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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那一杯毒酒,确不想置人于死地。但仍是谨慎为好。”
阿元只觉江上风大,便躲回舱去,扭头一看,江客并不跟来,而是独自去舱尾摇橹催船。
阿元长叹一气,兀自伏在香楠木案上睡了。等再醒来,天光已明,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江客的外衣。
阿元搭着外衣走出舱外,船已靠岸,江客正在岸边牵着一匹白马出神,远望是迤逦生翠的仙架山。
阿元往岸上纵身一跃,江客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扶妻子一把。阿元避开他的手,只将他的外衣丢过去。
江客堪堪扯出半分笑意,似欲开口,却又没了下文。
阿元气道:“你便没有话要对我说?”
他垂睫轻声:“自是有的。”
“你且说啊。”
江客苦苦一笑:“我以为原在仓山码头,你便要负气出走的。”
阿元一怔,又听得江客低低问道:“不知在你心中,我是否卑劣已极?”
阿元沉默,她孤鹤似的坐在江边良久。
久到江客以为她会在起身的那一刻,弃他而去。
于是他在她起身的时刻迎上去,一双手举棋难定,未知所措。
阿元望着他,他难堪地低下头去,无法与她对视。
“我亦有不堪的身世,可我只言片语都不曾向你隐瞒。因为你是我的丈夫。”
“如今你还认我做丈夫么?”
阿元面色惨白:“那你呢?你要我做你的妻么?一个对丈夫一无所知的妻子?”
阿元凝眸含恨:“你究竟在心里如何看我?我贪慕权势,眷恋荣华?倘若你是江帮之主,我便欢天喜地做这个少夫人;倘若你一朝变为无名小卒,我便连正眼也不再瞧你?又或是你以为,只有你的地位够高,权势够大,才能庇佑我?”
江客伸手欲触阿元的面颊,却又犹疑着停滞在半空,苦涩一笑:“你自不会看不起我。只是我深深厌恶那段过往。每每欲向你吐露,都觉鼻尖会飘过乞儿的臭腐之味。我不想让那些我厌恶的东西,叫你知晓。”
阿元眸光一湿,道:“你明知我心中爱重你,你贫也罢,富也罢,皇子也罢,乞儿也罢,我对你之情意,并不因身份高低而减损。”
她说罢,回过身去,长叹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