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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也许是八阿哥命不该绝,也许是我的祈祷灵验,次日当皇上在宫中写字时,四阿哥来回话,言八阿哥已平安被移至府中,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皇上听到消息,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亦未看四阿哥,仍继续写着字。
我见四阿哥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憋了许久,才又继续道:“向在途中,皇阿玛问及曾使人往看八阿哥否,及使人往看,回报病笃,故臣奏请看视。”说着,看了一下皇上,却见皇上仍未抬头,遂又继续道:“臣未审轻重,实属错误,罪所难逭。”听此,皇上才略顿了笔,抬眼看了看四阿哥,又听四阿哥继续道:“况臣素不谙医药。今既送胤禩到家,臣无可料理之事,特此向皇阿玛禀明。”说完,恭敬地等着皇上发话。
只见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气色也似有所和悦地道:“朕知道了。你亦辛苦,且下去歇息吧!”四阿哥这才领旨退下。我看着他离去,心道:他如此小心翼翼,无非“皇位”二字啊!
次日,皇上便命立即启程,前往畅春园。在我们住进畅春园不久,又传来消息,八阿哥在府中休养,病竟渐渐有所好转,不日即可康复了。我这才彻底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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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的十一月底,这日天空竟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有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异常胆怯地飘落着,似是在沉思——是落下去好呢,还是不落下去好呢?不一会儿就看着雪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这不过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可不一会儿,皇宫也被它妆点出了几分素色。我站在屋门口,依着门看着,却忽然有种要去走走的冲动,好在也并不当值,遂转身关门出去。
此时宫中的地面已积了一层不太厚的雪,我就低着头,专挑那还没有脚印的地方去。看着自己在这雪地里留下的一串串浅浅的脚印,虽然孤独,却也还宁静。待抬头向前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处御花园中了。突然想到吉儿,遂不愿在此逗留,正欲转身离开,却无意发现远处一个小小的同样孤寂的身影。
他是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看他身形,不过四五岁,低着头,站在假山旁边,身体一颤一颤,似是在哭泣。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何独自在此悲伤?待想到刚才来时,雪地里并未看到小孩的脚印,不禁感叹:下雪前他竟已是站在那里了啊!不由向他望去,又想起我那没缘见一面的孩子。如果他还在,也应似这般大了吧!因此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丝怜爱,遂轻轻地向他走去…
第十四章 孩子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在这哭啊?”我低头看着那孩子,抬手抚摸着他的头,轻轻地问。
他却并不回答我,而是抬手用衣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我道:“谁说我在哭啦?”眼中满是倔强。
见他这幅模样,我不禁朝他轻轻笑了笑,待再仔细看他,却见他亦生得粉妆玉琢,甚是伶俐,不由得更是喜爱,遂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抓住他的两臂,眼睛温柔地看着他道:“这儿太冷,随我去,可好?”
他似想反对,但看到我这般温柔怜爱他,遂低头思索了一番后,亦随我去了。一路上我轻轻拉着他的小手,他的手柔柔的,却又有丝冰凉。我小心呵护着这只小手,心里却体验着这份幸福。是啊!这种大手牵小手的幸福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也是我一直渴望体验的,却也以为永远无法体验的,不想今日,却从这个孩子身上体验到了。
进了屋,我让他在炕上坐着,自己却夹了炭块放于炉上。待那炭块烧红,又小心地夹进手炉里,盖上盖子,递给他。他顺从地接过手炉,把两只小手放在上面暖着。我又转身,拿了些花生过来,坐在他旁边,剥给他吃。他亦乖巧地吃着,忽又问我:“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我却笑着问他:“难道别人没有对你这般好吗?”
他却低了头难过地道:“我阿玛、额娘都不曾对我这般。”我不禁诧异,停了笑容,看着他,又听他低低地道:“我额娘整日在佛堂念经,偶然才会陪我一次,也是要来这宫中请安。我阿玛更是对我不管不问,终日忙他自己的事。”说完竟委屈地低声哭了起来。
刚看他衣着打扮,我就已隐隐感觉,他应是某位王公大臣的儿子,这时再听他说,就更是肯定。刚想劝慰他几句,又听他道:“今日和阿玛、阿珲一同进宫,刚我不过和阿珲顶了几句,阿玛就狠狠训了我一顿,却不见他说阿珲。我知道,阿玛是一直不待见我的。”说完就更是伤心,竟转为嚎啕大哭。
听他言,我竟想起了那年在那湖边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他的童年也没少为这兄弟间的争宠而哭过吧!我不由得心痛,遂一把将这孩子搂进了怀里,轻拍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过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停的意思,遂又在他耳边轻轻道:“姑姑知道你伤心,哭吧!但哭一会儿就好了,哭多了反而伤身!”听我这么说,他反而停止了哭泣,偎在我怀里,却也不说话。我就这么搂着他,忽然觉得很踏实。是啊!不知多少个夜晚,我梦见自己就像这样打开双臂,迎来一个娇小的身躯扑入怀中,再将他柔软的小脸紧紧地贴着我的,一起咯咯地笑着,但每次清晨却都是在怀抱的空虚中醒来。也许上苍让我碰见这个孩子,就是对我的一种弥补吧!所以我没有再问他的父母以及名姓,只想把他看成是自己的孩子。
过了一会,他用小手轻轻推开了我的怀抱,突然的空虚感竟让我有一丝不舍。但听他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寻我阿玛去了。”说着,亦不待我回答,就奔向了门口。到了门口,一脚已跨出门槛,却又见他扭回头,怯怯地问我:“姑姑,我以后能常来你这里吗?”我不禁笑道:“欢迎你常来。”他亦回我一个大大的微笑后,就跳跃着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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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次以后,这个孩子只要是进宫,就会偷偷跑来我这里。我会抱他坐在怀里,给他讲《快乐王子》的故事,一起为快乐王子的爱心而动容,也一起为燕子最后在王子脚下静静地死去而落泪。我会给他轻轻地唱《布娃娃》的歌。第一次唱时,当唱到“布娃娃啊,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时,他还没有反映,我自己倒已感动地落泪。这时,他抬起小手,轻轻帮我抹去眼泪,然后问我:“你为何哭啊?”我则摇摇头不回答。自此以后,只要我一给他唱《布娃娃》,唱到那句时,他都会习惯性地抬起小手,在我脸上摸摸,以确定我有没有哭。
和他在一起,我才明白,原来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是会在旁边留下一扇窗的。就这样,我牵着他的手,一起捉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起聆听花开的声音,一起吹蒲公英的种子,不觉中已迎来了康熙五十六年的七月。由于此时边关有战事发生,这年皇上也就没有去秋狄。
这日在屋中,他依然来陪我。不知怎么,就被他看到了那套功夫茶具。他觉得新鲜,问我喝茶竟还有这么多物什。我突然想到若干年前一个少年也曾这般问过我,触景生情,竟来了兴致,将那功夫茶的一套流程慢慢地演示给他看。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待我演示完,又听他道:“这个真稀罕!”说着,又像想起什么,道:“我阿玛最喜饮茶,如若我能学了你这套功夫去,演给他看,他必定欢喜。”说完,过了一会,又见他突然耷拉下脑袋,低落地道:“可惜这套茶具从未见过,想是十分稀奇之物,我即使学会了你这套功夫,又哪有茶具演示呢?”
望着这孩子失落的样子,想到当初四阿哥说他为讨皇阿玛欢心而努力学习董其书的书法,不也是一般的心情吗?不禁觉得心痛。又想到如今这套茶具我已是不大用的,遂对他道:“你若真想学,我便教你,这套茶具也一并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