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耸的电视塔,长江和汉水,无数条走过的街道,建筑和码头。尽管他喊不上绝大多数街道的名字,甚至搞不清楚他夜里到底去过什么地方,但对这一个夜晚无疑留下了很好的记忆。
冬梅显然并没有认可他的那份得意,听着听着,就有些忍受不住,眼睛里不知何时冒出几颗泪花,一闪一闪的,朝安生亮着。
安生大概因为说到了有趣处,有些兴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冬梅眼里的泪花,把冬梅的一声不啃只当是也十分喜欢他讲的故事,于是又接着讲起了他在学校找冬梅的经过。冬梅只是静静地听他讲完,尽管他讲的时候神采飞扬,冬梅还是感觉到了一些辛酸。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冬梅。她了解安生,不管是在楚州凤亭的日子里,还是来到武汉这座大都市,她的心里都不曾忘记过安生这个人,在很多的日子里都把安生这个人放在心里面嚼着。而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正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神态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尽管她知道安生的神采飞扬只不过为了让她开心,她于心不忍,但还是让安生继续说下去。安生讲完之后停了一会,忽然说道:“你也没变。”
冬梅有一会儿是失了神的,现在回过神来,咀嚼着安生的这句话,不由有些伤感地淡淡一笑道:“是吗?”
安生没有把这句话延伸下去,转而说道:“你过得还好吗?”
冬梅本想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给她写封信来,但还是没问出口,灿烂一笑道:“我过得很好,先不说这个好吗。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来,就住在我们学校的招待所里怎么样,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安生想了想,说道:“那也好,我这样子只怕会吓着人的。”
“怎么这样说呢?”冬梅笑着说道。
第十九章 冬梅(2)
他们来到学校里面的招待所,冬梅去办好手续,安生也没阻拦,让她去了。
房间是一个标准间,两张床,地面还铺着瓷砖,有卫生间,有台十四英寸的彩电,虽没有空调,但开着风扇之后房间里很凉快。
冬梅说道:“招待所里面条件差了点,但很安静,环境也很好,我跟服务员说过了,这里不会再有人的。你在这里就多住两天。”
安生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物,这样的条件还嫌不够吗。实话对你说吧,我还从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冬梅笑了笑,说道:“那你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安生道:“看来,你学得还挺快的,话里都有着气派。我遵命就是,那你就先看会儿电视?”
冬梅笑了,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开始话里带刺了。”
安生洗了澡,换了衣服,总算有了精神。
冬梅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我看你在外面还是不知道照顾自己,衣服都很少去洗。”
安生道:“你看你,一见面就开始训人,我可是进步不少,正所谓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吹牛!”冬梅笑道,“好的没学到,坏的可学了一大箩。”
安生道:“我投降还不行么,把我说得那么坏,我总该有点面子的。”直把冬梅说笑得握着肚子。
两人坐了一会,便出了招待所。冬梅把安生带到一家快餐馆,为安生点了一份丰富的快餐。安生看着快餐馆精致的布局,心里面已经有些感叹,当吃了几口菜之后,终于忍不住叹道:“还是家乡菜好吃啊……我在中……”忽然把话停住,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成了“在广州”。
冬梅并未觉察,只是笑道:“难道那里吃的不一样吗?”
安生道:“菜是差不多,味道却相差十万八千里。还是我们的家乡菜有味道。”
冬梅道:“你这么离不开家乡,为什么还要跑那么远呢?”
安生愣了一会,说道:“这是两码子事。”
冬梅自觉不该说到安生的痛处,连忙道:“你在广州过得怎么样?”
安生顿了顿,说道;“这个还是等下再跟你说吧。”
说的也是,冬梅见安生也饿了,便不再言语。两人吃完饭,回到学校的招待所,冬梅把安生换下的衣服洗了,安生过意不去,她便道:“我洗衣服,你就给我讲讲在广州的日子怎么过的吧。”于是,安生就在冬梅的旁边开始说起那些经历。
尽管安生说的时候口气是平和的,冬梅听着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惊,特别是当安生说起明芳的经历,冬梅忍不住掉下了眼泪,问道:“她现在真地回家了吗?”
安生点了点头说:“只可惜她再没有给我写过一封回信,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确实应该什么时候去看看她,你说是吗?”
冬梅沉默了一会,说道:“你真的不该去那种地方,那种工作也不适合你。”
“也许是吧,”安生道,“但如果你不去体会,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从某一个方面来说,世界既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好,也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坏。另外,我这次从广州回来确实遇到一些新鲜事儿。”
“什么事?”冬梅道。
安生便开始讲了:“那时我就坐在广场上,天还没有黑,广场上也有很多的人。有一个年轻人老是在我的身边晃来晃去。我开始并不在意,后来他索性就蹲在我的面前。我觉得奇怪,就问他什么事,他也不做声,只是看着我的身上。我开始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后来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上衣口袋,口袋里面放着十块钱。我这才有点明白过来了,他是看到我的钱可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就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实在熬不过,就把那张十元钱拿了出来,问他是不是要钱。你猜怎么着,他竟然点了点头,我能怎么办呢,既然他要,我就给他了,给他之后他马上就走了。这种人我就想不通,他什么都不缺,却好像什么也不会,连偷也不会。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