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去办。”说着济尔哈朗就走了出去。
皇太极的眼神冷了下来,这一次,一定要把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但事情的进行远没有皇太极希望的那么顺利,派去监视李殿魁的人始终都没有回音。
济尔哈朗十分担心,他们的计划是通过监视李殿魁,看他私下里与谁会过面,来找出幕后指使者,可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李殿魁日日如常,并未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哥,你看我们要不要采取点行动,再拖下去,这乌尔古岱额驸受贿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皇太极也是焦急万分,可更多的是不甘:“我们要是半途而废,再错失这次机会,想要找到谁在背后搞鬼,就更加困难了。”
“但是他收钱的事是经过你允许的,如果抖出来,会把你牵连进去的,对你不是大大的不利?”
皇太极神情冷峻:“有的时候,要做成一件事,总得付出一点代价的。”
“他们这段日子没有联系李殿魁,肯定是怕露出马脚,实在是太狡猾了。”
“要是不狡猾,扈尔汉、额尔德尼能一个个栽在他手里吗?他们哪个不是腥风血雨中屹立多年的人?”皇太极冷冷道,“要是猎物不狡猾,做猎人的岂不是太无趣了?”
“我就是担心你。”济尔哈朗忧心忡忡,“我就怕大汗他……”
“放心,我有分寸。”见济尔哈朗为他担心,皇太极心中一暖,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李殿魁果真向大贝勒代善告发了乌尔古岱的收受汉官财物,代善当即告知了努尔哈赤,不仅是他,一同告发的还有复州备御王炳。王炳告发他收马一匹、白银五十两,其余还有蟒缎、珍珠等,而李殿魁则告发他收了黄金二十两,以及狐肫皮袄等物。
殿堂上,乌尔古岱跪在中间,努尔哈赤居高临下满脸怒容,两边诸贝勒大臣也依次列席。
努尔哈赤怒斥道:“自从来辽沈之后,我曾多次告诫过你们,不要学明朝行贿受贿的风气,可你倒好,身为督堂,知法犯法。”
乌尔古岱大呼冤枉:“大汗明鉴,我没有拿过那么多东西,我是收过李殿魁的黄金,可只有十两,哪有什么二十两,而且他说是爱塔给的我才敢拿的,这事……”他瞥了一眼皇太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道,“这事四贝勒也是知道的,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几位贝勒也都可以证明。其余什么马、珍珠、锦缎,我真的是一概不知。”
努尔哈赤的视线转向皇太极几人:“这事你们知道?”
皇太极当即跪在了努尔哈赤面前,其余几人也跟着跪在他身后,德格类、岳托完全没有想到会被牵扯上,神态惊慌,济尔哈朗虽从容,可也难掩忧心。
皇太极说道:“父汗,乌尔古岱额驸是同我说过,我也的确看到他只拿了黄金十两,我想是他与爱塔私下交往,所以并未在意。”
“并未在意?你真的是并未在意吗?”努尔哈赤重重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
皇太极不敢再多说什么,垂下了头。
“父汗。”代善发话道,“乌尔古岱明显是无视父汗您的谕旨,他的行为败坏朝纲、扰乱法纪,若不严惩,还如何治国,还请父汗治他的罪。”
其余一干贝勒大臣也纷纷附和。
代善接着道:“之前额尔德尼巴克什获罪与四贝勒有关,这次又是四贝勒之而不报,四贝勒也应受罚。”
皇太极的眼角向代善瞟去,见他神情中流露得意之色,于是眉头深锁,虽说落井下石并不稀奇,可这事居然是李殿魁向代善告状,又由代善捅了出来,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自己老是这么晚更新也有些受不了了。。明天一定早点更新。。。
PS,翻前文发现个低级错误。
就是阿敦事件时,我写阿济格回阿巴亥处与其余人吃饭,但是按年龄他早已成婚分家,不可能再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从他们小时候写惯了他们三人在一起,所以后来也就忘了~但是,就这样吧~要修改就要动情节了,我就不改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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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半暖半凉知秋意 。。。
眼见形势不对;努尔哈赤听了代善的话;就要发作;一直低头跪在后面的济尔哈朗突然开口:“这哪能都怪到四贝勒头上呢;难道四贝勒有三头六臂了,能管得到那么多事?”
代善喝道:“问你话了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济尔哈朗瞄了眼努尔哈赤;见他本来几乎快要站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壮着胆子说这句话,只是为了提醒大汗,最近那么多事;矛头都直指四贝勒,这其中必定有鬼。
努尔哈赤听懂了话中的暗语,他沉着脸,视线威严地扫过众人,一些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如同一群嗡嗡叫的蜜蜂。
“够了!”努尔哈赤不耐烦了。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噤声屏息,一个个垂下眼帘,不敢与努尔哈赤直视。
可这时皇太极却忽然道:“二哥,你这是摆明了针对我了。”他的语调平平淡淡,略带敌意。
“皇太极,你也不要再说了!”努尔哈赤喝道。
皇太极再度低下头,济尔哈朗惊愕地望着他的背影,无法理解一向理智的他,为何在大汗震怒之时,还要这么多嘴来一句。
“革去乌尔古岱都堂之职,所受之物由四贝勒代为上缴,罚取济尔哈朗二牛录,德格类、岳托一牛录。此事就此了结,都不要再多说了,你们都出去吧,皇太极你留下。”
众人依次离席退去,最后离开的是济尔哈朗等人,他慢慢向殿外走去,一步三回头。
偌大的殿堂中,只剩下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人。
努尔哈赤神情严肃地俯视着跪在正中央的皇太极,他安安静静地跪着,没有怨言也没有求饶,依然如平时般沉静。忽然想起来他的额娘,孟古姐姐,她也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从来不会发出任何抱怨。那时自己还正当盛年,每天回家时,那个美丽静好的女子总是那样微笑地等着自己,一看到她,就安心了。
回想起她,心中一阵刺痛,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正当芳华,就这么病死在卧榻上。曾经为她的死,难过得不能自已,把她的骨灰埋在了院子里,仿佛这样还能感觉到她还在这个家里。一直到几年后,才葬去了城外,这次迁都至辽阳,也把她的骨灰一同迁了来。
“你糊涂啊!”努尔哈赤开口。
皇太极微微抬头:“父汗……”
“在你眼里,还有你的兄长,还有我这个父汗吗?”
“父汗你错怪我了,我确实是……”
“你明知乌尔古岱受贿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为什么也不告诉其他几位大贝勒?你不说也就算了,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几个也知道,为什么连他们都不说?为什么他们一心向着你?你平日里都是怎么笼络他们的?你笼络他们几个,又把你几位哥哥放在哪里?”
努尔哈赤一番话,跳开了乌尔古岱这事的表象,看到了皇太极私下结党的本质。
岳托是代善的儿子,济尔哈朗是阿敏的弟弟,德格类是莽古尔泰的弟弟,但是这些人心里眼里只有皇太极,哪里还有他们的兄长父亲?
努尔哈赤是老了,可他并不糊涂。
皇太极惊恐不已,说不出半句话。
“你从小就很聪明,很会讨人喜欢。”努尔哈赤继续道,“也很勇敢,很会打仗,里里外外都是个好手。可是仅仅有这些是不够的。我且问你,如果你将来做了大汗,你可还容得下你的几位哥哥?”
皇太极心中苦笑,大汗之位,至尊无二,如何容?为什么要容?他真想反问一声:“父汗,你可又容得下舒尔哈齐叔叔?”
可是他不敢这么问,只能说:“我不敢想这些,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努尔哈赤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也知道他不可能对这个问题做出答案,隔了半晌,才又开口:“这次只是给你提个醒,以后你可得规行矩步,千万不要步你大哥的后尘。”
皇太极低头道:“儿子谨遵教诲。”
“行了,你也回去吧。”努尔哈赤疲惫地挥了挥手。
皇太极再次叩拜,转身离开。
当他跨出大殿时,阳光照在他身上,太过耀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