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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2 / 2)

他坐在那里深深地自责,早已忘了进浴缸的目的。

“洗完早点休息吧。”我将浴巾披到他身上,转身取地上的血衣。

血早已凝固,衣服硬梆梆的。我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却想起了鄂南之行佟鹭娴留几颗手榴弹给掉队特工的那一幕。今天,尔忠国亲手杀死同生共死的弟兄会更艰难吧。

躺到床上,尔忠国的情绪稍稍好了些。“跟我回镇上一趟吧。”他看着屋顶说道。

我没转过弯来,只有一个大问号。

“算是度蜜月。”他对我微笑,但眸里的悲伤还在。

“这个——”我没有思想准备,只头疼该怎么跟季老板请假,总不能拿度蜜月当理由吧,那样会被邹淼玲知道,然后会被……

唉,春树。

“你一定要去。”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打断了我的思绪。“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后就动身。”

“噢。”我含糊地应道,身体瞬间被他兜过去。“离开一阵子,真正地放松一下。”他说完用力吻我。

“现在已经……已经一点多钟了。”我提醒他,因为他那不安分的弟弟正蛮横地抵在我的小腹上。

“我的一天是两百四十小时,”他用哀伤的口吻说道,“可你能把它变正常。”

感觉到他那巨大的悲伤无法释放、仍在苦苦折磨着他,我顺从了。

带着一股狠性儿,他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我的身体,直到精疲力竭。

那晚之后,尔忠国开始戒烟。

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禁烟运动因此得以贯彻到底。

刚开始,他特别思念那东西,往往取出一根来放在鼻上闻,实在忍不住想往嘴里送时,便看向我,墨色的眸子升起一股柔情,随即将烟扔出去,再向那抛物线报以无奈的,浅浅的一笑——令人心碎。有好几次,我差点不忍再禁他。

在尔忠国定下去兴福镇的日期前,我照常去舞厅上班,偶尔看见池春树跟在季老板身边出入舞厅。每次见到我,他的神色都十分平静,眼神更平静,让我想起佛门弟子那四大皆空的眼眸。于是,我的心莫名地揪紧,不得不回避他的目光。

令人欣慰的是邹淼玲愿意搭理我了,但动机不纯——只因有事相求于我。

作为共。党地下组织的外围成员,邹淼玲和高铭锐正积极为抗日志士筹备紧缺物资,但在向外运输方面遇到了难题。

日本鬼子为满足军国主义的“圣战”需要,搜刮大批大米、面粉、煤、焦炭、黄金、铜铁、钢材、铝丝、盐酸、棉布、青麻、牛皮、猪鬃、纸张、火柴等物资,源源运回日本国内。 为防止这类物资流出落入敌对势力手中,鬼子们统统将其列为禁运品,并责成警察局在市内各主要道路交叉口,设立固定的检查站,检查每天出入的各种物资。

物资筹集好却没法运出去,邹淼玲第一个便想到我。“你这种人不用白不用。”她对我说,笑容猥琐而奸诈。但我很开心,她如此明目张胆让我办事,说明信任我在先。

再怎么说我俩也是十几年的交情,她怎么忍心对我太绝情?

好吧,我承认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就是在利用我。可利用就利用吧,谁让我有利用价值呢?

借助“日本侨民”身份的掩护,并在米仓健的帮助下,这些“禁运货物”都被贴上“华美株式会社”的免检封条,最大限度避免了暴露的风险。很快,这批货物便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运出汉口,辗转运往目的地。

尔忠国一刻没闲着,终于将他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见面后,他以轻松的口吻告诉我后天就去兴福镇,并把买火车票的任务交给我。“三张火车票。”他说。于是我这才知道他的蜜月计划还添加了一个第三者——小眉。

最初我毫不怀疑尔忠国带我一道回兴福是为了替他义父打探兴福镇的情况,顺便为减轻压力制造了一个所谓的蜜月之旅,可三张火车票的出现让我完全否定了先前的想法——度蜜月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或幌子。小眉当然不可能是第三者,如果硬算上,我也是。

尔忠国的解释是小眉熟悉情况,可以帮我这个“失忆”的人应付很多人情世故,也方便照应大家起居。我戳穿了他的“诡计”——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贼”心不死,有心弄来小眉陪我,好方便他去联络那帮山贼。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尔忠国无奈地摇摇头,戏谑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鬼精。”他说道,“这叫一举多得,高效办事。”接着,他将计划源源本本告诉我。由于他们的卧底工作开展得十分不顺,接连被日本人破坏。总结经验教训后,他打了一份报告给重庆方面,申请重招人马,组建一个全新的地下网络。军统方面原本有意加强这方面建设,无奈抽调不出合适人选进入武汉,见他主动愿意承担重任,当即批准了他的计划。

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句话用于被日特和日伪势力覆灭了无数次、又无数次重生的国民党地下组织再适合不过。尔忠国提交的报告中否定了重庆方面最近的做法,即发展当地一些具有黑社会背景的人进组织以及策反投靠日本人的特工再度为重庆政府工作的模式。前几次的失败经验告诉他任用这些人只会让卧底工作更复杂,更被动。如今他要亲自选拔信得过的人,避免重蹈前几次的覆辙。重庆方面采纳了他的建议。就在此时,他义父有意返乡,他立即想到穆少冲那个二当家的,便有了尽速回镇上一趟的打算。

我问尔忠国那个土匪当初就拒绝跟他走,这次能有把握说动他吗?尔忠国自信地笑道他暗地里早就跟他有过联系。大当家的已死,如今穆少冲坐上头一把交椅,这一年来将附近一些血性方刚的抗日志士和几缕散匪都召集到他手下跟日本人对着干。这次再去谈会容易许多。

“不知道我那件时髦内衣和旅游鞋还在不在山上?有没有被他扔了?”我带着怀念的心情说道。“最好别扔了,很贵的,加起来五百块钱呢。”事隔一年,我仍对丢失那两“宝贝”的事情耿耿于怀。

“多半是扔了,穆兄弟对你可是……呵呵。”尔忠国暧昧地笑,然后摇头。

“讨厌!”我捶打他,“都是你的错!害得人家落到土匪手里,还被那帮土匪看了去……讨厌!”想起当初的情景,不禁羞恼。

“这次回去帮你重塑形象。”他忍俊不禁。

“过分!我还有什么形象?我想蒙面。”

“好,蒙面。”他宠溺地将我的脸遮住,只留下两只眼睛。“唉,还是这么勾魂。”

一番扭打中,我依旧完败,被他压在身下……

第二天尽管顶了两个熊猫眼,我还是起了个大早——购火车票要紧。

凭着“井上拾伊”的日本侨民证,我顺利地买到三张火车票,接着四处购物,为下乡做准备。没想到在大街上意外地救下一个年轻的伙计。

当时,这个年轻人推着小货车接受伪警察的检查,不巧的是被搜查出藏在毛竹内的一卷白报纸,白报纸也是禁运品,被查到不仅会被罚款,还要送进班房接受审查。

几个伪警察非常得意抓到一个胆敢私运违禁品的人,当场就定罪此人跟抗日分子的地下印刷厂有关系。我看那年轻人一脸正气,临危不惧,立即产生了救他的想法。

“小四,你这个笨蛋,怎么这点事情也办不好?”我故意用起伏拐弯的音调说话,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外国人,然后走上去给年轻人一记耳光。在他惊愣之际,我已经转向几个伪警察。

“我是井上拾伊,我是日本人。”我用日语说道,并傲气地拿出日本国侨民证给他们看。

我的日语发音是否正确已经顾不上考虑,只要听上去像日语就行。我打赌这几个伪警察听不出来。

果然,一个伪警察看了一眼证件后脸色微变,露出奴才才有的媚态。“您是……您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的为什么抓我的苦力?”我用拐弯的中文发音问伪警察,“他的为我干活。”

“啊,是这样。”伪警察向我鞠躬。

“竹子的不怕下雨,纸的不会弄湿,你的明不明白?” 我将白报纸塞回毛竹内。“你们的笨蛋的大大的。”我假装发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用的东西,请原谅。”伪警察连连致歉。

“小四,你的也是大笨蛋,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明白,混蛋,浪费我的时间!”我又去扇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挺机灵,总算明白我在帮他,但他很谨慎,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并不说话。

一个貌似头儿的伪警察眼珠子转了转,上来讪笑道:“请问您住在哪里,为了表示道歉,我们护送您的货物回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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