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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一声,醒了,当然我没有真正地叫出来,否则我将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顿时觉得浑身出了虚汗,想转身,没有办法动。
“起床。”小于声音压得很低对我说。
我赶紧起床,轻轻地穿衣服,下地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时小于和小蔡相继起来,他们教我如何刷牙洗脸。刷牙时,必须蹲在厕所处,声音要非常轻,刷牙刷和漱口时,一定要慢慢地,不能发出响声,否则弄醒老大和前面的,罪过就大了。小于还是为我做了示范,我才懂得这些。洗脸是用一个小蔡每次洗完碗后放在凉水盆里的饭盆,在地上摆着的冷水盆里舀出一盆,把毛巾沾湿,洗一下脸,勿宁说成是擦脸,几乎贴近地面拧干毛巾,在将饭盆里的水轻轻地倒在厕所里。整个过程都是在小心翼翼中进行的。小蔡紧跟着洗。小于又招呼我把后边的被子卷起来,等大家起来后再将被子放在铺板底下。我坐在后面掏出监规继续背。小齐依次起来,后来是小黑和小丁。他们洗漱就与我们后边几个不同。他们首先弄出了声音,所有的程序是站着完成,特别是洗脸,他们有自己的专用盆。最后是老大起来,他还不是那种懒惰的人,洗脸水和牙膏全部弄好,他慢悠悠走过来开始他讲究的洗漱。洗完脸后,又有人给他挤了一些擦脸油,他们叫它“香香。”
一切准备就绪,早饭也开始打过来。又是那样,擦板子,小蔡摆好毛巾和条子,我们依此排好蹲下。今天的稀饭里放了两块酱萝卜,我倒喜欢吃,稀饭太烫,我只好慢慢地喝,但我一看不行,小于和小蔡他们吃得很快,后来听他们讲,要求严格的是让后面的人端着饭盆喝下去,还真有人就这么喝下去,口腔里烫起了白皮。我倒给小于一些,这样我能跟上他们的速度。我是最后一个,必须要最早吃完。
老大要上厕所,我赶紧用黄色毛巾擦了一下便池,也许我干得还说得过去,他没有说过责备的话。
我悄悄地问坐在我身边的小于:“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他也轻声回答:“偷摩托车。”
“到了什么阶段?”
他有些不解地说:“你讲的文绉绉的,我现在就等着开庭了。”
“噢。”
他反而对我说起来:“我是第一次出来偷摩托车,第一次就被别人抓住,在派出所关了两天,他们打我,让我交代还偷没偷其它的摩托车,我没有承认,本来就是一次。我还有一个同案。”
“那就太不值了。”我摇了摇头。
“你看我本质还是不错的,这次做错了事,给家里带来很大的负担,家里又没有钱。”他无不后悔莫及的样子。
“在家里好好帮家里种地多好。”
“我家没有地。”
我才知道他是城市户口。
“你背得怎么样了?”他又关心我背监规的事。
“我背给你听听。”我说。
我开始背,小蔡也坐在我的旁边听着。
“你真不错,基本背下来了,比我快得多。”小蔡在一边赞叹道。
“这很简单。”我满不在乎地说。
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小蔡:“这里能写信吗?”在北京,是不行的。
“可以,”他回答,“跟老大讲一下,他那里有笔和纸。”
我一下子心里好受很多,可以写信,就是意味着我可以将我对公司的业务有个安排,对阿红和孩子有个安排。
“不过你不能写案情。”小于补充道。
我写得肯定不是案情,是业务上的事,否则我将损失惨重,丢掉客人不说,我出去后要背起一大箩的债,那我就没法子过去的。我非常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两年前,我努力经营的中外合资企业,因中方的突然终止合同而倒闭,工人下岗,车间被债权人通过法院封冻,我还不得已背了一屁股债,至今还不清。我真的害怕雪上加霜。此时,我没有把我自己的痛苦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
开风的时候,我干完我的事后,就谨慎地问蹲在风场晒太阳的老大:“老大,我想写封信,行吗?”
“可以。”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就放心很多:“我中午写。”
“不要写案情,然后交给李干部,不能封口,他要看的。”老大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谢,老大。”我感谢他。
关风后,老大叫我过去,给了我一张信纸和圆珠笔,又递给我一个信封和一张六毛的邮票。我边接着,边口里说:“谢谢,谢谢。”
趁大家吃完饭的余闲,我蹲在地上写信。这封信我是写给阿红的,同时让她转我的两个朋友,希望他们能够齐心协力保住客人,我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至少可以减轻损失。
“阿红,并转他们二位,(我的同事)
你们好!
我从北京被押解到了XX省X市看守所,以后有什么信可以直接写给我,地址见我信封上所写的。
我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号子里的人对我也很好,没有遭到打骂。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和孩子的生活,我这一走,真不知道你和孩子靠什么钱来维持生活,我在里面,无法养活你们,只能在遥远的地方祝愿你们顺利,没有烦恼。
如果你手里有钱,就一定要省吃俭用,不要乱花钱。可能的话,我希望公司能够继续做下去,香港这家客人信誉非常好,我们合作得很好,如果你们能够继续做,也可以减少客人的损失,以后我出来后还可以继续与他做。另外,工厂那里不能出现问题,不能因为我的出事而弄乱一切,正在进行的订单一定要做好,因此我们才能把结回的钱还一些债主。我不愿意由于我的事又让一批朋友跟我倒霉。
我还惦记着我的老父亲,他的身体已有些不好,千万不能为我出事,否则我真是一辈子不得安宁。我的儿子,他判给了我前妻,生活费这段时间可能不能给了,请大人多理解,本来我要带他去吃顿饭,我好长时间没有跟他见面了,我很想他。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们一切顺利。
此致
遥祝!
爱你的:晓升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一日”
第六章
我写信很快,有许多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写,还有那么多具体的事要交代,写长了,干部不给发就很麻烦。案情自然不能写,即便写了也寄不出去。他们要是明白我的意思那真是太好不过的事。客人不受损失,我们还能以后继续做,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来源,那怕他以后不与我做了,只要现在他没有损失都行。他只要明白,我晓升不是有意让他为难,客观的因素造成的。在此,我只能对他说对不起。
“我看看。”小蔡帮我审核一下。“就这样就可以。”
我写好信封,贴好邮票,我好久没有写信,六毛的邮票行不行,老大说没问题,我就没有再犹豫地交给老大,求他帮忙转给李干部。
此时,我的心里好像解脱许多,家里人读到信,就会知道我的处境和想法。
“从这里寄到北京要多长时间?”我问老大。
“说不清楚,大概一个星期到半个来月。”他告诉我,实际上他怎么会知道呢!
不论如何解释,我心里都可以有一个时间表。
下午,我的信就交给了李干部。
“你的损失很大吗?”小蔡问我。
“是啊,太大了。”我回答。
“做生意的人坐牢就是不好。看我,得损失多少钱呀。而且我刚刚结婚一年,老婆马上要生小孩子,可我却在这里,帮不上她的忙。”看来他也是无比地后悔。“我当时还不如跑了呢!我还陪着他们玩,请他们吃饭。没有想到他们是来抓我的。”他无不扫兴地说。
“跑也不是一个办法。关键是你自己有没有罪。”我对他讲。
晚上,我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似的,没有怨恨我自己不能翻身的小地方,这一晚我睡得很香,看守所外的杀猪的叫声我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