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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老人问:“你要哪里去?”

梓墨径自走出门去,竟然头也不回,道:“弄些饭来啊!我都要饿死了!”

沁香忙说:“我来帮你!”却被老人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地被他留下来。

“小姑娘和我说说话,不要管他!”

外面已是满天星斗,闪亮的银河宛如玉带般横亘长空,璀璨耀眼。

沁香扶着老人在簌簌凉风中漫步,却显得心不在焉。老人仿佛洞察一切,问道:“小姑娘不放心吗?”

沁香羞涩的垂下头,微嗔道:“老人家说什么啊!我是奇怪他自己搞出的东西能吃不能吃!”

老人停下步子,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刁钻的问:“小姑娘,我且问你,你究竟和无忧是何关系?”

沁香诧异道:“老人家为何这样问?”心中却已是大凛,她二人究竟是何关系叫她怎样回答呢,正如她认识梓墨以来发生的事情一样,一切仿佛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如果按照常理,似乎应为师徒,只是这样的师徒关系太不合传统,显得有些怪异。不过,或许是沁香心里希望如此吧,那种暗暗的力量将发生的事情和一切关系都模糊化了。

老人正颜道:“你可知道自己是他第一个带到这里的女孩子?”

沁香芳心一震,她知道梓墨交友广阔,其中不乏众多名媛佳丽,所以本不寄望自己在他心中有怎样的位置。如今一听,沁香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她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虽然她不敢妄自揣度梓墨这样做的用意,但是只要自己拥有这一点点地特殊就会开心不已。

沁香道:“无忧是我的恩人,是他带我走入一个对于我来讲遥远的梦境。如果没有他,沁香只会是芸芸众生中庸碌的一员,没有幻想,没有期盼,为了生活而活或者死。对于他,沁香满怀感激,甚至……因为只有他让我感受到一直藏在心中的热情,也体会到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那个世界的缤纷和绚丽。”

老人听她动情地把话说完,长叹一口气道:“可是你可知道这孩子自己承受着多大的苦难!他远不像你所说得那样完美无瑕。我想有些话一定要嘱咐你,因为出你以外我恐怕再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

沁香眨着单纯的大眼睛,满面惊异之色,可还是禁不住诱惑的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只听老人幽幽道来:“我家祖上便以攻玉为生,在山脚下的京畿附近开着间老字号的玉石铺,靠着祖上传下的攻玉绝学,店铺生意一向很好。而这山上的玉石矿就是我家的命脉。按照古法,我们定时上山捞玉、拣玉,运到山下制作雕琢,但这样十分费事。所以在我四十岁上,便把家业交托长子,而自己隐居于此,专攻玉一项,这样一来清静少饶,二来方便就地取材。

我第一次见到无忧是三年前,一个秋天的夜晚。那一夜很晴朗,月光澄澈,是捞玉的绝佳天气。我便到附近的溪边碰运气,就这样见到了他。我还记得他当时蜷坐在水中,浑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但是我猜是很久。秋水彻骨,他当时已经冻得脸色发青,可是身上却已麻木到毫无知觉。我见他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孤单可怜,便想带他到我这木屋来。我拉他起来,他回过头看我,在他扬起脸的刹那,你恐怕不能想象我当时的震惊,因为我所见到的是一双空洞得让人心寒的眼睛,在清冷的月色下让我毛骨悚然。当时我被吓得松了手,而他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我呆呆得站在水里不知所措,晚风一阵阵袭来,我觉得身上寒了,想要回家去。刚要迈步却像被什么绊住似的动弹不得,原来是双脚都被水冰的麻了。我想这孩子这样下去一定没命,说什么也要救他。于是我下了狠心,不去看他眼睛,硬是把他拖回家中。

他被我拽到卧室里,我替他换上干净的衣裳。自始至终他都没和我说半句话,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知道他是在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想他当时一定怪我这个老头多事,因为我已决定不会坐视不理。那晚我煮了一大碗姜汤,硬是从他嘴里灌下去,然后在房门外生起一团篝火,拉他到屋外坐下,就闭上了房门。这是我这怪老头的规矩,由于山野荒地,不得不小心谨慎,所以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房间借宿的。小姑娘你不会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吧!其实我在见无忧第一眼时,他身上某种特质就已经打动了我。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他一定会是我的座上宾。可惜命运总是难以捉摸,在那种状况下我决定兵行险招。后来有一次我和他提起这事,他告诉我,我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竟然奇迹的让他本已毫无知觉的心产生了一点点好奇。而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

那一夜,我一直守在窗前。我看着他硬挺了两个时辰,终于挨不住沉沉睡去。我怕他着凉,于是偷偷的从房中拿出被子给他盖上。

就这样到了天亮,趁他还没醒我又悄悄把被撤走,然后自顾自的工作去了。又过了一个时辰,我看到他站在我的窗子外向屋内看,那眼神中竟然含了些内容,很复杂,也很矛盾和犹豫。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他盯着的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那房子中的没有加工的石料。虽然我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我心中终于有了底数,知道他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些许牵挂或是留念,那么就有了救他的可能。

第一天,他就在屋外看着我仔细的打磨玉石。要知道攻玉是项需要耐心和毅力的工作,一件作品的完成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在这期间,对于攻玉人是种心志上的、技艺上的考验。而对于一般的观看者也将是一种折磨,因为他们所见不过是机械重复的琢琢磨磨而已。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坚持下来,一直这样看着我手下的功夫。我于是生出了主意,想用攻玉的道理感化他。不断地向他传输这样的道理:人生也像攻玉一样,慢慢打磨,慢慢体会,坚持不懈,只要有一颗看开的平常心就可以坚持到最后。或者人本身就是一块璞玉,人生际遇,欢笑的、悲伤的经历都如刀痕刻过玉身,留下道道印记,而当玉的碎屑未及清理时,任谁也看不出一番道理,只有以柔水润之,使之带走沾污,方能看清岁月和苦难雕琢成的精美,才会知道先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这无言的传输他是‘听’得明白的,然而他没有任何表示。那天我做了饭,他没吃,我于是也陪着他饿肚子。而那天夜里和前一天一样,他睡在外面,而我在屋中只是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我仍给他做姜汤,也许是他渴了,他自己慢慢将它喝了下去。我又做饭,他仍不吃,我便又陪着。白天我仍旧工作,他也仍旧在看。然而两天没有吃饭,觉又睡不好的我已有点支持不住了。他是个善良又细心的孩子,他发现了我的疲惫,于是悄悄的跑到厨房,做了一锅粥。我要他和我一起吃,他不肯。我就也不吃,和他那样耗着,终于他屈服了,动了筷子。虽然他只吃了一点点,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他不会死了。

第三天,我做了一只玉箫,那是山下主顾订的货。但是我却惊异的发现他盯着玉箫竟然哭了。我试探的把箫递给他,可他却碰也不碰,只是簌簌得掉眼泪。我想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症结了,于是在那个晚上,我把玉箫放在他的身边。自己进屋睡觉,当我睡到后半夜,忽然听到了仙籁般的箫声。平日里我还自负懂些乐理,直到那时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若非我亲眼所见,我怎样也不会相信这仙乐正出自这个厌世的少年之手。

我想既然他已经可以面对自己,暂时就不会再有冲动之举,这才准他进屋睡觉。后来我们渐渐成了朋友,并以兄弟相称。每次他上山都不忘来看看我这位老哥。三年了,我只期望时间能化平一切,可是我怕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厢情愿。他当时放弃死亡并不是因为被我说服,而可能是因为那件未了的心愿,我忘不了他第一次看那些石料时迷离的眼神。

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他心愿了结之日,就会是他重蹈覆辙之时了!

姑娘啊!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就当是我这行将入木的老头对你的请求。阻止他好吗?”

第二十章 隐秘

自从那天酒馆中分手,崇新和慕情就一同返回县衙与箜箜回合,而少斌仍回到原来的住处。现在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留在这里做些什么,似乎盲目的等待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有价值的答案。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立即离开,在这样安静没有喧嚣的小镇上生活让他感受到一种踏实的愉快,就像他现在每晚口中含着的离愁散,于淡淡的馨香中蕴含着让人难以舍弃的滋味,慢慢的酌饮,酒不醉人,反而使人的心智更加清明。

假如有一个人,习惯于终日遵守着恼人的规则,不知不觉间将内心真正的思考埋葬,那么这块净土将会是启开他心中深藏的钥匙。没有人际关系的束缚,也没有麻木的终日奔波苦,日子简单得只剩下自己的魂魄。那个时候,任谁都会产生疑问——我这一生究竟为何而生?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团杂论无章的意向和念头,像交织在一起的线团,费尽心力扯住几个线头,想要将它解开,最后都是白费力气。然后,放弃了。于是连线团般的意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留下一片空白。再然后呢?苦笑,唯有苦笑。那种滋味带着近乎自虐的引人入胜,不能自拔。

然而少斌不是一般人,他是武王。武王的纪律早已像锥子一样深深插在他本来柔软的心房,慢慢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溶化,当伤口愈合,它便奇迹般的和血脉溶为一体,那鲜红中于是生长出金属的光泽和硬度。从不作无意义的思考与推断,这是他信奉的准则。所以他没有向着自己的内心究根到底。清闲无聊,他宁愿什么都不想,任由灵台清明到无我之界。

这样又过了两天,一天清晨,忽然有人敲响少斌的房门。少斌开门一看,正是那天自己救起的薛牛。薛牛见到他憨憨的笑,扑通跪在他面前,不大好意思的对他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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