茛觿呼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试着恢复身体。肩膀上的伤这么经着折腾,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它发炎发烂,就不好办了。
休息片刻,他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站起往自己的屋内回去。
“君少爷!”
茛觿回头,看清楚那人是小白。他怎么会在这里,跟着他们来的?
“怎么。”
“阿千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白将手里的药罐子递给他,笑着说道。
不过茛觿没有接过来。方才已经说过了不要对他那么好,会连累到他的,他偏不听。
“你回去转告阿千大人,说君茛觿没有德能去接受他的关怀。”茛觿话一说出,小白的脸色变了变,茛觿发觉后也弄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什么会突然变化。
“这可是阿千大人的一片好心啊,少爷可不要不收。”小白似要说服茛觿。
“不用,你且告诉他我不收便是,我相信他……不会怪罪于你。”
“可是……”
“多说无益。”茛觿转头便走,本就对他有所怀疑,分明是阿千的药,为什么一定要强塞给他,难道那药有毒?他和阿千说过了,想着阿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说小白故意以此事造次?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三)
这一夜与往常不同,焱潲像是生了茛觿的气一般,不愿意理他,这对茛觿来说是件好事,他也就不用受折磨了。
他原本打算去探寻谷无忧的消息,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他还没等到时候便沉沉睡去。茛觿睡的浅,一点点动静就可以把他吵醒。
“吱吱——”只是一只白鼠,却让茛觿猛地睁开眼,警惕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这把长剑,是焱潲唯一还给他的东西,其余的令牌,护身符什么的全部收走了。
原来是一只老鼠。茛觿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旁边榻上睡着的人。这个人,睡着了比醒着安分了许多。果真是不愧美男子之称,相貌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现下也到了婚娶的年纪,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应该不少吧?
他回过头,靠在榻边。过几天就是月初了吧?炎毒也快要发作了,到了那天,自己就藏起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承受自己的痛苦,他已经连累了自己的族人,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人。
“烈儿……你一定要等舅舅啊……”他轻喃,微微带着苦涩。
焱潲半眯着眼静静的看他,居然没有被发觉。其实在茛觿醒来之后,不久便醒了,看他想的这么专注,没想去打搅他。
烈儿?就是在无名客栈的那个小奶娃?原来他叫做烈儿啊,果然名如其人,性子烈得很。
昨日那奶娃也许是看见了被强迫下水的茛觿,才哭的那么大声。这也难怪他看见,毕竟他被关在近水楼台,往窗外一忘就可以看到。
他们叔侄俩的感情,就那么好么。越是好,他就越要去拆散!
“君茛觿,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茛觿听闻,先是一顿。
“睡在地上与狗一样的感觉,如何?”他翻身下榻,居高临下看着茛觿,嘴角挂着无比邪魅的笑。
茛觿不语。这都是他自愿的,其实只要他想,立马可以离开这冰冷的铁索,也不用整天像一条狗一样,焱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拒绝。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要有低声下气做狗的觉悟。我炎焱潲不能保证,两个月后我将你送给皇帝的时候你还是完整的。”焱潲拾起滑落在地上的衣服,自己套上了。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全部给你。”
“包括你的命?”
“包括……我的命。”
他的眼里流过忧伤和一丝丝坚定,看的焱潲有那么一刻的心软,后来干脆别过脸。
“你的命?那么我父亲的命呢,谁来偿还?难道你死了,我父亲就可以活过来了么!”焱潲愠怒,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眼里源源不断的晶莹将要落下,却被焱潲咬牙死死忍住。
“我……”焱潲此刻的脆弱都被他看在眼里,明白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难过。
“你……你的父亲就那么无情吗,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哥哥下手,明明是我的父亲救了他有恩于他,可为什么偏偏,要杀的人是我的……父亲呢。”他无力的软跪在地上,茛觿开口欲要说什么,接着立即被堵回了口中。
焱潲突然拽起茛觿的手,解了锁着的铁索,拉着他往外面跑。
“君茛觿,你听明白!你欠我的,我要加倍奉还!”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四)
“你要带我去哪里!”茛觿被拉的一路快跑,有一些喘不过气。
“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的父亲!”焱潲狂奔。他要君茛觿在他父亲的坟前忏悔!
茛觿无力反抗,任由他拉着。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怪异的目光,兴许是对茛觿脖子上的铁环感兴趣吧。
“小炎,这是你的茛觿堂兄,快叫哥哥。”
焱潲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介绍时说的话,那个时候只顾着低头吃手里的糖果,长这么大,焱潲没有叫过茛觿一声堂哥。
“君茛觿,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堂兄,我就奈何不了你!”
“本就不应该被提起的血缘,想起只会更恨。既然如此,何必再提起呢?”茛觿大喘着气说道,他还受着伤呢!这样奔波就是在加剧病情。他现在只希望,这该死的伤可以早一点好,他用武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力。希望焱潲可以早点消气,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离开去找谷无忧。
“少给我废话!这么有精力在这里说话,昨天我就应该让你死在池子里!”焱潲有些后悔,后悔怎么不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省的现在烦心。
“你若是让我死了,那么我们的恩怨就了结了,你也不用苦苦陷在怨恨中无法自拔!”茛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拉的更紧。他的手掌包住他的,暖暖的,又似乎冰冷。这就是手心的温度么?茛觿失神,母妃告诉他,手心的温度是最温暖的。人的身上最温暖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胸膛,那个有心的地方,另一个就是手掌心。如果两个干净纯正的灵魂相遇,不管是男是女,留下的都应该是温暖,可是为什么,他与焱潲的坦诚相见,他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反而是仇恨的冷血呢?母妃说的干净纯正的灵魂,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忏悔!”
喧嚣的叫卖声渐渐远去,路边再也看不到顾着亲热的情侣,也没有了糖葫芦甜甜的味道,这里是一片树林,淡淡的草香勾起茛觿的注意。
这里真美,想必这里的人很爱护这里吧?野草锄得干干净净,树木也长的尤其的整齐,这对于某个人来说,意义很重大吧?
“跪下!”焱潲抓过茛觿的肩膀,不管他的伤口如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