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1 / 2)

>不能不承认梁玉说得也有道理,恋爱谈到一定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现实,梁玉之所以这样做也是现实决定了的。春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梁玉又说:“既然注定要分手的,何必问那么多为什么呢,那样的话只会给人更多的烦恼。”这倒是春云没有考虑到的。

春云便问自己,她与安生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她无疑是很欣赏安生的,或者应该说更多的是同情。同情自然可以转化为爱情,但这大概只能像茶一样慢慢的泡,越泡越浓,而显然不可能有梁玉所说的爱情烈火,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她还不敢肯定她对安生的感情就是爱情,感情当然是有的,最起码有着很深的友情——他们可是同窗了三年又同事了两年呵。对于这份感情,她曾多次的苦恼过,就因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感情。而且,哪一种感情都是有可能的,充满着不定数。

她同时知道安生是爱着她的,这份爱让她感动。受感动的作用下,即使她对安生只有同情和友情,她也愿意为此而生出爱情来。由同情转化为爱情也并非想象的那么难。可安生从没有在她面前明确地表示过爱,而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自然非常看重。只有明确地表示出来,女子才好从容地表态,不管表态的最终结果如何。爱情如果没有表达这一环节,还叫什么爱情呢。爱情其实也是一种支持,需要有一种力量来完成这份支持,构造出爱情的殿堂,殿堂是坚实的,才可能维系俩人共同的人生。安生做到了吗,至少是目前为止没有。这也正是她的苦恼所在。

安生也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可以等待,而安生这一别,就是千里之外,而且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归来。她不知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她需要安生的示爱,或者承诺,可一样都没有得到。安生去了广州之后,甚至信也很少来,目前为止仅仅来了两封,这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她那尚存的期待。

梁玉的初恋也深深触动了她。细细一想,她确实要面临很多的问题,有些问题甚至很难有清晰的答案,比如两人的性格,比如现实中的生活。梁玉对于春云思想上的波动其实早就看在眼里,作为好朋友自然要开导一番。梁玉告诉春云,安生其实有点像她初恋的那个男子,不是长得像,而是不管从条件来说还是从性格来说,都有几分相似。这让春云有点黯然。如果说最初梁玉在这方面的话题上还有所顾忌的话,随着春云的心事一天天加重,她也开始“直言进谏”了。比如在安生离开楚州已有半年仅来了两封信的问题上,她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结果自然对安生大大的不利,让春云也不可否认分析得在理,而不知所措。既然好朋友处在了困境之中,她于是也有了帮助的义务,帮助的方式就是骂安生。骂也就是恨,女子往往容易从“恨”里得到一些解脱,她借自己的口替春云骂出来,也是想帮春云得到一些解脱。

当然,对安生春云是骂不出来的——如果骂得出来或许会是另一番结果——她总是连忙拦住梁玉的话,而替安生说一些安慰她自己的话。梁玉不能理解,怎么这种情况下还替安生说话,便说:“你怎么不让我骂他呢,如果你真地爱他,就也该恨他的呀。”

这话令春云感到震惊,想一想,更是怀疑她对安生的“爱情”——她真地从未想到过去“恨”安生——那么,她那样牵挂着安生该就只是友情和同情了?这本是她不愿急着搞清楚的,梁玉的一说,更让她心慌意乱了。而梁玉会趁机再追问一番,追问的又都是春云难以回答又不能不承认的话。春云就这样徘徊不定了,苦恼更是常常伴随。

春云的与众不同之处恰也在这里,哪怕心中有再多的心事,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她还能在必要时转移自己的思绪,而更加投入到工作中去。这样,她的日子里也会有一些快乐与平静。

三月刚刚到来,安生的信便来了,她的那份快乐和平静也彻底被打破了。她匆匆地看完了那封字迹很撩抄的信,愣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哭了。信写得虽然很委婉,可春云还是马上明白了安生的意思——“保持那份友谊”自然表明了爱情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可能产生了——那么,她的“梦”也彻底地破灭了。这个时候,春云自然已不可能再去细细琢磨,看出安生信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如果在一种平常的心态下,凭她对安生的了解,完全有可能得到另外一种判断:安生的处境不佳了。

她哭了,晚饭也没有去吃就草草躺在床上哭了。往常的这个时候,她本来都会听一会儿音乐的,现在却只想好好静一静。音乐只会让她勾起太多的回忆,更加伤心。她甚至在那一刻开始有了恨的感觉。可这也只是一会儿的事,因为她还从未去恨过一个人。她的哭也只是一种简单的宣泄方式,因为她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还没有来得及去考虑。

她的内心里有一种东西压抑得太久了,非要宣泄出来。为了让自己安静地哭一回,她甚至没有在天黑之后打开灯,任黑暗笼罩着她的心。梁玉还奇怪春云今天跑到哪里去了,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听到声音,更是纳闷。

春云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夜半时分人都已睡静,才恍恍惚惚地起来。她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不过,这种清醒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形成的。她再次把安生的那封信看了一眼——当然不会再去看那封信的内容——然后找来了火柴,把那封信点着,烧了。愣了一会,之后她拿出作一番大动作的气势,把箱箱柜柜里面全都翻了个遍。她在找安生写给她的所有的东西,以及留在这里的所有的东西。那里面有数以百计的信(一部分是在宾州写的,一部分是在凤亭写的,还有两封是在梅村写的,她都一封不遗地保存着;梅村写来的信放在她的抽屉里,其它的全被她用绳子仔细地扎好放在箱子底下),有百来篇诗(这些全都放在她的抽屉里面),有一些书,有安生送给她的小玩艺,还有几件安生的衣服。这些本都是触景生温情的东西,如今却成了引人伤感之物。她本要全都毁掉,心却在那一刻如刀绞一般,就又改变了主意。最后,她把安生所有的东西全都放进了一只箱子里,又把箱子放在了阁楼上——这样她就可以不再见到它们了。

一切完成之后,就象是水面上起过一阵风,而待风停息下来水面也恢复了平静,这平静就象从没有起过风似的。她照常地上班,照常地早上跑步,照常地面带微笑。如果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起安生,她似乎忘了安生给她带来的是什么。楚州医院的人似乎还好,很少说起过安生这个人。

事实上,安生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被遗忘了,更不要说曾留下过什么影响。形象地说,安生就像是一阵弱得不能再弱的空气流动,连楚州医院这方水面涟漪都不曾吹起过,更勿论风早已过去会留下点什么。在这种环境当中,春云要想抹平心里的那“创伤”,自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人最怕的是触景生情,如果没有了那些“景”,也就不怎么担心生出些“伤”情了。

女人本是最喜欢探究别人关于感情方面的隐私的,而春云对于感情方面一直保持着一种淡然的态度,让楚州医院的那些女人无从说起。这也极其有利于少受些干扰,而静悄悄地把伤痕抹平掉。倒是梁玉问起过,因为她也见到了安生寄来的那封信,只是没有看过,也就更想知道信里面说了些什么。春云前几次都是避过,后来知道避不过,也就说了。

这时,她已差不多想清楚了,跟安生保持一种朋友的关系对她来说或许会更好一些。她很欣赏安生的才气与品性,如果她只是从一种欣赏的角度去看安生的话,感受会好得多。单纯的欣赏就好比远处看景致,比近观要美得多。她甚至想起了哪本书上有一句话,“有些男人只适合于欣赏,而不可恋爱的,”大概,安生就属于这种男人。确实,安生跟这种男人实在是差不多的。

她对梁玉说:“我跟他只适合做朋友,这样对我们两个人都更好一些,你说是吗?”

梁玉听了这话,也不再追究那封信的事了,说道:“我也是这么看的,他总是让人觉得飘忽不定,总不能给人以安全感,你也是该这么想了。”

春云十分需要这些安慰,她的心里也会好受得多。不过,她还是偶尔会发一发呆,轻轻地叹息——为何如此,她又说不上来。她甚至动过把安生过去留下的那些信和诗再读一遍的念头,到底没有付诸于行动。她很害怕再受一次感伤,而她心里的平静是多么不容易才得到的。她偶尔也会朝阁楼看上一眼,上面有着安生留下的所有东西,和她与安生所有的记忆。只要她不去打开,那些东西和记忆就已封存起来,好像已遥远得不再企及了;她为什么要去打开呢?不是自寻烦恼吗?她不想这样做,最起码现在不想;至于什么时候会改变注意,是以后的事——这就要看事态是怎么发展的了,比如安生不再写信过来,比如安生某一日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忏悔。

日子一天天过去,楚州的春意也越来越浓了。春云想要扫去郁闷的心情,其实只需要出去走一走,感受一下春天的气息,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她就邀上梁玉去爬了一回日月山,灵湖想想还是没去,因为她与安生很多的往事就是在那里发生的。

这里还不得不提到梁玉在楚州医院的生活。她来楚州已经一年了,而年龄也已十九岁了,正是谈恋爱的时候。她的漂亮又是有目共睹的,常有年轻男子见了,四处打听她的“情况”——就是她的恋爱状况——听说暂时还没有谈对象,便以种种借口接近她,做着追求的尝试。她在这一方面自然早有了见识,完全可以应付自如。有些她看不顺眼的,来一次就被她赶走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有些看着还不算糟糕的,她便冷漠处之,若那男子并无多大诚意,自会在一段时间过后自动消失;若很有诚意,则要看梁玉心里怎么衡量了。

这时候就有两个对梁玉追得挺紧的,一个是医院外科的,一个是政府里的团委书记。那个团委书记常约梁玉出去吃饭,外科医生则常约她到外面去玩。有时候她找个理由回绝了,有时候也会答应下来,答应下来了,便少不了要春云陪着——女子跟年轻异性出去都会带个伴的,除非他们已经开始热恋了。这时,春云自然推辞不了,因为这个伴都是要好朋友才去做。做伴其实也大有学问,一方面要帮女主人公做出评价,二则要善于缓解气氛,当然还有更多的作用。

春云对于吃饭没什么兴趣,为了梁玉也只好答应,而到外面去玩则是她愿意的,只要有时间都会去的。梁玉和那个外科医生谈他们的,她在一旁更多的把心思放在了风景上。当然,如果让她来评价梁玉的那两个追求者,她更愿意跟外科医生说说话,一个单位有更多的共同话题是一方面,外科医生的性格更温和是另一方面。当然,她不会在梁玉面前这样评价,具体怎么看全在梁玉本人。到外面走一走是有益的,有美丽的春景,也有人谈谈天,这对于春云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月中旬的某一天,杨彪来了。杨彪来到楚州医院找到春云,说是有事要办,顺便来看看她这个杨华的好朋友——当然,他们也应该说是朋友。

杨彪元旦过后也来过一次,也是来办公务,顺便来看看春云的。对于杨彪的到来,春云虽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是客气的,热情的。杨彪曾是楚州医院的常客,也是杨华的哥哥,还是好朋友冬梅的从前男朋友。两人见面,她作为冬梅的好朋友,当然也要重提起旧事来,甚至要把存于心里多时的疑问说出来向杨彪本人作个求证。杨彪当然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早已在心里把要解释的话蕴酿妥当。他在春云面前诚恳地说道:“冬梅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我们的性格差异实在太大,很难找到多少共同语言来。我跟她之间其实没有什么的,就是在一起彼此相互了解了一段时间,觉得不怎么合适,也就分开了。她现在不是很好吗,到了武汉念大学,以后的前程会好得多,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很好……”冬梅怀孕过的事春云并不知晓——当事人外只有安生知道此事——既然性格不合也不能勉强,而对于冬梅的上大学的选择她无疑是感到十分高兴的,这样的结果甚至算得上圆满,也就对此问题不了了之了。

杨彪那一次来的时候,约了春云和梁玉去灵湖看雪景,玩得很开心。杨彪还说有人请他吃饭,中午却请了春云她们吃了一顿便饭。杨彪说道:“我最怕那些应酬了,能躲得掉的尽量躲掉,哪有我们在一起吃吃便饭那么有意思。”这话让春云听了,觉得杨彪这个人还真的跟一般搞行政的年轻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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