自来亲人,双双颜色大悦,便如一对开在盛时的并蒂香花。
阿元在江客怀中喟道:“世间有多少美景至情,可人们眼盲心盲,只晓得为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事空耗一生。若是江决真像他说的悔改了,咱们便在这仙架山下隐世而居,再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好不好?”
“自然是好。”
“只可惜,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阿元自怀中扬脸望着丈夫,“你同我想的一样,是不是?”
“我只盼着他真能改好。”
“若是与他作对,也十分艰难。更何况,那一定叫母亲伤心。”
“‘此身许国,万世不悔。’母亲定然会谅解的。”
阿元轻轻道:“此身许国……据说,江焕同我那太子舅舅交情很好,对么?”
“不单如此。听主母说,江焕与先太子楚昶、怀安帝,三人曾是至交好友。”
阿元目露钦佩:“人说江焕是相佐之才,看来他真要那个位置,也不是难事。他是嫌恶那人……抢了我太子舅舅的天下?”
自从得知身世之后,阿元不再直呼怀安帝的名讳,只称“那人”。
“私下里,怀安帝曾三顾茅庐,江焕只在最后一次启门,说了一句:唯图报国,不念忠君。”
阿元目现神往:“听你这样说,我倒是越发惋惜江焕早逝。忠于国、忠于万千百姓,比忠于一个区区君王紧要多了。可满朝文武,又有多少知晓这个道理?”
“他们不是不知,而是,忠于万千百姓,难免要得罪朝臣、开罪君王,落得个名也无,利也损的下场。只求心安,又有几人能做到?”
江客揽住妻子的腰身,将她携上马去。二人同马,香泽近身,江客俯身在阿元面颊旁落下一吻。
“江……”阿元顿了顿,失笑道,“真奇怪,唤你江玄已惯,偏偏你又不是江玄了,更奇怪的,是拓跋决……”阿元见提到拓跋决,丈夫一脸的不自在,忙转口腻声道:“好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