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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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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玦道:“你放开她。”

殷槐不说话,只又冷笑。殷槐同十年前驾崩的宣德帝殷栒同母所出,在容貌上自然有几分相似,殷玦就这么看着他,无端地就想到早已离开的父亲。殷玦小时候在家宴上见到殷槐的时候总觉得他和父皇很像,可这些话是只被允许在母后寝宫里说的,且说过一次后母后就不准他再提了。此刻殷槐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狐狸似的目光,让殷玦脑中那一点模糊的、与父亲有关的幻象就此烟消云散,他看着仍在负隅顽抗的殷槐,原本目光中的恼怒却忽然转成了怜悯。

殷槐无疑被他这种怜悯的目光激怒了,可现实又不允许他对已经成为他唯一筹码的简菱痛下杀手。他和殷玦在偌大的全安殿内相隔着对峙,殿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影子,埋在灯火通明的阴影之外,像是黑暗中蓄势待发的兽。

殷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殿外忽然传来更鼓的响声。

殷槐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动了一下眼神,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头顶忽然罩下一片灰黑色的阴影。程瑞之纵马跃入殿内,手中的长枪打了个旋儿穿入持刀侍卫手臂与简菱脖颈之间的空隙,枪尖上挑,自右胸到咽喉在那蓝衣侍卫的胸前挑出一道狰狞的血口。那侍卫喷着血倒下去,温热的液体溅了简菱一头一脸,终于让她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其余的侍卫倒很有骨气的没有被吓得脚软,但却是下意识地一哄而散后才想起举刀挥挡的动作。程瑞之像是一匹冲入了羊群之中的饥饿的狼,游刃有余地转动着手中那柄沉重的利器在全安殿里杀出一条血路。他在面对那些蓝衣侍卫的时候眼中浮现出那种既轻蔑又骄傲的神情,仿佛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转瞬变成了塞外沙场中的血肉堡垒,而简菱在那些蓝衣侍卫散开的同时就已经被紧随其后的程家军包围保护起来。

程瑞之翻身下马,手中长枪已经稳稳地指向殷槐的咽喉。蓝衣侍卫在抵挡程家军的过程中全面溃败,顷刻间便没有选择的缴械投降。全安殿偶尔跳动的灯火间程瑞之长枪的枪尖被镀上一层尖锐的淡金色光芒,殷槐仍旧站立的如同这孤岛上唯一挺拔的松柏,他的视线和程瑞之的视线尖锐地碰撞,程瑞之掌中的长枪绕了个弧,枪杆毫不留情地敲向殷槐的膝弯,直打得他狼狈地前扑跪倒在地。程家军纷纷上前将殷槐压住,程瑞之这才放下手中的长枪,转身对着殷玦的方向单膝跪下,朗声道:“末将程瑞之参见皇上!”

殷玦苍白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走下高台,扶着程瑞之的双手将他拉了起来,叹息道:“瑞哥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皇上……”程瑞之道,“末将……”

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战场上骁勇善战的程少将军在言语上的天赋远不如他挥舞刀枪的本事。程瑞之讷讷地看着殷玦,也不知道是该承认自己委屈或者是说不,这几个月来的事情用一句委屈不委屈盖不过,他原本心甘情愿接受这委屈,不惜成为众人眼中的乱臣贼子,甚至能捱过不明真相的父亲盛怒之下将他逐出家门的不甘,殷玦的这一句话能让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这对他而言颇有一种沉冤昭雪的感觉,可此时他感受到的却并非喜悦,或者是同喜悦类似的感情。

殷玦也没有勉强他非要说些什么,他的目光越过程瑞之的肩膀看向被押着跪倒在地的殷槐,

而后道:“带下去吧。”

这场原本应该震惊朝野的宫变,就在殷玦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暂时了结。

简菱被闻讯赶来的太医迎到后殿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之后又回了自己的凤仪宫在宫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了一身皇后的常服这才去景安殿见驾。全安殿的变故结束之后,程家军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殷槐自以为的三千精锐,宫闱解禁,宝顺得了消息后即刻去长春宫把程毅邱云萍和程敛之请了过来,又捡要紧的跟他们解释了一番,是以程瑞之随殷玦回到景安殿时见到的又是父母老泪纵横的脸,这次却是喜极而泣了。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一碗热茶,而后宫人通报说简菱来了,程毅和两个儿子到底还是外臣不方便面见皇宫内眷,同殷玦告辞后简菱方才进来。

简菱先给殷玦问过安,殷玦又关怀了一下她脖颈上的伤势,这对久已生疏的夫妻之间直至今日方才出现那一点儿似是而非的亲近。简菱默不作声地吃了一块儿宝顺端上来的芙蓉糕,忽然从榻上起身给殷玦跪下,她身侧侍女不明所以,只是主子跪了便也都跟着跪下。简菱跪下却不说话,只低着头,又咬着唇浮现出那个半弧形的齿印,一弯新月一样。殷玦静了半晌,端起茶杯来喝一口茶,才道:“皇后多虑了,太皇太后,毕竟是朕亲祖母。”

简菱叩首,额头碰到景安殿内铺着的波斯地毯,颤声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殷玦道:“朕乏了,皇后跪安吧。”

简菱低声应了“是”,又叩首,方才离去。

殷玦抬起手来揉了一下眉心,宝顺在景安殿的镂空香炉里注入一勺龙涎香,殷玦方才说乏了不过是为了敷衍简菱,如今却是真觉得乏了。

他一手支在案上,托着腮,昏昏欲睡间察觉到细微的响动,复又清醒,宝顺随即去外间看有什么动静,不多时领进一个神色慌张的绿衣内监。那内监双膝一软跪倒在殷玦面前,双手袖口处湿淋淋的,声音发着抖对殷玦道:“禀皇上……庄……庄贵妃,薨了,方才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

殷玦叹了口气,对那内监道:“下去吧。”想了想又补充道,“先把她送回衔月殿。”

那内监颤声应道“是”,又腿脚发软的从地上爬起,退了出去。

殷玦从软榻上起身,那一瞬间看着空荡荡的景安殿,忽地想起程怀秋来。桌上的那份芙蓉糕早已凉透,方才他和简菱各动了一块,如今碟子里还剩下三块,殷玦又拿起一块吃了,入口时蜂蜜绵软的清甜便在口中散开,他闭了一下眼睛,只觉得一颗心不上不下的,空落落的难受。他径自走出景安殿,无视了沿途宫女内监的问安,一路到荒废了三月的玉簪秋月馆去。馆内的玉簪花失了精心的照料在这三月间早已凋败,殷玦叫宝顺温了一壶酒,在这个原本应该忙碌的夜晚里自斟自饮直到天亮。天边泛起一点微弱的鱼肚白,晨光在广袤的大地上铺上一层微弱的碎金色,空气中隐约飘来玉簪花的淡香。

程瑞之直至早晨才空出闲来,这一晚他忙着整肃陆续进京的程家军,又在宫内清缴殷槐虎啸军的余党,忙碌了一夜直到清点过叛军的人数后才有空坐下来喝一碗热粥。邱云萍见他一双眼里都是血丝,连忙叫他去休息,余下的事情叫了程敛之过去处理。程瑞之在床上躺了片刻,这一夜精神的高度紧张过后他本应觉得十分疲乏,但此刻却不知怎么,累极之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而起,不由自主地就朝长亭轩的方向去。

长亭轩是如今元清的居所,程瑞之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来过。昨晚的宫变波及很小,各处都很安宁,元清的处境也很安全,他本不需要担心的,却还是想着要过来看看。他同殷玦设计,布局,如此种种,唯独天牢里对元清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预料,是以那天在全安殿的屏风后殷玦乍听此言才会摔了杯子,但无形中也让他和殷玦的这出障眼法在别人眼里变得更像真的。

越近长亭轩他的步伐越重,仿佛有千斤的铠甲都压在他的背上,叫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元清怎么想他,乱臣贼子是不会了,那恐怕会是趁人之危的恶徒小人,且他对元清的伤害也不是一句道歉能抹得掉抵得消的。长亭轩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人在,院内的石桌上摆着两个茶杯,一副棋盘和琉璃石烧制的黑白棋子,程瑞之走进院内,定定地看着石桌前青衣僧人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背影自分别那日后愈加单薄。程瑞之沉默着走到他面前,元清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程瑞之取了个黑子随手跟着落了,他本就是武将,不擅下棋,片刻后就被元清杀得落花流水。

元清在杯里倒上茶水,而后道:“来了?”

程瑞之迟疑地叫道:“子云……”

他仍旧固执地叫他子云而非元清,元清的那一声“怀清”让他想起许多已经几近被遗忘,但实际上非常清晰的往事。程瑞之想起他微弯的眉形,与之相反的是他薄薄的唇间很少能看见什么弧度,又或者是下棋时微蹙的眉头,伸手为自己摘去衣襟上叶子时的修长的手指,甚至是他捧在手里的一卷经书。程瑞之想这样的韩维想的快疯了,这是他边关十载年月里有关情感唯一的慰藉。而那一声“怀清”也是元清在这半年间唯一的一次松口,他那时疼极,思绪反而清明。他当年剃度出家除了一心向佛的初衷之外不能说是没有一点儿私心,他是韩相爷家的公子,家族出身要求他有朝一日必定要入仕为官,况且他还是皇帝钦点的皇十子的伴读;而程瑞之是右将军程毅幼子,必然要继承父辈的衣钵,上阵杀敌威震四方,成为名垂千古的将领。他和程瑞之是先帝亲选出来的殷玦未来的左膀右臂,他和程瑞之的感情没办法也不可能有结果,家族,朝廷,还有殷玦,他一心向佛,却也不是什么都放得下。

他以为时间和距离能磨平程瑞之对他的心思,然而没有。

怀清怀清,元清元清。

他也不明白,当初为了遮掩身份的需要他改换法号的时候,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选了这个清字。

他和程瑞之似乎永远处在一种相互伤害的境地里,从十年前他剃度出家的前一个夜晚,一直到天牢里程瑞之对他蛮横的不顾一切的索求。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两门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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