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揚起笑,不该喜欢上白色,现在脱离不了白色的了。
几个人都笑。是夜,大雨突袭,惟被雷电惊醒。想起子三,她是从来不会照顾自己的。认识她后,发现她一个人的生活一踏糊涂。他就开始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雷电和雨她是很喜欢的,可也是这时,她会很脆弱的没有安全感。惟因为这一个细微的意念心里不安,开车到医院。病房里找不到她,也找不到阿东和舒亚。惟打她的电话。《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的铃声在枕头底下响起。
惟拿起她的手机,想起他把好不容易抢来的手机递给她时,她崇拜感激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郑重的接过。踮起脚尖。在惟唇上落下浅浅的一吻。似乎是说,谢谢你平安回来。惟臆想着当时唇上的温度与她心的温度相似,是晚,如是冰凉,惟满医院的找。顶着大雨找遍每个角落。打阿东舒亚的电话,他们的手机同样没人接。惟越发担心起来。坐在角落仰面迎雨。拳头砸在阶沿上。血流了出来,随雨水冲走一股红色的血腥。惟忽然跑,一直跑,跑到楼顶。打开门,她果然在,还是那个动作,蜷曲着环抱自己缩在墙角。在雨中像只受伤的小小的麻雀。淋得楚楚可怜。
惟叫她小三。一直叫了三声,她都不听见。他习惯她的走神,但却让他莫名的惊慌。惟走过去。抱着她,她就倒在惟怀里,惟横抱起她。她眉间纠结着惟从未见过的痛,心力交粹的万念俱灰的凝聚。
她睁开眼。说,放我下来。那么清醒认真,气若游丝。
惟放下她。她再次蹲在雨中。神情木然。虚弱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随雨而荡。
惟蹲下来抱着她说。小三,别这样……她在惟怀里任他搂着呆呆着目空一切。惟吻她的眉心抚她的发她都无动于衷。雨越下越大。她的额头已经发烫。惟的声音无限温柔。说,小三。我抱你进去。
她终于开口。哥,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吧。
惟紧皱着眉说,让我陪你。
子三祈求的望着惟,分不清从眼睛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无力的说,哥,求你。让子三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好不好。
惟不舍的放开她,不忍看她眼里的疼痛。躲在门口。子三再也没看惟一眼,就一个人蹲着缩在墙角。紧紧的环抱自己。淋雨。惟多么希望雨能停下。可雨越下越大。一颗颗砸在她身上。她埋头放任自己。惟眼睁睁的看着她放任自己却无能为力,除了披件衣在她身上,只是陪她淋着。时间在惟眼睁睁的注视中流逝。子三久久没有动静。惟慌了。抱起她就往楼下冲。
不想,这一昏迷。竟是一个星期之久。子三偶尔醒来,也不愿说话,不愿吃任何东西,又闭上眼睛。惟一次次的吻她的眉心,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对她说她的文字。说很多很多的话。她说过。这是她活着的唯一理由。七天。惟守了她七天。白天守在她床边,晚上伏在她床边。向阳和舒亚时常来看她,顺便把惟要的东西带来。阿东也常拐着脚走过来看她。五个人几乎把医院当成家了。
最后一次,惟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泪落在他的发隙。都是疼惜。她醒来,说,想吃烤红暑。用灰刚刚烤出来的红暑。
这是第八天,子三说的第一句话,舒亚向阳阿东亲自在天台烤了一盘红暑。惟拿过来,沾着灰热气腾腾的烫手。忍着烫,惟剥好皮,吹冷了送到她嘴边。她轻轻的咬上一小口。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却强忍着对惟笑,说,哥,你也吃。
惟也笑。惟发誓。这是最难看最勉强的笑了。纵横商界这么多的年,演技竟不如子三。她又嘻笑着把盘子里的红暑递给她们吃,笑道,烤得这么好吃。大家一起吃啊。这个最好吃的是谁烤的了。可以改行摆摊了。她指着正咬着的惟手里拿的红暑笑得比红暑还甜。阿东也笑。惟见过的阿东最难看的最勉强的笑了。阿东说,东南集团于总烤的。不错吧。1000块钱一个哦。
子三笑,哥。你兄弟讹诈我了。
大家谈笑起来。只有子三笑得最灿烂。说得最多。可她的痛怎么隐藏都是那么显而易见,从她手背上深深的血痕。从她眼里无神的光芒。从她惨白的脸色,她消瘦得放肆。怎么看都像是隐瞒了什么。可是她不说惟也无从知道。即使知道。亦无能为力。看着她笑容灿烂的表象下实际一颗冰冷的心,展现的所有都只是假象,惟对她有太多无力感。晚上,子三坚持出院了。
关上的门和心
惟送她回小屋。第一次她在摩托车后没有抓紧惟的衣。到了,她跟惟说再见,把门轻轻关上。把自己关在了她黑暗的空间里,将他们隔开。
此后两个月,惟依旧去送饭给她吃,做她最爱吃的鱼。她依旧满脸幸福的表情。狼吞虎咽。她再没跟惟出去,完全的闭关状态。没完没了没日没夜的写她的小说。《晚风》悲伤绝望淡淡的铺展开来,密密麻麻让人透不过气来。惟告诉已在上海的阿东。只有他已经知道子三的作品。惟在他脚伤好了临走前说的,惟甚至告诉他,子三和他之间只是在以兄妹之情做恋人。一个约定而已。他走时,子三没再送他。电话也没有。她很少出她的小屋。和任何人都不再联系。除了惟主动联系她。舒亚和向阳吵架。向阳跟惟提出要求把舒亚调到上海,给彼此一定的时间。又说能不能调到于总那里,好有个照应。惟答应了他。两个月试用期后,阿东升她为主管。
天下酒吧里,阿东和惟为了各自无奈的感情借酒消愁。形形色色的美女走近他们,他们都无动于衷。心里有某人的位置就不会容许再有人进来。惟问向阳,你想她吗?
惟醉意矇眬的眼中倒映出向阳骨子里透出倔强的轮廓,一眼望去,没有吸引人的帅气,却有足够吸引人倔强。
向阳叹气,想又怎样,即使她在眼前,也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爱她。
惟道,你可以用行动告诉她。
向阳凝眉,只说,爱情要感受。她感受不到。
惟便与他碰杯。他们都借酒消愁。醉了,惟还在呢喃,小三,小三……
只是他很清醒,人醉心不醉。子三竟担心他喝不下三杯白酒。也许不该再这么放任她和她所谓的自由。惟宣告着,她不需要知道我的爱多深,但我一定要看到她幸福,比我幸福。你知道吧,兄弟,小三说,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不是奢望,只是愿望……
阿东一路把惟送回家,一路无语。
正文 简单的游戏
惟再去给她送饭时。待她吃完,惟就硬拉着她坐上神州七号。惟给她一个自由的空间,可还是要有人拉她从那个封闭的空间走出来。惟依旧开到了她喜欢的乡村。水边,清淡过浅的河水,子三叫它夕湖,昔福的意思。
她笑。哥。我还要写字了。
惟笑着说,子三,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她点头。
惟牵着她的手,让她闭上眼。说,如果你睁开眼睛你就输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说话。谁先说了就算输。她说好,输了怎么办。
惟说,你若是没有睁开眼,我就喝完这条河里所有的水。
子三被逗笑了,说,那你等着喝水吧。
惟笑着说,如果你睁开眼,就得用心听我说一句话。
子三闭上眼睛,惟问,你会游泳吧。
她说。不会。惟一本正经的说我也不会,开始了。
然后他两只手牵着子三,在神州七号的灯影下倒退,谁都不再说话,只听得见风吹过水波荡漾。一路走在草上,从高往低走。她没一点反应,十分信任十分放心。一直走到水里,一步步往后退。她的脚触到冰凉的水,有丝惊讶。还是跟着惟走,紧紧牵着惟的手。惟小心翼翼的下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