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2)

卸完妆,洗完澡,我战战兢兢地回到客厅,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他端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手里端着咖啡,“想要我怎么惩罚你?”他脸上平静了些,眼神却凶狠。

“头发是我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死撑,舌头都在打结。

“你的?”他眉毛一竖,脸色说变就变,“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何况是你的头发!你要在你身上动什么,必须问我同不同意!”

我知道这个时候跟他死扛,肯定吃亏,于是转变策略,贴着他坐下,笑嘻嘻地说:“我还不是想讨你的欢心嘛,看你整天不搭理我,碰也不碰我,以为……以为你不喜欢看我乱糟糟的样子,女为悦己者容嘛,你知道的。”

果然,我这么一说,他脸上的样子好看了些,“女为悦己者容?”他反问。

“是啊,你也泡过不少女人了,连这都不懂?”

话音刚落,我的耳朵就被他扯得老长,“我泡过不少女人?你说说看,我到底泡了多少?”他又是一脸凶相,叫嚣着,“我泡你一个都烦死了,八九年都甩不掉,你说我还去泡谁?我倒要问你,泡了多少男人,还知道‘女为悦己者容’!”

“我泡你一个都烦死了,八九年都甩不掉,你说我还去泡谁?”我以牙还牙。

他忽然就笑了,一口白牙,英俊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我最迷的就是他这样子了。

“你想甩我?”他呵呵冷笑,“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不是你做我的鬼,就是我做你的鬼,谁想甩掉谁,都不——可——能——”

他故意拖长声音。

“知道。”我又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知道就好。”他得意地箍紧我的脖子。

晚上,我仍然睡在他床边的地毯上。

外面刮着很大的风,雨点刷刷地打在玻璃窗上,船身都在摇晃。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我冷得无法入睡,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上来睡吧,今晚很冷。”他听到了我的吸气声,动了恻隐之心。

“不用了。”我拒绝。你要我上去我就上去?把当我什么了!

“唉……”他长长地叹口气,翻身下床,“你就是这么死倔!”说着俯身掀开被子,抱起我,放到软软的床上。他在被中搂紧我冰冷的身体,又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冷落你,不让你睡床上吗?”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竖起了耳朵。

“因为我的身体!两年前动了手术后,医生就要我绝对地禁止性生活,我的心脏仅够维持我基本的生命机能,却无法提供那么强烈的激情负荷,这是医生再三强调的,否则我不死在床下,也要死在床上。可我毕竟是个男人,面对你,我很怕自己失控,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一直冷落你,不敢过多地跟你亲近,但又害怕你离开,所以才要你睡在我身边的地毯上,不让你睡楼下的

客厅……”

我哑口无言。接着他又是一声长叹,“男人做到我这分上,真是不如死了算了,跟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却又不能要,很没自尊,也很无趣……”

我在被子里也搂紧他的身体,故作轻松地安慰他说:“没有关系的,螃蟹,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我无所谓。”

“你是女人,当然无所谓,我是男人!”

“不做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应该感激上苍,居然还可以让我们如此惬意地生活在一起,真的,我很满足,做人是不能要求太多的。”

耿墨池沉默了。

是的,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做梦也没有想到今生我们还能相聚。八年了,我跟这个男人纠缠了八年,分分合合,打击与折磨,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也许这就是爱吧,从来不需要理由。记得刚来西雅图时,多少个不眠之夜,从床上爬起,走到院中,抬头仰望繁星总是倍感孤独。那个时候,我是想都不敢想今生还能见到这个男人的,如今见到了,还能陪伴他,坏脾气也好,冷漠也好,我都不敢去计较,生怕一计较,老天就把这个男人从我身边夺走。

也许他终究一天是要走的,我不是上帝,无法挽留,一想到这里心中就猛然抽搐,每天看他吞服大量的药物,看他日渐消瘦,看他食欲极低,还经常反胃呕吐,我什么都不敢要求了,以至于他冲我咆哮时,我竟然还有些悲哀的欣喜:这个男人还有力气,他还活着,可以骂我,可以揍我,如果哪天他躺着动不了了,我该怎么办?

我哽咽起来,伏在他的臂弯……

“别这样,我最讨厌你哭。”他搂紧我说。

“可你经常揍得我哭。”

“那是你欠揍。”

“好,算我欠揍,可是我爱你,墨池。”

“我也爱你,白痴。”

早上,我给他准备要吃的药,大大小小的瓶子摊在桌子上,触目惊心。我望着那些瓶子突然没来由地恐惧,耿墨池的生命全是靠那些瓶子里装的小药丸维持吗?如果一旦终止服药,会怎么样?现在他每天都呕吐,吃的东西能吸收的很少,如果有一天他连这些药也吐出来,他又会怎么样?我不敢往下想了,开始仔细阅读那些药物的说明,以前我从来不看(英文不好),只按耿墨池交代的药量配,但是只看了两个品种的药,我的心就开始发抖,那上面分明用英文写着“服用此药胃部会有不适反应”、“肾功能将受其影响”、“部分神经可能出现麻痹现象”、“对大脑有略微刺激,服用后情绪较难控制”……

明白了,全明白了,一直以来他的坏脾气、他的呕吐、他的失眠都是因为这些药物的副作用,这都是些什么药啊,是救人还是杀人?我失控了,将桌子上的药瓶全部扫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耿墨池出去散步了,听不到我的哭声。我瘫坐在地毯上,实在不能忍受这锥心的痛楚,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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