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2)

黑樾樾的门洞反射着灯笼的暖黄微光,远近一折射,变成幽深混沌的一团。白涟白皙如玉的脖颈,在顾玉鸣的爱抚之下发出阵阵扣人心弦的呜咽轻声。

他几乎贴着她的脖颈低声道:“你方才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姑娘那心都要跳将出喉咙口来,按捺住狂乱,连忙把脸一偏,不慌不忙躲过去。

一双明眸滴出玉露来似的,一刀刀来回割着眼前这个狠心郎。最后是白了顾玉鸣一眼,终究没忍住,问道:“谁?”

“这个人么——”顾玉鸣双眉一挑:“是我梦里常常见着的人。你说她是谁?”

白姑娘眼睛睁大了一圈,陡然抬头,瞳仁里光芒闪动像是含着无数星子,动一动就要飞溅出来。

顾玉鸣心中一激,伸手去寻她的手。

“啪”的一下,却被打掉了。

白姑娘别过头冷声道:“你少来哄我。那是你做的梦,梦里都有谁,我怎么会知道。”

顾玉鸣笑笑:“你这么聪明,自然知道。”。

“我是知道!”白姑娘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哼着道:“什么张家的娘子,李家的小妹,刘家的少奶奶,但凡是个女人,就都在你梦里。”

顾玉鸣脸上微微一定,夜色里看不清内容,语气当中不由带了些埋怨:“你看你,老是这样耍小性子,爱生气。”

风流浪子(2)

说她耍小性子,爱生气,可这究竟是为了谁呢?好端端的妙龄姑娘家,日日魂不守舍又是为了谁呢?

白姑娘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正不知如何反驳,那头顾玉鸣却已经笑起来,又道:“不过,你若不这样,那就不是你了。”

他低头凝视她的脸,目光飘忽不定,最终落在桃花冻石一样鲜艳的嘴唇上,柔声道:“你跟她们,不一样的。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俯首落下一吻,那姿势娴熟技巧绝佳,仿佛蹁跹于花间的蝶翼。白姑娘喉头凝结的怨气“哧溜”一下滑落到心口,被灯笼的光晕一蒸,化作阵阵甘霖。

“你个冤家”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人生生截断在嘴唇里。

“你笑什么?”东院正屋里头,薛夫人忽然偏头过来问。

这一句唬的白涟那是指尖一颤,连忙将手上的金镶玉仙人满池娇分心拿稳,一面放进妆奁盒里,笑道:“夫人的头发养得真好,黑油油的,比我们姑娘家还强些呢。”

说着轻手轻脚替薛氏打开发髻,一下一下慢慢梳通了,又腾出手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按压着。

薛氏眯着眼睛只管享受,过了一会,目光却从铜镜里望出来,懒洋洋的仿佛随意没有波折,好半晌方轻笑道:“傻丫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差窍?他不过说几句便宜话,你就一颗心都陷进去了,成天丢魂失魄的。你呀,白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一句话说破白涟的心事。

她有些懊恼,又有些说不出的羞愧,低着一张俏脸道:“夫人如今总是这样小瞧人。我何曾陷下去了?您既然把他当上宾,我总不能对他不理不睬吧?人家做出样子来,我少不得要着实敷衍他两下,倒落下不是了。硬要说破的话,谁还不知道他呀。衙门口的皮鼓——两面都敲得响。他那些俏皮打牙齿的话,我是从来都不信的,只当哄鬼。”

薛夫人笑着摆手:“信也好,不信也罢,有什么要紧?你只要自己把得住自己,我干什么操那闲心。”

风流浪子(3)

白涟闻言顿时胸间一紧,极力正色道:“夫人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说这个话?我就算再蠢再糊涂,也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夫人若不放心,从今往后仍打发我回后院烧火罢,这屋里的事情,只叫红袖妹妹多操劳些。”

薛氏这才淡淡一笑:“才刚说你差窍,偏又心眼多。”

她阖上眼睛,心满意足的按了按额头,任由白涟搀起来,慢慢走到床边坐下道:“我放心。我不放心别人还能不放心你?你们姐妹俩我打小带到大,一举一动我都晓得心里想些什么念头。这些年来咱们说是主仆,其实我真正把你们当女儿一般看待的。说这些话,也就是个做母亲的看法,白逗逗你罢了。”

白姑娘此时正蹲下去替她穿好红织金白绫口子的软底子睡鞋,低声抱怨道:“自打红袖妹妹管了账房之后,就整日不见人影。一天到晚把人忙得转转的,夫人还只顾逗着人玩。”。

听她提及红袖,口气又是这样酸溜溜的,薛氏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当下也不理她,慢慢转着脚脖子,又伸手在脸上摩擦抚弄,一路按到耳根。她精通医理,平日里更是勤于保养,这些功课,那是每日必做的。

坐了一回,忽又笑问:“你那么聪明,你且说说看,家里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姊妹,便是再尊贵的客人也只能在前院里喝茶听曲,我为什么偏偏任由顾玉鸣他一个大男人在院子里走动?”。

白涟答道:“这个还不明白,我就真蠢到家了。夫人的意思,不过是让他在院子里多走走看看,姑娘们的品貌性格摸得稔熟了,回头真有合适的买卖,或有好的路子,也能说得更条理些。”

薛夫人嗯一声:“这算一个,还有呢?”。

这回白姑娘低头想一想,才道:“第二嘛,顾先生是西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流掮客,人面宽,路子也多,夫人既是明月楼的老板娘,也少不得要笼络他,多给他些旁人没有的脸面也是应该的。”。

“我的儿,也算,这也算一个。”

薛氏说着,已经躺倒了贵妃榻上,半寐又问:“那第三呢?”

风流浪子(4)

“第三——”白涟翻着眼睛思索良久,摇头道:“夫人别笑,后面的婢子就想不到了。夫人给讲讲。”

“这第三嘛,”薛夫人侧过身在被底摸了摸,抽手时顺带带出一挂银薰球来,递给白涟道:“今晚多吃了两杯酒,闻着这个心里闷闷的,很是不受用。我的儿,你拿去用吧。”

白姑娘有些忐忑,又不好明着问下文,只得答应着接下,但不敢自己真的据为已有。

想了想,便走去挂在门边。

却听这头薛夫人摸索着挪腾了一下腰肢,方又道:

“我晓得自己做的是什么行当,所以咱们家这些姑娘,教养起来比不得那些诗礼人家。道学先生是口口声声念叨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呸!这些狗屁我一概通看不上。

咱们家的姑娘,不用理那些臭规矩。姑娘们要学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那都靠后一步,头一个要明白的,就是怎么抓住男人的心。不然,将来靠什么吃饭?

跟咱们千金买笑的那些贪官腐吏、臭贾烂商,哪一个不是馋嘴儿的猫?家里外面,女人一大堆。花儿一样的人抬过去,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天的热劲。

姑娘们若是没经历过,只消几句甜言蜜语,管保给哄得心花怒放。一转脸丢开手了,又能找谁哭去?

那顾玉鸣虽只是破落户人家出身,可毕竟出身大家,上辈人积下来的场子人面交清总是有的,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若论情场轻薄,也算个一顶一的人才。我让他时常院子里逛逛,就是想让姑娘们见识见识男人的手段,知道知道什么是男人的心。到时候对症下药,输人不输心,熬一熬,一辈子保得住荣华富贵,不也就过去了。”

这头白涟心里是翻开了心浪,一会东一会西的,沉默半晌,似有感触的叹一口气:“夫人才智过人,这样安排实在是用心良苦。可,我怕——”

说着,心里那一截话,到底是不敢说出来。

朽木不可雕

“怕什么?”她能怕什么?

薛氏心中哪有不明白的?只是没有拉下脸,淡淡的问。

白姑娘又略作沉吟,答道:“我怕这样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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