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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不会逗留在办公室内太久,会回家会见见母亲,除非有要紧事非今天解决不可的,否则,就明天再商议吧!”
说罢了就挂断了线,不自觉地吁了一口气。
有哪一个时刻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生活永远是过五关斩六将,不断地奋斗下去。
她嘱司机把自己载回高家大宅去。
一般的情况,这大宅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的,也许现今未到晚饭时分,各房的家人还未齐集之故,显得有点冷冷清清的。
连开门迎迓她的管家,都带着一副不展的愁容似,只淡淡然跟她打了声招呼,说:
“三小姐,你好。”
瞬即转身走了。
这跟以往她每次归家,都得到殷勤的侍奉是有点不同的。
是为自己过度的敏感,抑或其是为了东窗事发,夜雨难瞒,因而把人非议呢?
高掌西摇头,不再朝这个方向想下去,何必自寻烦恼。
她快步往屋内走去,只见菲佣在吸尘。
高掌西门:
“太太呢?”
“在睡房里躺着。”
母亲鲜有午睡的习惯,除非身体不适。高掌西于是带着紧张的神情,推门走进伍芷洋的睡房去。
“妈妈。”
躺在床上的伍芷洋移动着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
高掌西一边替她宁抗垫住了背,一边关心地问:
“妈妈,你别是身体不适了吧7’
伍芷洋苦笑,道:
“我现在身体不适,也不用太担心下,是不是?会有大国手给我当然的额外的照顾了。”
这两句话内的骨刺,是不难听得出来的。
可是出自母亲的口中,令高掌西尤其觉得委屈。
她忍不住那一腔的热泪,只有别过头去,拼命眨动着眼睛,不让它在母亲跟前流泻一脸。
“怎么,你今后有何打算了?”伍芷洋问。
高掌西答:
“我没有想过。”
“那就是说,你只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抓着些时髦的玩意儿寻求刺激罢了,是这样吗?”
“妈!”高掌西惊叫。
“我推测错误?”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好,我不说,由你来说,我就是要听你怎么说。”
高掌西再也忍不住以手揩泪,她不知该怎样向母亲交代。
一直以来,她有一个错觉,以为最容易面对的人就是母亲。
母亲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诸多解释,不必理会前因后果,就会向自己伸出同情之手。
可是,现在的情况与感觉都不一样。
高掌西甚至认为要过母亲的这一关,反而是最困难的。
为什么呢?
是为了母亲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抑或为了她害怕自己受害受伤很深,急于探求一切详情呢?
高掌西无论如何都要面对及交代了。
她说:
“妈,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上了穆亦蓝的话,你会相信吗?”
伍芷洋一怔,道:
“他凭什么值得你爱?”
这么一句话,把高掌西问注了。
她并不知道爱情的来临需要一番道理去支持,而不是心头的一种清晰的感觉。
“你是无辞以对了?”伍芷洋紧逼一步。
“妈,你要我怎么说,事情不是可以抽丝剥虽地分析得一清二楚的。爱情不是一盘数。”
“爱情?”伍芷洋冷笑,“你也跟找来这一套了。”
“妈,你是曾经沧海的人,你应知晓。”
“对,我早就把我的经验告诉你,爱情是必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产生的。我爱你父亲如是,他爱我亦如是。到哪一天,他发觉别人也有值得爱恋的地方,就让他分一杯羹了。爱情是人体内的一种情绪,无穷无尽似的可以挥发出来。”
“妈,爱情也可以是独一无二从一而终的。”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了更值得去爱的对象。”
“请别这么残酷!”
“现实就是如此。”伍芷洋甚至掀开了锦被,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重新坐下,那令她显得比前精神与威严得多了。
“掌西,你为什么忽然地闹起这种所谓恋爱来?无非是情绪的冲动罢了,因为你感动于穆亦蓝力排众议的勇气,以及他高明的医术,甚而是没有乘机赚一笔大钱的野心,是这样吗?有一些男人,看重女色,多于贪钱,你有没有想过?”
“妈,请别说得那么难听。”
“难听?掌西,你怎么比我想像中天真万倍?”
“穆亦蓝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感受得到。妈,你并不知情,是有些男人把两性的结合看成是一种体能需要与娱乐的,可是,那个不是穆亦蓝。”
高掌西忽然有点生起气来,很为穆亦蓝抱不平,也为自己叫屈。
“不是穆亦蓝,而是高崇清,甚而是庄钰华,是这样吗?”伍芷洋说。
高掌西愕然。
伍芷洋冷笑:
“就因为庄钰华在外头花天酒地,甚而已有外室子嗣,于是,你就依样画葫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抑或你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例外的清纯的男人,会爱你一生一世了?”
高掌西惊问:
“妈,你知道钰华的事?”
“有谁不知道呢!连坊间不相干的人都以这些作为茶余饭后的资料,还算秘密吗?”
高掌西很直觉地答:
“那就离婚好了,反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不成!”
伍芷洋站起来咆哮的这一声,震耳欲聋,今高掌西心胆俱裂。
她呆望着已然额上青筋暴跳、脸色青白的母亲,吓到不晓得回应一句话。
“你听清楚了没有,你跟庄钰华离婚的一天,我们母女俩就恩尽义绝。”
高掌西的耳朵呜呜作响,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
稍一定神,她才呐呐地说:
“妈妈,有这么严重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