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最后那枝黑箭似乎也射空了,狠狠扎进石壁之中,入石一寸有余,箭尾不停擅抖,发着嗡嗡声音。
杆上带着几丝黑布。
礁石之上涛声震天,范闲半跪在湿滑的礁石上,难以控制咳嗽了起来。好在水师船只隔得太远,海浪拍石的响声太大。将他一连串咳嗽声掩了下去,黑夜之中。没有暴露出自己身形。
他脸色苍白。在爬下这样一座人类止步绝壁,又在绝壁之上避开燕小乙神乎其技的连环夺命箭。已经耗损了他太多的真气与精神。最后那段在悬崖上的木偶舞,看似躲轻松,却已经是他最高境界展现,每一秒、每一刻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于不可能处避了过去。体内真气舒放转换速度实在太快,频率实在太高,即使以他体内如此强悍的经脉宽度,也有些禁受不住……
真气逆回时,伤了他下一道经脉,让他咳嗽起来。胸前撕裂般疼痛。
与此相较,此时他右肩上那道凄惨的伤口,并没有让他太在意,虽然这道伤口被锋利箭簇绞的筋肉绽裂。鲜血横流,甚至连黑色的监察院密制官衣都被绞碎,混在了伤口里,十分疼痛,但毕竟没有伤到要害。
然后,他心头警讯一闪,闷哼一声,右掌在身旁的礁石上一拍,霸道的真气汹涌喷出,极为狂烈的力量,将身下的礁石拍碎了一角,而他的身体也随着这强大反作用力,画了一道斜斜的弧线,用最快的速度堕进了海里!
幸好,他躲过了那位乘舟破浪而来的大宗师的那一剑,想来那位宗师也没心情再次
20、东山之战 。。。
动手。
萧然很有压力,他很纠结地看着自己哥哥,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动手吧,不知道自己哥哥会不会生气;不动手的话,自己哥哥可能会有大麻烦。
事实上,萧然还是动手比较好,范闲一定会非常感激,至于其他小情绪,目前还不怎么重要。
萧然为了顾及自己哥哥的那点小心思只好跟在后面看着,然而,范闲找到了自己在胶州水师留下的班底,准备秘密回澹州。
范闲并不打算借用胶州水师,事实上他们对于小乙兄不算什么,他要用的是他放在船上的武器。这把武器上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直接导致了庆国两位亲王的离奇死亡,造就了诚王爷的登基,也让如今的庆国陛下,有机会坐上龙椅。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当年大魏的灭国,天下大势的变化,庆国的强大……所有一切的源头,就是范闲此时手中这把重狙。
NM82A1,一个简单的代号,黑色的箱子,一个传说中的神器。
萧然吐了口气,猜想范闲有了这个的帮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他很不负责地回大东山,他老是觉得自己还是去盯着东夷城的那些家伙比较好。他没想到,范闲虽然心机还可以,但是狙击实在是不怎么。有了狙击枪,还是丢了半条小命才干掉了小乙兄,很是狼狈地回到京都,之后的事情很多次差点让他丢了小命。
很巧,真的是很巧,萧然回来时,天底下四个宗师汇集在大东山上,自己五竹叔站在一边,黑布遮着他的眼,对所有的事情无动于衷。
原来,那位四顾剑看见五竹在这里很吃惊,说道:“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世间的破事儿,你来凑什么热闹?”然而五竹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四顾剑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庆帝又笑了起来,只是此时的笑声却自如了起来:“阁下来得,老五为何来不得?”
皇帝敛了笑容,冷冷看着四顾剑。
叶流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四顾剑说道:“围山的时候,范闲在山上……他自然也来了。”
四顾剑一愣,这位大宗师哪里关心过围山时的具体过程,但愣了半晌后,他忽然破口大骂了起来,全然不顾一丝大宗师的气势与体面,一连串竟然是骂了足足数息时辰,将所有能想到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
“***……云之澜和燕小乙这两个蠢货!把那个小白脸围在山上干什么?”四顾剑气喘吁吁骂道:“这是要阴死老子?”
然后,他一顿,说道:“那么,他也在这?”叶流云微微沉默了一下。
萧然知道他在说自己,自己也应该露个面,但是,萧然很不喜欢被围观,所以他继续躲着看戏。
四顾剑忽然望着五竹静静说道:“你不要参合这件事情,下山吧,这皇帝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一个保证,范闲这辈子绝对会风风光光,就算不在南庆呆,去我东夷,我让他当城主。”
场间众人依然安静,但眼睛里却开始展现出震惊与惶恐的表情,他们不知道那个站在庙门黑衣人是谁,竟能让两位大宗师在刺驾前的一瞬间停止了下来。竟然能够让四顾剑,那位一向狠辣的四顾剑,许出了这样大的承诺。
萧然默默地在心里大骂四顾剑,这老小子机灵啊,这一手使得相当不错,这下子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得站在东夷城那边了。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因为他发现五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五竹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不好意思。范闲让我保住皇帝的性命。”
如同叶流云一样,四顾剑也张大了嘴,陷入了那种比看见五竹还要震惊的神情之中。半晌后才摇头说道:“三十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变得话多了……如果不是知道是你,只怕还以为你是被人冒充的。”
五竹摇了摇头,懒得回答这个无聊问题。
四顾剑正了正头顶的笠帽,说道:“五竹,我们当年是有情份的……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对你动手……你要知道,从牛栏山之后这两年,我对范闲可是容忍了很久。”
众人再次心惊,暗想当年的情份是什么?
萧然微微眯了眼,四顾剑这家伙明显在学自己说话,将一件事情说的含糊不清,他和五竹叔能有什么情分,说得那么有奸情!
五竹微微一怔,想了半晌后轻声说道:“你那时候鼻涕都落到身上了……脏的没办法。”
四顾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现在也一样的脏,我现在还是那个十几岁还流鼻涕的白痴,如何?要不要还陪我去蹲蹲?”
五竹唇角渐翘,似乎想笑,却终究是没有笑出来,只是摇了摇头。
最后上山的那位大宗师,身上也穿着麻衣,脚却是□着,麻裤直垂脚踝处,没有遮住未沾分尘的双脚。
萧然觉得大宗师好像都有点自虐倾向,实在是不怎么欣赏。
海上有异象生,大东山巅上方的层层乌云范围越来越广阔,最后直接连到了海天交际天边一线,整片天穹都被乌暗的云朵遮蔽着。天色越来越暗,云中的翻滚挤弄似乎清晰可见,似乎有些不知名的能量正在那些变形、挣扎云层间蕴积。
呜呜……风声呼啸,云间隐有雷声隆动,似乎是天在痛苦呻吟,然后落下一滴雨水。
在层层乌云叠加最厚的那片天空下,大东山山巅已经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第一滴雨水落下时,恰巧打在了庆帝身上明黄龙袍上的金丝绘龙上。
雨水打在那条蟠龙右眼中,明黄的衣料沾水色重,让那只龙眸显得黯淡了起来,悲伤了起来。
势。
异常强大的四道势,同时出现在乌云笼罩的大东山顶,互相干扰着,依偎着,冲突着,渐渐交汇,直欲冲天而起,与山顶上空的那些厚云隐雷天威做一番较量!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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