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云点头道:“贫道也正想为此事求见皇上,奈何金丹即将炼成,一时走不开,反倒要皇上亲自相询,实在惭愧。”他顿了顿,又道,“掩璧湖的古怪,贫道一早听闻,贫道可担保,京城中发生的怪事,与掩璧湖无任何关系。”
“国师何出此言?”萧嵘宸道,“殊明公子失踪,孙天师遇害,掩璧湖出的怪事何其之多,亲眼所见者更是不少,国师既说这些事都和掩璧湖无关,那朕便要问一句,这些怪事到底与谁有关?”
玄云摇头,道:“孙天师本就心术不正,若不是死在了掩璧湖,贫道迟早也要去找他。至于殊明公子,恕贫道直言,一个大活人失了踪,和掩璧湖实在是扯不到一块儿去。况且如今,殊明公子不是好好地站在了这里么?”
萧嵘宸眯起眼,眼前的玄云脸上无丝毫异样,难道竟连他也看不出身边这人的古怪。
寒迁正在磨墨,磨好了,便提笔蘸墨,随手抽过一张宣纸,细细勾画。
玄云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冷声道:“殊明公子,别来无恙”
寒气也不理他,只管自己落笔。
玄云直视萧嵘宸,道:“皇上若无事,贫道便要回去看着药炉,告辞。”
玄云正要拂袖而去,忽听殊明公子开口了。
寒迁叹气,道:“老毛病,还是不改?”
玄云睁大了眼,霍然转身,张口结舌看着寒迁。
寒迁搁了笔,两手拈起那张纸,纸上用浅淡的线条勾画了一张人像,依稀竟与玄云有些相像。
“长了胡子,我险些就不认得了。”寒迁含笑。
玄云深吸了几口气,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嘶声道:“你你是七公子?”
寒迁丢下纸,浅笑道:“墨清。”
墨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竟然流下了泪来,声音更为嘶哑,哽咽道:“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消散在了那幽冥之地,魂飞魄散了?”寒迁走下来扶他,顺手揪揪他胡子,惊奇道,“是真的呀?”
墨清揉揉下吧,道:“假的。这胡子是五公子亲手制的,要用特殊的药剂才能除下。”
“五师兄还是喜欢弄这些东西。”寒迁一笑,道,“刚刚看你,我还不敢相信,你怎的会在此处?”
墨清道:“当日您出了事,师尊便吩咐了门人,散在各处寻您,因不知您到底会去到何处,师尊便在各处都派了人,我便来了这京城。”
话说到此,墨清才想起这书房中还有个皇帝。
寒迁转头看着萧嵘宸,后者正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寒迁道:“皇上如今,还认为我是修罗恶鬼吗?”
萧嵘宸闭了闭眼,张开眼时又是那喜怒不惊的天元皇帝,沉声道:“敢问两位,到底是何身份?”
寒迁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转头对墨清道:“我先回去,你随后来殊明公子府找我。”随后,对皇帝微一颔首,便转身走了。
皇帝也不阻拦,只是定定看着墨清。
墨清叹了口气,也不装那仙风道骨,找了张椅子坐下,道:“皇上,你可听过极海?”
“极海?”萧嵘宸重复,忽而睁大了眼,看着墨清,“极海。。。”
“正是老国师提过的极海。”墨清点头道,“当初老国师向先帝保荐我为国师,理由之一,便是我来自极海。说起来,先帝与极海,也有几分渊源。”
寒迁回府时,沈风朗已在门口等他。
寒迁刚一下轿,沈风朗便把他拥入了怀中,毫不顾忌此时尚未进府。
“我没有事。”寒迁拍拍沈风朗后背,笑着道。
沈风朗将脸埋入寒迁颈窝,深吸了几口气,才道:“我知道。”他相信寒迁不会有事,他一直都相信,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担心,担心皇帝为难他,担心他受到什么伤害。
锦惠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公子,进府去再说吧。”
沈风朗这才放开寒迁,但仍是拉着他的手。
寒迁由他拉着,心口的暖意又漫上来几分,嘴角禁不住悄悄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着吧,我写的越来越无聊了。。。最近心里老是空落落的,好烦啊。。。。明天回家,停更两日
☆、21
寒迁回到府中,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下人来报,国师求见。
寒迁道:“请。”
墨清一见寒迁,二话不说便跪下了。
寒迁皱了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墨清低头,道:“我对不起公子,我一早便知殊明公子长得像公子,原该一早便派人守着,是我疏忽,才让公子多吃了那么多苦。”
寒迁肃容道:“起来。”
墨清悄悄抬头,见寒迁面上原本柔和的线条紧绷起来,不敢不听话,乖乖站起。
寒气缓了缓语气,道:“我有事问你。现下距我离开极海,已过了多久?”
墨清睁大了眼睛,呐呐道:“公子。。。”
寒迁半闭了眼,缓缓摇头,道:“刚来时,我总以为并未过去多久,但是,如今又觉得不对。我以为萧嵘宸是盛安的孩子,但是从萧嵘宸身上,我丝毫感受不到盛安的气息。”
墨清眼睛睁得更大,半晌才道:“公子,距你离开极海,已过了一百三十年了!”
寒迁震惊,猛然抬头看他。
墨清道:“公子,您这一百三十年,到底去了哪里?”
寒迁闭上了眼,觉得脑中开始抽痛,忍不住低低□出声。
“公子!”墨清大惊,扑到寒迁身旁。
寒迁抓紧了墨清的袖子,额上渐渐冒出了冷汗,“头,好痛。。。”
墨清不及细想,一手抵上寒迁后心,便想将真气输入。
没想到真气刚一入体,便受到了巨大的反击之力,墨清猝不及防,被反震之力冲得退后了好几步,一手扫落了案几上的茶盏。
茶盏碎裂之声响起,门便被人大力推开。
沈风朗冲入房中,寒迁已伏在了案上,墨清正要伸手去碰他。
沈风朗一把挥开墨清,伸手扶过寒迁,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焦急询问道:“寒迁,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快说啊!”
寒迁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有些混沌了,只有脑中痛楚越发刺骨,沈风朗的声音像一根冰刺,扎入脑中,虽痛苦无比,但也带来一丝清明。
寒迁喃喃,“头,头痛。。。”
沈风朗抬手抚上寒迁额头,以真力慢慢摩挲,道:“是这儿吗?这儿疼吗?”
寒迁只觉得沈风朗的手似是触上了脑中淤结的肿块,虽然疼痛,过后那肿块却似有被揉开的迹象。
沈风朗见寒迁面上已不再那么痛苦,不再多说,按摩的手势更加轻柔了些。
寒迁只觉疼痛慢慢淡去,眼却也睁不开了。
待沈风朗停下手,寒迁已靠在他怀中睡去。
沈风朗慢慢舒出口气来,墨清凑上来,刚要开口,就被狠狠瞪了一眼,不知怎地,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口来。
沈风朗抱了寒迁走入内室,小心地放在床榻之上,另又拧了巾帕来,细细擦拭了面颊额头,这才脱了外袍,盖上锦被。
墨清一直跟在他身后,团团转着想帮忙,却是什么也帮不上。待沈风朗做完了这些,回头向他示意,他才跟在沈风朗身后出了门。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事,但若是敢伤他半分,倾我之力,也要让你百倍奉还!”沈风朗负了手,冷冷看着墨清。
墨清瞪大了眼,伸出手指着自己,“我?”
沈风朗冷冷看他,不发一语。
墨清傻了良久,才晃了晃脑袋,也不管自己顶着玄云道长清癯的外表做这些多么滑稽,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再看看沈风朗,道:“你,你。。。哎!”想不出该说什么,他干脆转了身出府去了。
沈风朗见他走了,面上表情渐渐复杂,也是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走回房里去。
寒迁正睡在床上,面容平静,呼吸平稳,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痛苦。