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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阿布泰赞道。
都堂乌尔古岱是哈达部人;是莽古济的丈夫;都堂中就数他与皇太极最为亲近。论起对付乌尔古岱;阿布泰绝对要比多尔衮来得更为积极。
这些年阿布泰在多尔衮的帮助下;可谓战功连连,如今已是都堂了;且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但众都堂之中,仍以乌尔古岱为上;如果他倒台,那阿布泰就极有可能升任第一都堂。
阿布泰问道:“小阿哥准备如何对付他?”
多尔衮看着满心期待的阿布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计划。
与阿布泰分别之后,多尔衮独自回汗宫,脑中还在反复想着自己的计划,生怕有所疏漏。
要知道,自己毕竟年纪还小,也并未握有实权,能依靠的人不多,一旦被皇太极抓住把柄,那自己的劣势就太过明显了。
当他经过一处花园时,看到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一个人,是聪古伦。
她竟然是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人陪着,她坐在秋千上,双脚在地上蹬着,可没有什么力道,用劲的方法也不对,秋千轻轻摆动,怎么也摆不高。她似乎有些懊恼,气鼓鼓地跺着脚。
多尔衮略一迟疑,移步向她走去。
她看到多尔衮,脸上当即露出花一般的笑容。
“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
多尔衮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推,秋千荡了起来。
“再高点!再高点!”聪古伦笑着道。
“你不怕吗?再高可要摔下来了。”多尔衮虽然这么说,可手上还是加了些力,秋千摆动的幅度更大了。
聪古伦咯咯笑着,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那是一种脱离地面,飞上蓝天的快乐。她的绣花鞋上绣着一对蝴蝶,那对蝴蝶随着她的每一次升腾,都几乎要一跃而出,蝴蝶翅膀上的银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能真的是一只蝴蝶,翩翩起舞。
玩了一会,多尔衮听她笑得有些累了,便拉住秋千,扶她下来。
很难想象她与自己是同龄,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年龄给忘记,就好像和多铎在一起,大多是抱着哄弟弟玩的心态。曾经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几乎不敢回忆真正的童年是如何贪玩调皮的,如今再也难寻这份纯真了。
在多尔衮的印象里,聪古伦是个孤单敏感的女孩儿。她是父汗最小的女儿,但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宠爱,姐姐们都大她许多,早已成年出嫁,几乎没有什么玩伴。有时候会在皇太极那遇到她,对她倒是百般疼爱,可皇太极毕竟有太多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顾及她。
多尔衮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聪古伦撅了撅嘴:“我惹额娘生气了,所以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你不听她的话了?”
“没有!”聪古伦辩解道,“我只是对她说,我想去问父汗,为什么要杀掉额尔德尼巴克什,然后她就生气了。”
多尔衮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有这份心。
“那你去问了?”
“没有……我害怕……”
“怕什么?”
“怕……怕父汗一生气,把我杀了……”
多尔衮失笑:“别胡说了,父汗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杀你呢?”
“可我要是惹父汗不高兴了,他不是就会杀我了吗?”
“你是他女儿,他不会杀你的。”
聪古伦低着头,撇着嘴:“女儿又怎么样,就算是儿子,父汗生气了,不是照样杀吗?”
多尔衮心底一寒,没有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这样一个孩子嘴里,自然而然地说出来,究竟是怎样一种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才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把亲情血缘看得如此冷呢?
他知道她说的是大阿哥褚英,不由心虚地四处张望着,怕这话被人听去了造谣生事。
可以想象如果是皇太极听到这句话,非得气得追问是谁教她这些话的,然后把她身边的人都责罚一遍。
“还想再玩吗?”多尔衮晃了晃秋千,不想她再继续想这些不快乐的事。
“好啊!”聪古伦立刻又笑容灿烂,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人陪她玩,什么烦恼都能忘记。
很多时候,还是做孩子,比较开心。
皇太极的书房里恐怕很少会有那么热闹的时候,济尔哈朗、德格类、岳托都在。
几个人正关着门,玩骨牌。当然皇太极是懒得和他们参和在一起,躲在一旁看书,任由他们叫唤。
吵吵闹闹的是德格类和岳托两个人,口中不停吆喝着。济尔哈朗手里抓着牌,嫌他们实在吵得头疼,不停叫他们闭嘴,可那两个人反倒更加起劲了,声音反把济尔哈朗压过了。济尔哈朗也发了狠,提高了嗓门,三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皇太极被他们吵得看不进书,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他们。
这时,乌尔古岱来了。他一进屋看见这热闹景象,也不由得手痒,想要凑着玩一把。
“找我什么事?”皇太极问道。
乌尔古岱这才想起来找皇太极是有正事的:“是这样的,永宁的那个李殿魁,他给我送来了十两黄金,说是爱塔给我的。”
“爱塔?”
“对啊,四贝勒,那爱塔平日里跟我又合不来,根本就不是一道的,你说他是不是想害我?”
济尔哈朗等人听到了,也都朝他们这看来。
德格类笑道:“爱塔是不是意识到了乌尔古岱额驸位高权重,想来跟你套近乎了?”
岳托也应和了一句:“他出手倒还挺大方。”
皇太极略一思索,淡淡道:“既然是爱塔给你的,你就先留着吧。”
乌尔古岱见皇太极都这么说了,便放心了。
那边岳托喊道:“乌尔古岱额驸,来跟我们玩玩吗?”
乌尔古岱的心思早就在他们这边了,岳托一催,立刻凑了过去。
但是济尔哈朗反倒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牌。
“你还玩不玩啊?”德格类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你们玩吧。”济尔哈朗说。
德格类拉着乌尔古岱和岳托:“来来,我们玩我们的,别理他。”
济尔哈朗走到皇太极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哥?”
皇太极与他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李殿魁,你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