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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貌似头儿的伪警察眼珠子转了转,上来讪笑道:“请问您住在哪里,为了表示道歉,我们护送您的货物回去如何?”
知道他在试探我,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高傲地点点头。“你的良心大大的好,送我去军事管制区,就是有很多专家别墅的那个区。”
此话一出,尚对我身份表示怀疑的伪警察立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您是高贵
201、被利用的拾伊 。。。
的小姐,那里我们进不去,真对不起,只能送您到警戒区边上。”
我不耐烦且轻蔑地挥挥手。“混蛋,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都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花,今天没话说啦。
202
202、重返故乡 。。。
伪警察们怏怏地离去后,我朝这个年轻人厉声说道:“还不快干活?”说完,我先走人。
“这位小姐请留步。”年轻伙计说话了,听着是湖南口音。
我转身看向这个伙计:“别指望我帮你送出城去啊。对了,出城那道关卡最严,如果情况不妙,你就报华美株式会社的货物,他们不会查的。记住了吗,小伙子?”我老道地对他说。年轻伙计露出诧异的神色。
没打算多费口舌,我还惦念着购物一事。
“请问小姐贵姓?他日我们老板一定登门拜谢。”年轻伙计的声音又响起。
“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有些不快,自以为挺红的一人,可目前看来这种红仅限于某特定圈内——大多数老百姓根本不认识我。还是宣传不给力啊。
我瞄了瞄街边的广告。以前满大街醒目位置都张贴有我的海报,随便瞄一眼就能瞧见,如今居然一张也寻不见。算了,一个歌女不提也罢,又不是21世界的明星。“我姓柳,”我告诉他,“拜谢就免了,我没兴趣跟危险分子打交道。”说罢,我转身就走。
“慢着,姑娘!”身后约十米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跟那个伙计一样也是湖南口音。
再转身看去,一愣。这个戴眼镜、模样斯文的中年男人似乎见过,但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阿布,你先走。”中年男人对那个年轻伙计说道,“别忘了这位小姐的话。”
“是,先生。”叫阿布的年轻伙计推着货车走了。
来人面带微笑,健步走过来。“如果我没认错人,我们去年应该见过一面,在长沙。”
我盯着他的脸,尤其那副黑框眼镜,记忆猛然复苏,没错,是他,那个书卷气很浓的中年男子,当时跳下人力车正要跟我说话却被尔忠国拦住,随即我被硬拖走,因此没能弄清楚这人怎么回事。
“您是——”看着他略显激动的目光,我瞬间想到了辛凤娇。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片刻开口说道:“能否占用柳小姐一小会儿时间?在下夏鸣秋,朝阳书店的老板。”
听他这么一说,我记起文化街是有这么个书店,没想到是他开的,那么他的身份……
第二次将他跟辛凤娇联系在一起——共。产。党?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显然认识我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将我错认为辛凤娇。
带着强烈的好感和满腹好奇心,我接受了他的邀请——踱进附近一家茶楼。
“柳小姐是否认识辛凤娇?”他开门见山,直奔中心,而我,早已替自己备好一个合情合理的马甲。
“她是我的孪生姐姐。”我镇定地说谎。“您怎么认识她的?”轮到我提问题了。我想这个问题尽管迟了大半年,总算能够得到答案了。
“怪不得一模一样。”他叹道,“我曾经是令姐的国文老师。她是个非常勤奋好学的孩子,不仅求知欲很强,还很有进取心。”
“是这样。”听说他当过国文老师,我对他肃然起敬,“我姐姐很多年没跟家里联络过,一直下落不明,家人为此心焦不已。不知夏先生是否有家姐的消息?”我猜他目前的身份不过是个掩护,说不定他知道辛凤娇的行踪。
夏鸣秋的眸里闪现一丝不太明显的哀痛之色,唇动了动,仿佛不忍说出口。
“先生不便说?”我感觉他知道什么,但不会是令人欣慰的消息。
“我也近十年没跟令姐联系了,但是,六年前听说她……”他显然有所顾虑,看着我的目光增添了些许复杂之色。
“请夏先生一定要如实相告,哪怕听来的也成。这些年我爹为了打听她的下落快急疯了,可眼下这种年月到哪里打听去?”
“柳小姐,”夏鸣秋稍稍/炫/书/网/整理了一下思绪,身体前倾,“恐怕令姐早已不在人世了。”
“恐怕?为什么这么说?她牺牲了?”我脱口而出。
虽然他并未确定,但我感觉多半已成事实。
夏鸣秋露出诧异的神情,没说话。
我想他是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要打消他的顾虑。“我知道家姐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她曾经回家过一趟,可第二天就不辞而别。那时的我因为某些原因还寄养在尼姑庵内。我也是后来才听家里人说她留下过一封书信,信内提及她立志于投身革命事业一事。虽然她跟我是同胞姐妹,可一直无缘见面,谁能想到她已经……我不敢相信。”我的面前浮现出尔忠国的脸。
他若知道她死了一定会伤心,一定会……我该高兴吗?
夏鸣秋露出更加惊诧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不会向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他若真是地下党就一定不会承认自己是,哪怕被捕也不会承认。这是他们的党性原则决定的。
“夏先生,虽然我没有像家姐那样积极投身革命事业,但我能理解也支持她的作为。事实上,我一直以她为荣。”我首先向他表明我的立场。
夏鸣秋微微点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适才一番举动我全看在眼里。幸亏有你出手相帮,夏某感激不尽。”
“我们都是中国人啊,互相帮助、抵御外辱是本分,先生何来谢字?”我淡然笑道。
夏鸣秋的目光中露出钦佩之色:“真是个好孩子,跟你姐姐当年一样是非分明。”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又是一动。“您是怎么知道家姐遇难的消息的?”
夏鸣秋推了推镜片,微微叹息。“说来话长,民国22年我调离学校时,令姐还没毕业。一年后我的一个学生带来消息说我教过的一批学生中有十几人被奸人出卖,当做乱党分子抓走,学校屡屡出面交涉,要当局放了这些学生,但效果甚微,你姐姐就在那一批学生中。听说后来没几个走出监狱的。那时候当局对所谓的乱党分子实施高压政策,一旦被抓进去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