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小学徒扔掉手上的茶碗,用手在鼻子前面挥开烟雾,“快出去,烧起来啦,水龙队到了……”
“对喔!”应该快点出去才是,她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还被浓烟呛了几口,“小孩子,你也快来。”真倒霉,她才想打铁来玩玩,怎么会突然有个疯子放火扫了她的玩兴?
门外的马匹不知何时被人疏散到别的地方,更吓人的是铁铺外站了整整齐齐的一大排士兵用接力的方式,不断的朝里头泼水,一架水龙也不断的喷着水,除了士兵之外,还有忙碌的百姓将铁铺周围的道路全部清空,拼命的挖出防火沟以防火势扩大波及旁人。
看到大家救火这么专门又熟练,温澜不禁佩服得不得了,“动作一气呵成,完美得很。这里是不是常常失火呀!”一定是这样的,瞧他们灭火跟吃饭一样容易。
“没有。”她旁边一个大胡子接口,“这里十年没失火了。”
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比她还高出一个半头,满脸都是胡子的汉子,“是这样呀,真稀奇。老子以前住的地方没事就失火?这里居然十年才失一次火,真难得耶。”
“那是因为西塞地方水很珍贵,所以大家对火烛格外小心。”他看着她,又继续道:“凡引起火警着,需罚苦役三年。”
她皱了皱鼻子,“这么没人性的规定,是哪个王八蛋订的?”苦役耶,那可不好受,常人给磨个一年就大概没命了,还三年哩!仁民爱物的宗七王知不知道有这种烂规定呀?他一定是不知道这里有这种陋习。”
浓密的胡子遮去了男子的情绪,但声音却显出了火气,“我订的。”
温澜一脸被吓到的样子,惊讶的看着他,“你是谁呀?贵姓?”
一名奔来的士兵解答了她的疑惑,“禀王爷,火势已被扑灭,铁铺全毁但无人伤亡。根据小狗子的说法,这火是他的新师父不小心引起的。”
“王爷?”温澜格格的笑着,戳了戳那士兵的胸口,“你别开玩笑了,这猴子哪里像王爷了?”瞧他穿的衣服也不特别,跟寻常人没两样,王爷应该服紫金饰才对,况且月牙关只会有一个王爷,那便是温文俊雅的宗七王金希尔,这个大胡子难看死了,怎么会是王爷之流?
士兵张大了嘴,看看温澜又看看金希尔,像是奇怪她怎么有胆子在他面前说他像猴子。
“你刚来月牙关吧?”金希尔神色自若的说:“年轻人?”
“是呀,才来三天而已。”温澜伸出手指头,有些稚气的比了个三,“不过这里挺不错,老子还挺喜欢的。”
“是这样吗?”他摸了摸胡子,“那就让我作个东,请你吃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她想拍拍他的背,可是因为他太高了,因此她的小手便落到了他的尊臀上,虽然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示豪爽而已,可是对金希尔来说,那便是一种天大的侮辱了。
“一点都不麻烦。”他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喀一声,她的腕关节便脱了臼,“希望你喜欢吃牢饭。”
“痛死了……哇……痛……”她托着自己脱臼的手,疼得泪眼汪汪,“不痛……呜呜……一点都不痛……”
男子汉大丈夫,宁可流血不可流泪……可是,呜呜……真是天杀的好痛喔。
当强壮的士兵把她架着往监牢的方向搬时,她还在用着明显的哭音逞强,“君子报仇……不痛不痛,三年不晚……啊!你拉到我的痛手啦,天杀的混蛋!喂,轻一点……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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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金希尔擦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有点烦躁的重问了一遍。
“就是温姑娘不见了。”边日向又重复了一遍。
一开始是服侍温姑娘的两名宫女以为她只是贪玩晚归,可是等到夜幕低垂她依然不见人影,她们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并且着急了起来,要先前护送她前来此地的侍卫们到处寻找却一无所获,也因此才会惊动了他。
“皇上大概是送她来找我麻烦的。”下午铁铺失火,而且他又从学徒小狗子嘴里知道,城里惟一的铁匠老王,已经将铺子交给那个引起火灾的笨蛋,自己回到中原养老去了,他正在头痛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来接替时,那远来的女人居然闹起失踪来。
他还记得温家老三是四姐妹里最安静怕羞的一个,平常的嗜好是躲在房里不亲近任何男人。所以他才会坚持,如果皇上一定要给他个新娘的话,那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温老三,比较不会找人麻烦。
不过十多年的光阴能让小女孩变成少女,当然也能让安静的小女孩变成爱惹事的大麻烦,这一点他倒是没想到,女人多变这一点他早该知道的。
“两名宫女就在门外,王爷要见见她们吗?”
金希尔挥了挥手,“让她们进来,早点把这件事解决。”找到人,扔回别馆,严加看守,继续准备婚事,只是她之前的身份显赫当然不能委屈马虎,所以得好好的准备一番,没个三五十年是无法准备得隆重、妥当的。
随即,一脸惊慌自责的素娥和秋月双双的被士兵们带了进来,有些惭愧的跪倒请安。
“都起来吧。”金希尔的态度并不严厉也不亲切,有一股属于王者的尊贵之气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温姑娘如何失踪的?”
“回王爷,温姑娘对王爷迟迟不来相见颇有微词,因此用过午膳便出门说要见王爷一面。”素娥有些惶恐的说。
“她出门你们和侍卫不用随侍吗?”他有些不悦。温老三的失踪八成也是因为这群奴才失职,才会进而造成了他的麻烦。
秋月答道:“可是温姑娘是翻墙走的,奴才们没有办法阻止也跟不上。”
“翻墙?”这个女人不但惊世而且骇俗了,“看样子这个温姑娘是个麻烦人物。日向,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城外五十里,目标是单身女子。”
若她在城里的话,早该被找到了,但寻找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可能的情形是她出城,而迟迟未归的原因是碰到了什么意外,月牙关内是安全的,但一出关就不能保证绝对不会遇到危险了。
素娥和秋月互看一眼,有些迟疑的说:“王……王爷,温姑娘嗜穿男装,因此……”目标该是年轻男子才对。
“嗜穿男装?”金希尔摇摇头,那么这是个麻烦人物无疑!
边日向哼道:“真是个爱找麻烦的老人家。”这被撤去贵妃之名的温夫人也真是的,上了年纪还爱东奔西跑,让一大堆人为了她的安危着急担心。
贵妃是先皇册封的,因此他很自然的把温澜当成了老人家,从来也没人告诉他,她是如春花般娇美的年纪,只有十六岁。
“那个……边大人。”难怪他会全城搜索而无所获了,如果他以为要找的对象是个年高德即的婆婆,那一辈子也找不着温姑娘了!素娥鼓起勇气说道:“温姑娘今年只有十六岁,面貌极美,今日出门时穿了一件白绸外衫配羊皮短靴,腰间的腰带是同色镶金边的。”
十六岁……边日向惊讶的看了看金希尔,只见他毫无诧异的神色,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接收的并不是个老婆婆?
随着素娥的描述,金希尔的眉头愈皱愈紧,一个很鲜明的印象在他脑海里成形。
那个莽撞轻浮的纵火少年。
虽然她的脸上和衣衫又是炭灰又是水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却难掩清秀的面容和那件应该是华丽的衣饰。
四处找不到太皇太妃是应该的,因为他请她去吃月牙关的牢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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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啾!”温澜用手背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对着她痛得无法动弹的左手叹了一口气,“真是倒霉呀,难道是出门踩着了狗屎?”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脱下靴子检查检查,看清楚了鞋底并没沾上狗屎时,她把自己今天的坏运气归咎于冲撞到了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